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钰宁眼见时机已到,大喝一声:“打!”
于是双方人马打作一团,呼喝声,兵器相击声,桌椅碰撞声,兵器打到人身上发出的沉闷声,人与人之间的撞击声,哀嚎声……各种声音充斥着整个大堂,再经由看客的传播顷刻间便已传得纷纷扬扬。
楚钰宁没有使出无影鞭,她把那烧火棍舞得虎虎生风,再加上有邵家弟子的助阵,不多久就把朱富贵的那帮打手打得哭爹喊娘。
眼看着形势不对,朱富贵赶紧示意王掌柜前去县衙搬救兵。
就在赌坊大堂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甄绍志领着众人悄声从东边大门进入,再拾级而上来到二楼朱富贵的房间,他用力推墙壁,那墙壁却纹丝不动。
跟在他身后的邵巍说道:“我来。”
甄绍志侧身让开,邵巍上前一使劲那墙便开了。
众人依次上楼,见到心心念念的孩子后顿时相拥而泣哭作一团。
看着眼前的一切,甄绍志也满脸泪水,但他还能保持清醒,说道:“各位,我们赶紧走,楼下那些兄弟是在拿命给我们引开打手,我们可不敢耽误时间。”
这下众人才回过神来,纷纷抱着孩子下楼。
甄绍志对众人说道:“各位,如今你们已经骨肉团聚,可喜可贺。此地不宜久留,各位赶紧回家去吧。”
周治邦说道:“两位公子的大恩大德,我周治邦没齿难忘。今日仓促,未能好好感谢两位公子,实在愧疚。他日我必当登门拜谢!”说完他就是深深地一鞠躬。
邵巍郑重一抱拳,说道:“甄公子,大恩不言谢。今后两位公子有任何需要,我邵巍和我馆内的弟子水里火里绝无二话。我已经吩咐了弟子们听从你们两位的吩咐,两位有任何需要尽管差遣,不必着急让他们返回。”
甄绍志拱手回礼,说道:“多谢邵馆主。”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致谢,然后带着孩子匆匆离去。
目送他们走远之后,甄绍志来到门口假装看热闹。楚钰宁一众看到他出现,心知大事已成,心中暗暗高兴。
楚钰宁瞟了一眼那些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打手,对朱富贵说道:“爷我今天虽然没拿到一万两黄金,可是把你们这群恶棍打得满地找牙,已是痛快至极。如今爷累了,走了,不必送。”
说着她就要走。
那朱富贵早已吓得面如土色,不过为了拖住眼前这帮人,他还是壮着胆子问道:“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朱某自问从未得罪阁下,何以阁下对我利来赌坊下此狠手?”
楚钰宁问道:“你当真想知道我是什么人?”
朱富贵说道:“还请阁下告知。”
楚钰宁冷冷地看向他,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说道:“你可还记得脖子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么?”
朱富贵浑身一凛,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脖子上的伤疤,惊恐地问道:“你,你是那个寡妇的什么人?”
楚钰宁的面色已经阴得快要滴出水来,她一步一步走向他,说道:“我不是她什么人,我只是听说了她被你凌辱致死的事后为她抱个不平罢了。无耻?禽兽?恶魔?这些词都不足以形容你朱富贵。
你开妓馆,与有夫之妇偷欢,如此行径已是厚颜无耻。可你还要强取人家的清白,甚至去踹寡妇门,下作至此简直猪狗不如!糟蹋完人家之后还要把人家死死攥在手里,一点活路都不给人家,做人做到这么绝,实在是人神共愤,令人发指!”
朱富贵被她逼得连连后退,而他那些打手已不敢近前相护。毕竟在他这种人手下当差的都不是什么义勇之士,谁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为他搏杀。
朱富贵退到墙边之后已是退无可退,看着步步逼近的楚钰宁,他“扑通”一声双膝跪地,以头抢地连连求饶:“爷,我错了,我不该逼死那个寡妇,我无耻,我下流,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猪狗不如。
爷,求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条贱命。您要什么我都给,金银财宝,女人,宅子,田产,只要您开口,我统统双手奉上。”
看着他这副猥琐样子,楚钰宁只觉一阵作呕,她转过头不看他,说道:“要我饶你性命也行,我也不要金银珠宝劳什子的东西,我只要你做两件事,这两件事你要是做得让我满意,我就饶了你。”
朱富贵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说道:“爷请说,只要爷能饶我一命,别说是两件事,就是二十件两百件我也一定给您办好了。”
楚钰宁说道:“这第一件,你当着大家的面,把你这赌坊如何取巧骗人,如何引诱那些女子的亲爹沾赌最终卖女之事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她的话音刚落,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惊呼。
那朱富贵没想到她会提这样的要求,他深知如果自己真的把这一切和盘托出,这等于是断了自己的财路,往后赌坊再也没有存在的可能了。因此他决定耍无赖拖延时间等待官兵到来。
他说道:“爷,您这话可就冤枉我了。这赌钱本就是凭各人运气,我们赌坊向来规矩,每天都是有输有赢,双方两清,从无狡赖拖欠,哪有什么取巧作假之事。
至于什么把女子的亲爹骗来赌钱意在让他们卖女这就更是无从说起了,来不来赌坊都是个人自己的意愿,我们从未逼迫任何人。爷,冤枉,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楚钰宁没想到他到了此时还狡赖,她气得不轻,说道:“看来你是在拿我开心啊,说什么能为我做两百件事,可我真叫你做,你却是一件都不肯。”
朱富贵又大呼冤枉,说道:“爷,您这又是冤枉我了,我是真的愿为爷赴汤蹈火,可这没做过的事我实在无从说起啊,我总不能随口瞎编吧?要不爷您另说一件?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绝无二话。”
他一面说一面偷偷朝门口看。
见此,楚钰宁已猜到了他的用意。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他,说道:“原来你是心存侥幸,想要拖延时间等待官兵来救你。你有没有想过,咱们打了这一场,又说了这许多话,为何官兵迟迟不到?”
朱富贵一听,哎,确实如此。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翁德忠没道理不来啊,会不会是这子诈自己?
见他不说话,楚钰宁继续说道:“你就死心吧。哦,对了,我倒是有办法让官兵来这里。我只要把你家四夫人的事告诉县太爷,我肯定他会火速前来。你说呢?”
闻言朱富贵像是见鬼似的惊恐地看着楚钰宁,心想:“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会连如此隐秘之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他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楚钰宁没给他时间寻找答案,继续说道:“爷我没时间陪你耗着,我数三下,你若是不说,我就去县衙。”
说完她真开始数数,等她数完了三声,那朱富贵还是不开口,于是她抬腿便往外走。
见她真的要走,朱富贵赶忙投降:“爷留步,爷留步,我说,我说。”
接下来朱富贵所说的话令在场所有看热闹的人都瞠目结舌,尤其当他说到如何骗取他人女儿的时候,众人个个义愤填膺,直骂他不得好死。
当他颓然地说完之后,还不忘补充一句:“爷,我说完了,一点都没保留,往后我这赌坊是铁定开不下去了。您看您还满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