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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杨起予决定携妻远赴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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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七名女子被杀案告破的那天,晴空万里,风和日丽。

    午时,从中州风尘仆仆赶到京城的杨起予不敢停留,一路飞驰来到了宣友门附近,凝晖殿就在此处。

    凝晖殿上戒备森严,日夜有数百禁卫守护,对出入皇宫大内的控制非常严格。在殿内活动的全是皇帝的近侍和宫中显要的太监。

    在凝晖殿外面活动的便都是诸如殿中省、御药院等官署的官员,他们将帐幕设在殿外,日夜驻守,活动办事皆在此。

    此外就是诸如快行、亲从官、黄院子等机构人员,以及内诸司辖下干粗活的士兵们。他们都在殿外候着,随时听从调遣。而皇宫内从外面采购到的货物和从各处输送来进贡给皇宫的珍贵物品,也从凝晖殿的入口处运送进宫内。

    所以,凝晖殿外是皇宫附近最为熙攘的地方。宫内诸司的人员到外面采购食品和各种珍奇物品运送到宫内诸司,而诸司的官员也会偷偷把宫里的好东西拿到外面去卖。

    还有一些太监、官员在凝晖殿外买卖情报、传递消息,每日从早到晚,此处皆门庭若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杨起予起个大早,飞奔二百里来到这里,正是为买情报而来。

    杨起予报了要拜见一个姓朱的太监,过了一会儿,一个年纪轻轻的穿着黑色太监袍子的人走了出来,看上去年轻高傲。

    他将杨起予领到墙角无人处,问道:“你就是杨起予?”

    杨起予忙点点头,憨厚地笑道:“正是在下。”

    朱太监翻了一个白眼给他,说道:“咱家就是你要找的朱大人。不过,咱家只回答你三个问题,一个问题五十两银子,问咱家一个问题行,三个问题也行,清楚了吗?”

    杨起予早准备了三百两银子,便道:“清楚了。”

    朱太监看杨起予不说话,不耐烦道:“你倒是问呐!”

    杨起予想了一想,便问道:“听说前几日,胜华佗先生来到了京城,是吗?”

    “是。”朱太监又翻个白眼。

    杨起予又问:“他现在在哪里?”

    朱太监不回答,伸出手。杨起予只好从怀里摸出五十两银子,放到了他手上。

    朱太监不慌不忙地将银子收起来,回答道:“不在京城。”

    杨起予急道:“我问大人的是胜华佗现在在哪里?”

    朱太监冷冷笑了,又伸出了手。

    “为什么?刚才的问题大人还没有回答我。”杨起予心中不满,但压抑住了愤怒。

    朱太监撇撇嘴道:“现在,两个问题了。一百两。”

    杨起予无奈,只好又给了他一百两。

    朱太监收了银两,漫不经心地说:“胜华佗死了。”

    杨起予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呆立了半天。

    此次进京,便是听说胜华佗被京城某大员强行从江南带到了京城,给某个高官治病。

    为了能让妻子得到这大康国最好医士的救治,便不辞辛苦,不惜血本,特来打探胜华佗的消息,企图将他请回到中州。杨起予在京城没有达官贵人相助,便只能通过贿赂的方式来寻找胜华佗。

    没想到,胜华佗年纪轻轻竟然死了。

    杨起予不相信这一切,也不愿意相信,眼看救治爱妻的唯一希望就要破灭了。

    他低吼道:“大人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朱太监又伸出手来,道:“第四个问题,今儿咱家高兴,多一个问题也无妨。”

    杨起予颤抖着双手从怀里再摸出五十两银子递给太监。

    “真的。”朱太监说得轻描淡写。

    杨起予忙问:“好端端怎么会死了呢?”

    太监咯咯笑着,扭着腰肢走了。走了几步回眸一笑,妩媚道:“看你仪表堂堂,英俊潇洒,咱家再送一个答案。”说完又走回来,附耳道:“被人杀死的。”

    朱太监说完,加快步子头也不回进了凝晖殿里面。

    杨起予呆呆看着太监的背影,不由地握紧了拳头。

    他抬头看了看那暖洋洋的太阳,突然便觉得浑身都是力气,可这力气和悲愤却无处发泄。

    杨起予拿起拳头朝身后的宫墙打了过去,只听嘭的一声,墙壁被打出一个碗口粗、一尺深的洞来。

    杨起予惊愕万分,方才并未用力,手也并未受伤,那厚厚实实的石砖非得有千斤力气才能打破。幸好,周遭车水马龙,人声鼎沸,并无官差注意到这一幕。

    但是,当他四处查看时,远远看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姑娘在盯着自己看,姑娘看到杨起予注意到了自己,她便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开了。

    杨起予没有看清楚那个姑娘的长相,但也看得出她是异域人士。

    他并没在意,也怕官差来找麻烦,慌忙骑上马离开了凝晖殿。

    其实,杨起予早就发现自己有些异常,每当白天太阳照耀时,他便莫名地感到精神振奋,力量充沛,走路呼呼带风,疾如闪电,行一天的路丝毫也不觉得疲累,精神和智力似乎也都比寻常要高,反应变快,耳聪目明。

    相反,每逢阴雨连绵,或者夜间时分,他便恢复正常,甚至会略感疲倦,遇上江南的梅雨时节,常常日夜酣睡,有时竟要睡七八个时辰。

    因此,杨起予喜欢晴天,厌恶雨季。

    杨起予牵着马彷徨失措地走在大街上,很快就觉得饥肠轱辘,扭头向街道两旁看,想找一个店铺吃饱饭了再回中州。

    正在这时,迎面跑来一个姑娘,身上还发出悦耳的大耳环和铜铃的声音,杨起予躲闪不及,和她撞了个满怀。

    姑娘长得一副西域人的模样,古灵精怪,眼睛奇大无比,极为有神。姑娘通体有一股异香。

    杨起予突然想起刚才在凝晖殿外面那个盯着自己看的姑娘,长得有点像,莫非是同一个人?

    姑娘慌忙赔笑道:“得罪,得罪。”说完正要走开,却不知自己的右手被杨起予钳子一样给擒住了。

    杨起予冷笑道:“姑娘的手挺快啊,不过还不够快。新手吧?”

    偷盗能被不会武术的杨起予抓到,必然是新手。

    姑娘嘿嘿笑了笑,求饶似的看着杨起予,说道:“大哥,我未遂,还给你,两清,再会。”

    说着,便将刚刚从杨起予怀里偷走的两锭银子又放了回去。

    可是杨起予并没有松开她。

    姑娘挣脱着,央求道:“大哥,你抓疼我了。”

    杨起予便松开了她的手,问道:“姑娘,你年纪轻轻,长相端庄,怎么会干这种勾当?”

    姑娘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我没钱啊,钱不够用啊,要不然你把那两锭银子借给我?我以后再还你。”

    “倘若我不是家里急用钱,我便送你也无妨。”

    姑娘鄙夷地瞅了他一眼道:“废话,那不还是不借给我吗?”

    “姑娘,你要这么多钱做什么?”杨起予诧异道。

    姑娘反问道:“你没看出来我是昆仑人吗?我要回国啊,没钱,没盘缠!”说完,皮笑肉不笑地说,“所以,俺只好……第一次,真的,第一次……”

    杨起予听她说是昆仑人,联想到之前刘光洁说过西域有神医可救治妻子,便对这姑娘更有了兴趣,微微一笑,说道:“姑娘,我看你本性并不坏,请你用午膳,可否?”

    姑娘瞪圆了双眼惊道:“不是吧?你不报官,还要请我吃饭?有这等好事?”

    杨起予瞅瞅旁边一家面食店,牵着马就走了过去:“来吧。”

    姑娘乐呵呵地跟了上去。

    进了面食店,早有店小二搭着毛巾迎了过来,笑盈盈的说:“二位客官,里面坐。”

    两人便找了空位坐下来。

    那店小二又问吃什么,杨起予便说:“来壶白干烧酒,再来几个盐水豆、豆腐干、麻花、牛肉,再来两碗拿手面。”小二说了句得嘞,便进去忙活去了。

    “大哥,你我这素昧相识,就跟着你吃酒,那我起码得知道你贵姓啊?”那姑娘声音略带沙哑,睁圆了眼睛傻傻地瞅着杨起予。

    杨起予便报上了姓名,姑娘大大方方地伸出手道:“我叫阿吉,昆仑国西羌人,来,初次见面握握手。”

    杨起予感到莫名其妙,男女授受不亲,哪里随随便便就扯手?

    阿吉明白了他的顾忌,便道:“这是我们西域的礼节,你不握便罢了。”说完仔细打量了一番他,说道:“杨大哥,我看你皮肤白皙,眉骨高耸,鼻梁□□,骨骼宽大,似乎也有西域血统呵!”

    杨起予呵呵笑道:“姑娘果然火眼金睛,我听养父说过,家父那一边是有欧罗巴血统的,所以从小便显得有些异类。”

    “那敢情好,你我还算是有缘分呢。”阿吉嬉笑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我相识便是缘分。”杨起予叹道。

    原来,阿吉原本是大晟府教坊的译胥,有吃有住,工作清闲,还有不菲的俸禄,倒也逍遥自在。

    谁知今日一早,那十几个西洋人就被教坊使赶了出去,而且要他们即刻启程,返回西域,误了期限那是要蹲大牢的。因为西洋吸血妖杀人事件闹得沸沸扬扬,老百姓群情激奋,这十几个无辜的西洋人便成了众矢之的,被赶出大康国。

    阿吉这做传译的也受到了牵连,被扫地出门。

    阿吉本以为找到了一个好差事,却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无奈只好收拾行囊离开了大晟府。

    很快,杨起予点的酒菜、面食都上齐了。两人也不客气,先填饱肚子再说,吃将起来。

    吃完面,杨起予发现,那壶烧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喝完了,再看那阿吉姑娘,面不改色气不更声,暗自叹道:好酒量。

    于是叫店家又烧了一壶酒。两个人边喝边谈。

    阿吉听说杨起予做丝绸买卖,还去过西域三五次,兴奋无比,仿佛找到了救星,狡黠地说道:“杨大哥,你什么时候还去西域啊?带上我呗。我可以给你做传译嘛。”

    杨起予叹口气道:“近来不会去了。”

    阿吉撅起了嘴,失望道:“为什么呀?”

    杨起予不说话,脸上布满忧伤,斟满了酒,一口气连喝了三杯。阿吉便知他有伤心事。

    一般都不会再问,怕对方伤情。而阿吉恰好相反,凡事都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杨大哥你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我阿吉,我见多识广,兴许能帮上忙呢。”阿吉问道。

    杨起予不再隐瞒,便将妻子生病一事告诉了她,这次进京本想请胜华佗先生,不想先生已死。

    阿吉听后,感慨万千,眼珠一转,劝他道:“杨大哥何不去西域特兰西瓦尼亚公国一试?”

    杨起予正想问她西域是否真有神医,没想到两人想到了一起。

    便拱手道:“想必阿吉姑娘时常往来昆仑西域之间,可见过西域神医?”

    阿吉道:“见过啊,见过,神父……也就是神医嘛,拿着一本书,念念有词,比比划划,就把人的病治好了,尤其是你妻子的病,我觉得去西域看病就对了。”

    “姑娘也这么认为?”

    “难道还有人也这么劝过你?”

    “有,也是个走南闯北的姑娘。”想起那个娇小美艳的刘光洁,他心里叹道:也不知那个刘姑娘伤势好了没有?

    阿吉嘿嘿笑道:“看来你女人缘不错嘛。”

    “说正经的,你真的觉得西洋神医能治愈我妻子的病?”杨起予对此既怀疑又有念想。

    阿吉笃定道:“如果你妻子果真是中了血毒症,神父便能医好。西域那边很神奇,不仅能治病,而且那里真的很漂亮、很有趣,有生之年一定要去一次。再说,那里也是治好你妻子的唯一希望。”

    杨起予疑惑道:“阿吉姑娘如此热心肠劝我去西域,还是你自己想回昆仑吧?”

    阿吉脸红了一下,羞涩道:“唉,到底是被你看穿了。”

    杨起予斟满酒和阿吉碰了一杯,满脸忧戚,说道:“我倒是想去试试。可是,千里迢迢,一路凶险,我那荆妻病得如此重,怎能经得起这般折腾呢?”

    阿吉点点头道:“那倒也是。可是,难道就这样等死吗?”阿吉意识到自己说了晦气的话,吐了吐舌头,歉意地看了看杨起予。

    杨起予并不在意,沉默不语。

    阿吉又道:“杨大哥,你是不是有时候觉得身上特别有劲儿,力拔山兮气盖世,走路也特别快,不会感到累?特别是阳光照射之后?”

    杨起予惊道:“你是如何知道?”

    阿吉得意洋洋地说:“因为我有时候也这样子。我跟你讲,这是一种病,叫什么日光病,听说也只有西域神医才能治好。”

    杨起予狐疑道:“果真如此?”

    阿吉忽闪着大眼睛,点点头:“骗你是小狗!”

    杨起予低头想了一阵,做出了决定,说道:“我立马回家与妻子商议一下。你且在京城等候,五日之内,我若不来接你,那怕是去不了西域了。如果五日内来接你,我们一同前往,如何?”

    阿吉乐得拍起来手,笑道:“敢情太好了!”说完,笃定地说道:“杨大哥,我相信你一定能医好夫人!”

    杨起予叹口气,哪怕有一线希望,纵使万劫不复,他也要去尝试。他用瓷碗斟满了一碗酒,仰起脸一口气喝了个干净,喝完将酒碗往桌子上用力一放,大声招呼小二道:“店家,结账!”

    阿吉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位有可能改变昆仑国乃至大康帝国命运的布衣,脸上划过一丝难以觉察的阴冷。

    杨起予拿出五十两银子给了阿吉,安排她住进了向西街的一家小酒店,名字叫贺兰山,等候他携妻子路过京城,便一同赶往西域。

    之后,杨起予告别阿吉,马不停蹄,不到半天时间就赶回到了中州。

    到了家里已是入夜时分,杨起予不顾疲累,便进入屋内看望妻子。

    何皎皎安静地躺着,骨瘦如柴,苍白悲戚,气若游丝,果然是病入膏肓。但即便如此,依然遮挡不住她那绝世的美貌和过人的气质。

    何皎皎虽然病得很重,但意识还算清醒。

    杨起予蹲到床边,握着妻子的手,无声地哭了起来。

    妻子便已知道这次赴京未能请来胜华佗,这最后的一根稻草也断了。

    何皎皎微微笑了一下,但这似乎已耗去了她一半的精力,她玉齿微启,似有话要说。

    杨起予忙将耳朵伸到了她嘴边。

    何皎皎说:“官人,无妨。”

    杨起予摇摇头,一脸羞愧,说道:“夫人,别说话了,好好休息吧。”

    何皎皎却并没有闭口的意思,她继续说道,“官人,我这几日总做一个奇怪的梦,我怕我不说出来,以后便没了机会。”

    “你说吧,什么梦?”

    “我总梦到我飘飘荡荡的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断不是我大康国地界,那城堡也是阴森森的,门口有个高高的、白白的异族人,一直打着手势,请我进去,我说我要等我丈夫,一起进去。他便反复念叨着一句话,念得多了,我就又烦又恼,就醒了。”妻子方才一口说了那么多话,杨起予摩挲着她的额头,心痛不已。

    他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妻子病情似乎有所好转,忧的是怕她说话太多,耗费精力。

    杨起予忍不住好奇问道:“那人究竟说了什么?”

    何皎皎休息了一下,喝了一口水,继续道:“那人说:光族送魔入西域,又风又雨阴阳天。我觉得好生蹊跷,也不可理喻,便没有跟你说。我这几日反复思忖,这是不是一种召唤,一种预示呢?”

    杨起予喃喃念了几遍那句话,并不能理解其中深意,但表面意思还是明白的,他也觉得这是暗示要带妻子去西域,出了大康阴阳关便是昆仑国。

    于是便道:“皎皎,我这次回来,正想和你商量,听说西域有神医,想着带你去看。只是一万多里路程,我怕你承受不起……”

    何皎皎脸上闪出了一点光芒,道:“官人,你带我去吧,我想活……我和你在一起。我们从相识到现在,也只不过五年,五年真的太短了,我爱你怎么能够爱得够?我要活下去,用一百年一万年来爱你,好不好?好不好……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说着已是泪流满面。

    杨起予明白,如果不是妻子有着顽强想活下去的意志,可能早就香消玉殒了。

    他重重点点头道:“山无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娘子,我带你去西域!”

    说罢,杨起予抹干眼泪,叫来亲戚朋友,一起商定,托付他们两日内一定帮助他将中州的这套宅院卖出去,同时,他连夜赶回临安将那里的两套宅院贱卖掉,再将手中囤积的货物低价出售,筹集五千两银子。再请镖局几个镖师一路随行。

    他要破釜沉舟,背水一试。

    杨起予知道,这一路,路途凶险,生死难料,也许峰回路转,也许有去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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