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摸不着头脑又疼痛愤怒,这侍卫力道太大,他看着侍卫一身腱子肉,一句骂娘生生咽了回去,又看见白衣的东家姑娘出来忍不住责问:“你是怎么管教下人的?”

    呈晚瞧着地上捂着手哆嗦,还不忘龇牙咧嘴指责自己的韦郎。皱了眉:“我侍卫力气大了些,你没事吧?哎,我这人护短,谁让你上来扯我的人?”

    那牙子收了买卖书,站在门口瞧热闹,此时也是一头雾水,犹豫着要不要扶地上的人前主人起来,听地上韦封公子怒问我扯我娘子,怎的是你的人?

    那孟呈晚的名头他也是听说过,好的坏的都有,忍不住好奇心,合计了下仍在原地站桩未动。看那姑娘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绢上面红色字,写着什么东西,离得远,勉强看见个契字。听她笑着说:“我在园子里已经与你前妻签了约,雇她帮我理园子,既然是你前妻,我又是她东家。自然就是我的人。我家侍卫也护短,伤了你真是不好意思,赵森啊,好生扶公子起来送出去吧。”

    看高大魁梧的赵森说了句“得嘞”。上来拎鸡一样把韦封拎起来,另一只手还不忘跟他比了个请。知道是让自己也走,给孟家姑娘见了个礼一路跟着赵森往园外走去,瞧着刚还十分厉害打骂妻子的卫封如今连脚都站不稳被拖拽着往外丢,忍了笑。他做的是给官家行部监管交易,什么样三教九流都见过,这种人他虽看不上,但圆滑世故惯了,一向面上不能露什么计较。

    心中畅快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当没听韦封嘴里叽歪的东西,忍不得问了问这侍卫:“赵英雄,你家姑娘真真好手段,我瞧她和韦氏娘子出去也就两柱香,如此快刀斩乱麻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赵森大笑两声:“我家姑娘就这性子,不过我刚与你们一起在堂内,怎么做到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大约还是那句自己想清楚。”

    牙保在心中理了理这乱麻,想着怎么回去给他娘子讲这故事,娘子必然爱听,心情更是畅快,行到门口和赵森拜别,又对地上被丢在门口的韦公子拱拱手,乐悠悠的回衙门安置买卖书去了。

    赵森回头,忙了一日。去接了客栈的姑娘们,又送那卫封的前妻回去收了寥寥几件衣服。待到回来,已经是晚饭时分,和六个姑娘围着大桌一起吃饭,呈晚先吃完去河边弹琴了,他酌着一杯酒,听余下五个姑娘在一起闲话。

    红扯着腰上的红带子,笑着笔画给新来的素娘看,说道:“我家姑娘记不得名字,我们几个都是在腰上系了带子给她记,我原叫方秀。被姑娘改成了红袖,绕是如此,她时常叫不出来就喊我红。”

    素娘弱弱笑道:“想来我也得改个名字了。不知现下都有什么颜色了?”

    冬儿又给她盛了碗汤说道:“我是姑娘的奴婢,叫冬儿,除了红袖,你见过的蓝昭,还有橙堇。她们都非奴籍。你原来叫素什么?你也可以自己取个,扎个衣带让姑娘能认的出就行了。”

    素娘饮了一口鱼汤:“我出阁前叫齐云。出阁后取了个字叫素。我那有条青色的腰带,就叫齐青好了。反正我如今父母皆亡,也无夫家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了。”

    蓝召皱眉道:“姐姐不必这样自轻,虽不知道你和姑娘签的是什么约契,想来姑娘必不会亏你。就安心的好好过日子”

    素娘放了碗道:“姑娘与我有恩,我怎会指责姑娘亏了我?”

    橙堇年纪最,却十分会说话,打了圆场:“蓝召姐姐不是那个意思。她一向口快,除了冬儿和赵森,原是我们几个中最早跟着师傅的,对师傅崇拜的紧。”

    赵森在旁忽然想起一事,正是牙保问他的话,插了一嘴好奇道:“我们姑娘跟你怎么说的?这速度可是这里几个姑娘中最快的了。”

    蓝召和红袖异口同声道:“肯定是让她想清楚以后想过什么样的日子。”相视笑的直不起腰。素娘不解问:“你们如何知晓?”

    蓝召擦了笑出的泪,扶着她肩膀说:“红袖那时和你差不多,要被他爹卖入窑子,原本她都认了命,姑娘说可以买下她,钱算是借她的,让她想好是继续跟着不靠谱的爹爹还是自立门户,红袖思索了两日跟着姑娘走了做工还债。我因些原由,在崖边轻生,姑娘在崖边和我说了好久。也说过这话,如今想想当时实在是傻。后来我们借宿橙堇家中,姑娘说她歌喉甚好,没必要嫁给糟老头为妾,也是让橙堇想清楚,最后借了钱助她家过了难关,让橙堇拜她为师说她往后赚了钱连本带利还她她还是自由身。”

    橙堇挥手道:“这钱还完,我也是师傅的人,倒是齐青姐姐,速度真的是快。我们最快的也想了一夜。姐姐两柱香就决定了。”

    素娘抽了身上血书给她们看,叹气道:“姑娘给我两个选择,一是她出钱买园子,钱算她借我,我给她作工一年两半银子,她抽走二两,只给我5钱包食宿。还清了钱园子仍归我,条件是先离了他,往后再想嫁谁哪怕还是他也由得我。二是她出0两私下给我五两,没有任何条件。我原是不信她有这么好心,直到她撕了衣服割血写了契,说绝不骗我,只要我想清楚往后的日子。我虽觉得日子难以为继,却仍未想好要不要离他,姑娘说既然我没有毫不犹豫选二,便与我打赌,若是他对我不弃,她仍可以买了园子,还让我在此做工,到时候仍算借我的钱。只是没想到”

    齐青流了泪,喃喃道:“他竟然绝情到,真的只为了一两银子弃了我去。其实姑娘说她真心希望我能赢这赌局。”

    红蓝橙三人围上去给她擦泪安慰。冬儿说要去看看姑娘割了哪里,独自去河边寻呈晚。赵森听完长叹一声,看着阿布在破败的园子钻的欢快,丢了酒杯去打扫了。

    呈晚在河边打发了大惊怪非要看她腿上一点口子的冬儿,严令每日傍晚要在这弹琴谁也不许打扰,直弹到月上树梢,成功留住了两只摇船停在河中听她弹曲。又隔着水和船上人闲聊两句通了姓名,安心的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