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县公第二天单独进了一次皇宫。
明日就是重阳节了,皇帝要准备祭天,虽然这次祭礼不是很大,比不上正月初一的始祭,但祭天无小事,所以也要早早准备着。
初八,皇帝还是很忙的。
但百忙之中,皇帝还是在御花园里见了虞县公,甚至要亲自扶着他的手。
虞县公哪敢让他扶,连忙拄着拐杖后退一步,躬身让皇帝先行,他则落后一步。
皇帝知道他的性情,看着怯弱,身形瘦削弱小,但最是刚烈不过,以前在任上的时候可比魏知还要犟。
所以皇帝便笑了笑,走在了前面,到了御花园,他便找了个亭子坐下,见虞县公还是不开口,便挥了挥手让宫人退下。
等人都走远了,皇帝才笑道:“虞爱卿千里迢迢的过来,不会真是为了在京城领一篮子的米糕吧?”
虞县公向上拱手道:“陛下,臣在越州时听到了这样的话。”
“有人说,太子无子,乃是上天降罚,皆因他不算正统,非先帝所喜。现今太子无子还只是小小的警告,若不能拨乱反正,介时上天恐降难于全天下。”
皇帝脸色一沉,脸上有些泛青,“这话是何意?谁是乱,谁是正?”
虞县公摇头,“谁是正臣不知道,但谁是乱,陛下应该知道。”
皇帝攥紧了拳头,半响后松开,轻笑一声,看向虞县公道:“虞卿也觉得朕得位不正吗?”
皇帝站起来,一展袖子道:“就算朕可以让天下万民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也得不到众卿正统的承认?”
虞县公问,“陛下在意吗?”
皇帝回身,微微抬着下巴道:“朕并不是很在意,是非功过,自留给后人去评说。”
“所以陛下还是在意的,”虞县公道:“这是好事,帝王求身后名,总比不求名的好。”
虞县公叹息道:“陛下,臣为三朝人,在陈朝出生,在安朝为官,一直到我大晋,于臣来说,乱世之中,没有什么正统不正统。”
能当上皇帝的都是他们各自的本事。
他要真讲究正统,就算不在陈朝灭亡时自尽,也该在安朝末帝自尽时跟着一块儿死,又怎么会先在大晋当官?
(ex){}&/ “放肆!”皇帝气得一拍石桌,把自己的手掌震得发疼又发麻。
皇帝疼得眼泪都快要下来了,他却生生地忍住了。
虞县公依旧低着头,一点儿不怕皇帝吼,反正他当官的时候没少被吼,接着道:“陛下,明日祭天可请太子代之。”
皇帝沉默了起来,半响后道:“虞县公一路劳累,朕让人送你回府歇息。”
虞县公抬头看了皇帝一眼,一揖后退了下去。
远远的看着这边的古忠见了,立即小跑着上前扶住虞县公,看了皇帝一眼后扶着虞县公出宫去。
皇帝虽然心里很不舒服,憋着一口气怎么也出不来,但在下午的时候还是下了一道旨意。
他表示自己身体有恙,明天的祭天仪式就交由太子主持。
没有准备的太子一下就被推到了台前,不过这对他来说也不难,因为不说每年祭天他都跟在父皇身侧,就是之前监国的时候他也是独立祭天过的。
所以他一点儿也不慌,慌的是礼部。
这么突然,一时半会儿的,让他们上哪儿去找合适太子穿的礼服和冕?
总不能穿旧的吧?
就算可以用旧的,太子这几年来也长高长壮了,连脑袋都不一样大小了,根本不合适呀。
礼部尚书差点气疯,也不知道从哪儿收到了消息,直接冲到虞家要见虞县公。
虞县公早早的躺到了床上,表示自己累了困了病了,反正就是不能见客人。
于是礼部尚书就逮着虞侍郎骂了一通。
你要劝诫,你早点儿啊,哪怕是昨天你就劝呢,他们也多一天的时间准备不是?
这会儿到明天祭天就只有八个时辰的时间了,让他们怎么准备?
你一次面圣,让我们白了头发有没有?
虞县公也躺在床上唉声叹气,“陛下也忒小气了,怎么还往外传了呢?”
刚被牵连了一场的虞侍郎不想和他爹说话。
妙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