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在这里也给你帮不上太多的忙,我还是先回人界吧,眼下情况紧张,我怕鬼缚君会留有一手。”古拉有些担心,按照鬼缚君的性子,留有后手的几率不会太,必须越早处理越好。
“嗯,快些去吧,应付这边我绰绰有余。”阎王点点头,说“绰绰有余”是自谦,凭借如今鬼缚之路的情况,就算把所有能够动用的战力动用起来,恐怕都抵不过他一招。
应声,古拉转身离去,不再做过多无谓的停留。
空间裂缝中,他的身影渐行渐远,阎王望过去,不觉间心头一紧,眉头皱了起来,“希望不要有事才好啊。”
……
古拉张开黑色的羽翼腾飞在虚空之中,找寻着人界的坐标。
就在此时,他的左手掌时不时有紫色的光芒闪烁,古拉摊开手,一块紫色的琥珀登时浮现在掌心,里面的蜥蜴左扭右扭地蠕动着,巧的脑袋不自在地晃动着,无声地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怎么这个时候想到要出来了?”古拉打趣着问道。
“什么叫做‘这个时候想出来了’?合计着你是不想放我出来是吧?!”蜥蜴那经典又讨人喜欢的稚嫩童声在古拉的脑海中响起,语气中透露着毫无遮拦的不爽之意。
“哈哈,没有没有。”不知怎么的,古拉居然挠挠头,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算了,不跟你扯犊子了,我出来是想告诉你,我主人要来接我了,在这里先跟你短暂地道个别。”虽然很别扭,但蜥蜴还是勉强着说完了。
它的皮肤很黑,所以看不出到底脸上是红,还是其他颜色。
不过不需要看,光从那些话中便能感觉出,蜥蜴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舍,毕竟一同战斗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算得上是生死之交。
古拉沉默了片刻,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过了两息,他方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后,又没心没肺地说道:“能够将你这种凶兽驯服,比起不舍之情,我倒是有点儿期待你主人究竟是谁。”
古拉不是一个爱婆婆妈妈的人,正经做事永远讲求“洒脱”二字,以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我的主人啊。”蜥蜴扬起头,仔细想了想,“他没有真实形态,任何事物都可能是他,他也可能是任何事物,至于别人如何称呼他,我迄今为止都记不住,只记得他要我叫他主人。”
“你主人可真神秘,我猜他或多或少有些中二病。”古拉笑笑。
“中二病是什么?”蜥蜴困惑的问道。
“没什么,赶路要紧。”
说着,古拉羽翼猛地一拍,一下子瞬闪到了上万米的地方,而后身子往下俯冲,朝着无边黑暗的虚空中,那一点微弱的光团掠去。
……
空间裂缝张开,古拉一步踏出,踩到了微微湿润的泥土上,他理了理银色的短发,目光扫视了一圈四周,暗自窃喜道:“居然传送到了家里,我这运气也没谁了。”
不错,古拉莅临的地方不是什么豪宅别墅,正是自家的桥洞,这床、这沙发、这木柜、这电视机,或多或少有些破旧,但毫无疑问,都给予了他一阵久违的情切感。
他忍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床上,舒舒服服地舒了口气,将自己先前紧张至极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
而就在古拉闭目养神的时候,旁边突然幽幽地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飘进他的耳边。
“古拉,你终于回来了~”
古拉一个激灵头从床上崩了起来,脚下生风,一眨眼间竟缩到了石柱前,背靠着双手上举,满脸惊悚。
而当他看清了床头那人是谁后,如释重负地舒了口气,并且还无奈地附了一句,“你一天不搞突然袭击就不舒服吗?”
那人闻言,先是愣了愣,而后猛地一起身,没好气地说道:“我这是偷袭吗?我这么大个人站在桌子旁边你都没看到,怪我咯?”
这句反问把古拉弄得哑口无言。
貌似刚刚真的没看到……
这就比较尴尬了……
“好吧,归根结底,你来桥洞干嘛?”古拉调转话题,不让尴尬的气氛继续蔓延。
他正视前方的人儿,泛着血红色的瞳孔中,映出了一位国色天香、眉宇间却又略带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的奇女子。
“喏,你自己看。”娜拉懒得卖关子,指了指桌子上朱红色的盒子。
古拉眼睛一转,落在盒子上面,原本波澜不惊的眸子立马闪起灿灿金光,一缕浓醇的奶香从盖子缝隙中飘了出来。
“国民好队友。”古拉输了个大大的拇指,冲了上去,掀开盖子,狼吞虎咽起来。
可就在他刚吞下两个牛奶糕时,忽然感觉到舌头上一阵火辣辣的疼,接着一团火从他的最里面喷了出来,乍一看,跟马戏团里面玩杂耍的神似万分。
一旁的娜拉忍不住捧腹大笑,“哈哈哈哈哈,没想到吧,这次是辣椒味儿的牛奶糕,为了不让你提前闻出来,我特地加了点料。”
古拉没好气的白了娜拉一眼,愤愤说道:“你是魔鬼吧,竟然往吃的里面放这么多辣椒,幸好我是冷血生物,要不然早就全身自燃了。”
大笑中的娜拉捂住了嘴,原本的笑容转变为了惊讶,“真的吗?”
“哼哼,骗你干嘛?”古拉斜眼瞟了一眼,暗道:当然是骗你的啦!要是吃个辣椒都能让人自然,那地球上七十多亿人早就上天去见如来佛祖了。
诶,不对。如来佛祖不管生死轮回,应该是去见阎王才对。
一通莫名其妙的想法从古拉的脑子里面毫无征兆地蹦了出来,这骚气的内心自语,差点儿没闪到他自己的腰。
而就在这时,古拉忽然发现了什么不对头,错开了娜拉的眼神,看了一眼点心盒里面的点心,然后有抬起头,瞅了瞅娜拉的嘴角。
一个念头正在他的心中滋生。
“怎么了?该不会被辣糊涂了吧。”见到古拉表情木讷,娜拉唯恐自己做的东西猛过头了,赶忙伸出一只手在他的面前晃晃,看这人究竟傻没傻。
结果却被古拉一下子拉住手,粗暴地拽了过去。
“干……干嘛?”娜拉脸绯红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俊脸,纤细的呼吸变得粗了几分,心跳的速度呈几何倍增长,她清澈的美眸开始有些模糊,不知是荷尔蒙作祟,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
她下意识地挣扎了两下,陡然发现古拉的力量超出了她的想象,那一只长着茧的手紧紧地捏住她,任何反抗在此时都无济于事。
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到了稍稍往前就能碰到对方嘴唇的程度,方圆十里外人烟稀少,不会有人听到叫声,这个时候古拉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但此时古拉的目光却与娜拉的眼神迥乎不同,一双绯红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娜拉,有如天穹上的苍鹰凝视着敌人,冰冷到极致,不带任何仁慈的情感在其中,杀戮之情占据了全部的位置。
“古拉,你弄疼我了。”娜拉那只被古拉紧紧拉住的手挣扎了两下,面露微痛之色。
“我弄疼你了?”古拉有些诧异,轻蔑地笑了笑,“这种程度就把你弄疼了吗?”
“你干嘛!有什么火冲我吼就是啦!冷嘲热讽算怎么回事儿?!你今天吃错药了吧!”对于古拉这种无厘头的做法,娜拉当即震怒,她不是好脾气的女孩子,而是个实打实的御姐女汉子。
她可以忍受骂声,但忍受不了爱人的冷嘲热讽。
“我吃错药了?抱歉,本人好的很,托你的福,还没被杀死。”古拉瞪圆了眼睛,嘴角狰狞的笑容更加剧烈,看起来已经临近了疯狂的边缘,没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变成了如今这幅恨不得立马撕掉人的恐怖模样。
“什么杀死?我不知道!你快放开我!”娜拉歇斯底里地吼了出来,本来好听的声音已经逐渐变得沙哑了起来,她拼命地挣扎着,可无论怎样使劲都无法挣脱出去,好似古拉的手已经与她的手臂长在了一起,除非砍掉其中之一,否则怎样也拉不开。
“我放开你?哈哈哈哈哈。”古拉大笑了起来,“你想要扯开我的手,还需要叫我放开你吗?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合格的演员,并且戏很足,要是换做其他人,想必都找了你的套吧。可惜,我不吃这一套,露出你的真面目吧!我不想再过多废话。”
此言一处,声嘶力竭地吼叫的娜拉仿佛一下子被注入了镇静剂,突然安静了下来。
而整个世界也随她一起安静了下来。
良久,“娜拉”面无表情的脸庞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可怖的扭曲的邪笑。
古拉松开手,迅捷地往后退了两步,眯眼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娜拉”。
“桀桀桀桀桀桀。”
鬼魅的笑声从“娜拉”的喉中飘出,犹如地狱中的撒旦在耳边喃喃低语,令人不寒而栗。
旋即,一团黑烟自“娜拉”的全身上下蒸腾而出,将她包裹在其中。
一缕清风拂过,吹散了烟雾,古拉血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身影。
一个戴着乌鸦面具的家伙,穿着紧身西装,整洁的裤腿上看不出半点褶皱,深蓝色的领带贴在白色的衬衫上,给他的诡异又增添了一分幽默的色彩,高大地差点儿盖住他整个头的大礼帽耸立在短发上。
他一双纤细的手上戴着洁白如新洗的手套,一根黑色的刻有复杂咒文的拐杖拄在他的手肘下,此刻他正双腿交叉,撑在拐杖的柄上,像个怠惰的绅士。
面具挡住了他的脸,外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我很讨厌别人打扰我演戏,你是第一个,希望也是最后一个。”他摇了摇手指,一字一顿,他清亮的嗓音宛若天赐,所发出的每一个音节都堪比,世间没人不为之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