此时邵家武馆的那几个弟子已经等在赌坊门口,楚钰宁接过他们手中的烧火棍,带着他们进了赌坊大堂。
赌坊的人已经得了王掌柜的吩咐,因此见楚钰宁再次前来他们已是加了几分心,见她拿着烧火棍还带着几个拿着武器的彪形大汉,他们更是诚惶诚恐。
有那会眼色的已去报告了王掌柜,而王掌柜一看这个阵势,一边派人去告知朱富贵,一边暗暗聚集了打手过来。
这时的赌坊已经热闹得很,见到楚钰宁她们的阵势,众人都停了赌,好奇地看向这边。
楚钰宁走到一张赌桌旁挥舞着手中那根烧火棍把围着的人都赶走,自己一屁股坐下,然后把右腿放到凳子上,再把右手架到膝盖上,流里流气地说道:“听说你们赌坊是个能让人发财的地方,爷我盘缠用完了,因此特地来长长见识。”
对面的庄家面带心地说道:“贵客前来,店自然是欢迎之至。不知这位爷想玩哪种?”
楚钰宁说道:“自然是哪种来钱快玩哪种。”
那人一听顿时明白这个眼前这个子从未赌过,是个嫩手,这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多半是装出来唬人的。
他心中起了几分轻视,不过并未表现出来,而是热情地介绍道:“咱这儿有雅有俗,雅的有散子选格、役子选格、双陆、彩选格、叶子格、遍金叶子格、金龙戏格、捉卧瓮人格等等,俗的有关扑、意钱、掷钱等等,至于来钱快慢,那就要看爷您下注是大是了。”
他这一番报名把楚钰宁听得头都大了,说道:“什么这啊那的,给爷来个最简单的。”
那人心中嗤笑一声:“果然是个棒槌。”脸上依然带笑,说道:“那就掷钱,赌正反面。”
楚钰宁说道:“这个简单,就这个了。”
那人问道:“这位爷打算下注多少?”
楚钰宁把手上的烧火棍“当啷”一声扔到赌桌上,说道:“就赌这个。”
这突然的当啷一声把众人都惊了一跳,在短暂的停顿之后整个大堂爆发出了一阵哄笑,众人纷纷指着楚钰宁,有笑她傻的,有笑她穷的,楚钰宁懒得搭理他们,只是直直地盯着面前这个庄家。
那庄家也被那当啷声吓了一跳,不过反应过来之后他没笑,而是若无其事地问道:“这位爷,您想把这烧火棍抵几钱?”
楚钰宁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似的,抬高了嗓门道:“几钱?你说爷的棍子只值几钱?我告诉你,今儿爷若是赢了,你们给爷一万两黄金,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一个说道:“这人输钱输傻了吧?拿个烧火棍来赌,还说什么一万两黄金。”
另一个说道:“他哪里是傻?他这分明就是疯了。”
又一个说道:“一根烧火棍就值一万两黄金,那爷身上这件棉袄岂不是能换一座金山?”
众人七嘴八舌,或挖苦,或嘲笑,或附和。
庄家再次无视了那些声音,只是这回他却无法保持平静了,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问道:“多少?”
楚钰宁不耐烦地说道:“你是聋子还是傻子?爷刚才说的话你听不懂吗?”
这时,一直在冷眼旁观的王掌柜已经确定了眼前这人是来找茬的,他赶忙上前陪着笑脸说道:“这位爷,他没见过世面,被您的威武气势给惊着了一时反应不过来,您消消气消消气。刚才您说您若是赢了就要一万两黄金,这个虽说难是难了点,可店凑凑还是能有的。只不知这位爷您若是输了能拿出多少?”
楚钰宁沉了脸,将身子往王掌柜跟前凑了凑,阴恻恻地说道:“你说,爷会输吗?”
楚钰宁这副傲慢的做派看得王掌柜心中一团怒火“腾”地升起。自从担任利来赌坊掌柜以来,多得是人奉承巴结,多少赌徒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即便是东家朱富贵都不曾如此傲慢地跟他说话,他恨不得立时就将面前这个人痛打一顿然后扔出去喂狗。
不过既然东家说过不能轻易动手,他也只能强压怒火,继续陪着笑脸说道:“这位爷,这赌钱向来有赢有输,没那只输不赢的,也没那只赢不输的。”
楚钰宁重新拿起那根烧火棍,继续以一副欠揍的做派说道:“是吗?那这样吧,爷要是赢了,你们给我一万两黄金,若是爷我输了,爷就让你们一个个都哭爹喊娘。怎么样?爷够意思吧?”
这下王掌柜是忍无可忍了,而且面前这人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无需再忍了。就在他打算招呼打手的时候朱富贵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是谁这么大口气呢?”
楚钰宁邪魅一笑,心想:“总算把你给等来了,这些天我光听你说话了,夜色下也看不清你的庐山真面目,这会儿还真要好好看看你究竟是什么货色。”
她循声看去,谁知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把她吓得一激灵。只见这朱富贵肥头大耳,腆着个硕大的肚子,这些倒没什么吓人的。吓人的是他那张脸,只见他面色发青,眼窝深陷,两个眼圈黑得都可以蘸来写字了,就连那两片肥厚的嘴唇也泛着青黑之色,楚钰宁乍一看他就想到了“鬼”。
这朱富贵好,纵欲过度则必伤肾,肾伤则眼圈发黑,面色发青。至于嘴唇发黑,有说是因为夜间有鬼与之亲吻交欢,久而久之唇色变黑,人虽未死,而死相已现。
楚钰宁转过脸,信手将烧火棍一下一下叩在赌桌上,颇为不屑地说道:“对于爷刚才说的话,你们可是不服气么?”
朱富贵斜眼打量了楚钰宁一番,语带不满地说道:“阁下口出狂言,意在挑衅,不知我朱某人何时得罪了阁下?”
楚钰宁说道:“得罪谈不上,只是爷我来捧场,你们却诸多推诿,惹得爷我很不痛快。”
朱富贵冷哼一声,说道:“若是前来捧场,我们自然欢迎。可你分明就是来找茬的,我们耐着性子跟你说这许多话,已是对你客气。识相的就赶紧走,否则可别怪我朱某人不客气!”
楚钰宁嗤一声冷笑,说道:“我若是不走呢?”
她这话就如同是个号令,邵家弟子迅速把她护在中间,摆出了打斗的架势。
而朱富贵的打手也在王掌柜的示意下围拢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