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吐了一路,回来睡了一觉又起床吃了顿清粥酱菜,才感觉自己遭难的胃勉强康复了。
感动是感动啊…但是感动完了就纳闷时弎哪变出的银子啊,明明她小包袱里的金银没少啊!
阿宝猜测时弎又是去劫了把财,说不定就是劫的杨知府!好吧反正那杨知府也不是个好官!
阿宝慢慢嘬着热茶喝,觉得自己真是没享福的命,刚来点甜蜜感觉自己就倒下了。
时弎端着汤盅进了屋,拿托盘挡住了脸,走到阿宝近前抬眼看了一眼阿宝,又红着脸把头撇过一旁,把汤盏往阿宝这边递了递:“补汤…”
这完全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时弎啊!
阿宝惊奇:这货还会害羞哪!
“你别告诉我,你这脸是害臊红的吧?”阿宝接过汤盏,搅一搅尝了温度正好,就把勺子放回托盘对嘴喝汤。
时弎羞答答的眼波乱飞:“媳妇…那个…你希望生个小子还是丫头啊?”
噗…阿宝喷了时弎一脸补汤。
原来书上说有妊就开始吐是真的啊!
时弎还以为阿宝是秋千太高晃的,不想阿宝竟然是妊娠反应!时家从来子嗣艰难,没给阿宝调理身子助孕,这孩子来的还真是意外之喜!
时弎本来想着阿宝年纪小怕她不利生产,总想着等阿宝大些了再要孩子免得阿宝受苦,没想到阿宝还真是宜室宜家!
他爹近四十岁才得了他,心肝宝贝一样养大,他还不到三十,阿宝这就有孕了!
时弎笑的脸上细纹都深了不少,柔情脉脉的拥过阿宝的肩头:“想吃什么?咱们马上就做!”
阿宝看着时弎这副温柔似水的模样,脑子里当即勾画出了一位初闻女儿有孕的慈祥母亲,正抚着她的手和蔼问:“想吃酸的?还是想吃辣的?”
阿宝想到时弎挽髻穿裙的模样,抖掉一身脑补出来的鸡皮疙瘩…
不过…她要有孩儿了…阿宝伸手拢住还未显怀的小腹,满心甜蜜,就着时弎的胳膊往他怀里靠了靠:
“都行,现下已经不反胃了,只要对孩子好的饭菜,我都能吃。”
二丫端了饭菜正过来,看到时弎搂着阿宝,忙避了出去。
既然阿宝有孕,时弎也不急着赶路去扬州替丈母娘报仇了,鹿家人哪有他儿子要紧!
阿宝整躺在床上过了两个多月病人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才被时弎批准下了床。待得阿宝过了头三个月孕事稳定了,时弎又去镇上找了量稳当马车来接阿宝,陆路颠簸,三人转水路去扬州。
车把式按时弎要求赶着高头大马踩着小碎步一步一步往码头挪,阿宝直管呆在车上做个闲人,二丫下去采买物资,时弎守在身边端茶倒水。现下又掏出一兜洗好的果子倒进点心盘里剥皮。
阿宝吃着时弎剥过皮递过来的果子腹诽:怨不得时肆被他养成了个狼心狗肺啊…这人对人好起来真是…容易…让人被越惯越贪婪啊…
原本雇个小船三个人也就够使了,时弎考虑阿宝经不起颠簸,到底寻了去扬州的货船一道,大船吃水深行起来平稳,且这些船上的商贾惯走水路,途中也互相能有个照应。
大概叶色也如时弎一般想,才订了商船。
开船第二日,阿宝跟时弎正在船舱用饭,刚举筷就听夹道喧哗,似有人发生争执,然后咚的一声以头撞船壁之声传来,听到了门外头,少女清脆响亮的漫骂声:
“大神几把屎、看你这个曹耐样还敢肖想你祖奶奶我!渣妈虫生的糟心完应!”
阿宝憋的闷想出去看热闹,时弎怕人家冲撞了媳妇也跟出去瞧。
却见一位草绿纱裙的少女,年纪与阿宝仿佛,半边头发梳了个灵蛇髻,以坠珊瑚珠绸带固定,并未簪钗。
垂下来的散发零星编几条细细辫子,戴一对小银环流苏耳环,相貌并不出挑。
五官容貌倒生的寻常,不过神态灵动,阿宝望她举动异常灵动,仿佛野中跳兔,山上流泉,就好像一具泥胎木偶住进去了个跳脱灵魂。明明少女模样,却无端让人想到了嬉闹顽童。
当然,阿宝看她寻常是因为阿宝皮相好,看不特别美貌之人都是寻常,起码二丫觉得这少女算是个中上等人才了。
那少女连蹦带踹的往地上一胖男人身上招呼拳脚,打了一会觉得费力,回屋操起包袱就往那胖男人身上砸。
男人富商打扮,看情形大概是见少女独行,动了轻薄之心,没想到遇到个带刺花,白挨了一顿打!
时弎观她话语,又见她穿戴与小还谷传下来的叶夙衣着仿佛,已是对这少女之来历有了数,当即心头咯噔一惊,这姑娘只怕…是时家宿敌的叶家人!
不是叶染尘那个叶家,是教出叶夙的苗疆黑巫!
怕是要有麻烦…时弎搀着阿宝就要回舱,结果叶色这边打的无趣,一抬头正看到了扶着阿宝转身的时弎。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叶色拍了拍手上并没打出来的灰尘,踹开了猪头脸富商,跟上去跟时弎搭话。
“这位公子瞧着好生面熟呀,莫不是认识的?”
“不认识,姑娘大概认错人了!”时弎答。
“可我却识得公子呢,公子可是姓时的?”叶色媚眼如丝,娇声问时弎。
时弎示意二丫先扶阿宝回舱,看舱门合上才回叶色:“是又怎样?”
说着身形一动,五指成爪直取叶色咽喉。
“真是个糙汉,半点不怜香惜玉…”叶色双手交叉在胸前,露出手腕带的金丝护腕挡住咽喉,一击过后以巧劲拂开时弎的手。
“时公子好大的杀气,也不怕咱们外面打起来殃及里头有孕的娇妻呢!”叶色咯咯笑起来。
“你是巫族之人?先祖夺蛊之事已了,据我所知,叶家人狠则狠已,可没出过言而无信的!”
叶色以袖掩口,“是算了,不过既然你先祖这蛊是抢的,若我有能打得过你自然可以再抢回来,跟往事并无相干啊!”
时弎又要动手:“那还废话什么,要打就打还怕你不成!”从长靴抽出一对银刃短剑。
“早听说当年的时式祀是个痴情狂人,心中仰慕、没想到时家传到了你这代生了这么个莽汉,半点不解风情!”叶色觉得时弎简直无趣极了,根本不是她想象中时家先祖一般的风流俊杰。
时弎见她废话甚多,举双剑再攻。
“嗨嗨!停停停!我又不是来跟你打架的!”叶色连忙止住时弎攻势,舱里那少妇一看就是位孕妇,这时家公子若惹急了再跟她鱼死网破、多不划算!
时弎收手等叶色下文,既碰上了,总免不了一场恶战,倒要听她安排个日子分个胜负!
船里动手总不方便,她孤身一人不怕,自己却要顾及阿宝跟二丫,况且阿宝肚子里还怀着他尚未出世的儿女。
“我懒得跟护犊的雄兽打架,动手就不要命!等你那孩儿落了地,我自然会来找你们。”叶色挥挥手示意时弎回房。
然后自己转身回去了,到房门口又看见刚才揍成猪的胖子横着,蹲下来揪了跟头发,哼着小曲乐呵的进屋了。
到晚上就听说那富商染了恶疾,船上怕传染已经把人扔到河里喂鱼了。
时弎进了房间,阿宝追问这姑娘的来历,正好时弎也要嘱咐她跟二丫,注意着别着了叶色的道:
“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当年叶夙的同族,苗疆黑巫,当心着别跟她有什么接触,巫族手段阴狠,实难对付。”
阿宝无奈:“就凭我们俩注意也没有用啊,我只会逃跑,二丫她才刚学了几天功夫。”
时弎想了一会,问二丫:“我这有一门武功,阿宝是不能学了,学成之后可能于心性有些影响,但这本功法,大成以后连我都不是对手。你可要试试?”
二丫没什么犹豫就答:“若师傅放心我当然想学,我这样的人怕什么心性有变啊。”
时弎掏出张贴身放着薄羊皮,递给二丫:“时家子嗣艰难,先祖有交代若无大险之事,不能偷学这门武功,我也不曾看过,只知道先祖口口相传交代后人,这门武功练到巅峰修无情道,大概可能会六亲不认吧!”
“反正我六亲都死绝了,师傅放心,我学成之后一定会把这武功再传回给师傅后人。”
阿宝见时弎面有郁色,知道这叶色定不好对付,安慰时弎:“放心,咱们一家人生死与共,不管如何,总是能在一起的。”
时弎终于听见阿宝亲口承认自己是他媳妇,揽住了她:“说什么死不死的,我若活着。总能护你母子周全,若不幸死了,也只求上天能庇佑你母子,让你好生养大我们的孩子呢…”
不过还有一事需要交代,时弎嘱咐二丫:“这门武功心法在这羊皮上,功法在我脑袋里记着,我要你保证,若我有不测,你要用性命护阿宝母子周全!”
二丫自无有不认同,与时弎赌了毒誓,时弎才把功法默下来让她自己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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