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道三年,皇帝驾崩,皇后和宦官等企图阻止太子继位另立元衡为帝,导致朝堂一度动荡,幸有宰相程瑀处置得当献允才得以顺利继位。
献允继位后,勤政治国,国政处理的井井有条。皇位巩固后,他叫来宰相程瑀问其可有心性异人的大才可用,程瑀向他推荐了鎏夫子。
“此人我倒是有些记得,就是那个曾与父皇当朝对骂,差点被赐死的人吗?”献允一听程瑀所说来了兴趣。
“正是”,程瑀回到。
当年先帝要杀鎏夫子时程瑀也帮求了情,他也觉得鎏夫子是个大才之人,若是这么被杀了可惜,而且平日他们也有些来往,算是忘年之交。现在听官家说要寻心性异人的大才他自然想到了鎏夫子。
“好在父皇是个喜好诗文的人,尤其喜欢这人的诗,而且他那一笔好字也深得父皇喜欢,这才免了他死罪”,献允放下手中的薄本说道。
“先皇仁爱,不忍我朝失才”,程瑀鞠礼说道。
“此人现在何处?是何官职?”献允又拿起薄本边翻阅边问道。
“他自被先皇安排做了个食禄闲臣后,便决然辞官归乡了,如今在家乡办了一间书斋授人学识”,程瑀说道。
“果真是个心性异人的大才,与先皇当朝叫骂没被杀头还保了他官职,让他食闲禄他都不肯,刚毅得很啊,你马上命人携旨去请他回京,此人我有大用”,献允一听程瑀说鎏夫子如此刚毅可把他高兴坏了,他正愁没人帮他处理他想做的事呢。
程瑀领了旨出了云轩楼,命人携旨去了鎏夫子的家乡。
鎏夫子领了旨后将此事告诉了袁懿昕,问她怎么看。
“新皇继位招揽贤才,定是好事”,袁懿昕开心说道。
鎏夫子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尽然,你先命人收拾一番,顺便书信告知学子的家人,命人前来将其领回”。
袁懿昕看鎏夫子有些愁眉不展笑意消了去:“我一会便命人去做,官人是看出有何不妥之处吗?”。
“新皇登基数月,迟迟未有动静,不施新政,亦不提携新臣,还不治那些企图弃他另立之人,如今却突然来旨要我回京,怕是看上了我这异人的心性,此次去怕是要让我帮他啃硬骨头啊”,鎏夫子叹了口气。
“如此说来这懿旨送来的便是灾祸啊,这是要把你这一介书生逼成屠夫吗?”袁懿昕何其聪明,听鎏夫子这么一说担心问道。
“书中不止有万两金,也有剜心戟,取命刀,也罢,我就替他皇家做一回屠夫吧,也算还了当年先皇的不杀之恩”,鎏夫子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数日后,学子们陆续离开了书斋回了家中,只剩林家兄妹还暂住府中,说是林家祖母要亲临道贺,顺便接林家兄妹回家。
鎏木子得知家父要入京拜官并没多大兴趣,在这乡野城都已是诸多虚礼,这要是到了京都肯定处处都是虚礼。
好在从他母亲便将贵族门庭那套全都教于他了,入京摆摆台面还是不成问题。
林颜出来散读,看到鎏木子在院中发呆便开声道:“木子,你在这院中发什么大头呆呢”。
鎏木子抬头看来人是林颜叹了口气:“唉,想着此番进京又要各种虚礼,心里不畅快”。
林颜一听便笑骂道:“书生自是要多与人礼待,怎么到了你这都成了虚礼了,你这泼皮”。
“我是没有你这觉悟了,我生来就是莽夫心性,连我母亲这大家之女都救不回”,鎏木子自嘲到。
“如今你考举也过了,还是个解元,明年春试若是再拿个省元,你得是多少大家眼中的佳婿,可你瞧瞧你如今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哪有点读书人的样,你呀你呀,我可怎么说你好”,林颜虽话少却与鎏木子处得来,两人时常痛饮赋诗,除了鎏木子这不守礼的性子,别的他都钦佩得很,所以看到鎏木子这样实在是担心他。
鎏木子虽对自己的才学有别样的自信,但被说什么考省元之类的还是不敢骄受,于是开声说道:“你且不要如此诓抬我,免得我骄心生傲一发不可收拾”。
“你说这官家要一夫子入京做甚?我爹这种整日就知道之乎者也的庸才他要去有何用?难不成我爹教出了你们几个举子竟被官家了了去?如今官家子嗣入学需要夫子,所以命人把我爹招入京?”鎏木子顿了顿接着说道。
林颜一听又是对他一顿好说:“你这是不了解夫子,他哪是什么庸才,他是大隐之才,这齐礼治国之事他怕是比官家看的都通透,只不过是太过刚正不阿,容易得罪官家罢了。再者说,哪有你这般做人子的,如此看低自己家父,什么都是张嘴就来,也不思虑是否失礼”。
鎏木子一听林颜说这许多,开始觉得不耐烦了便说道:“得,你比我母亲还唠叨,我算是怕了你们这些官贵门庭了,我先追风戏花去了,你继续食墨苦书吧”。
说完也不等林颜回话就离开院子走了,留下林颜在那对他一阵白眼。
林家祖母没两日便来到了书斋,袁懿昕将他们迎到前厅请了茶,才命人去叫鎏夫子。
“让林家祖母此番舟车劳顿实在过意不去,但又抽不开身将孩子们送到家中”,袁懿昕一脸歉意说道。
林家祖母一听笑着说道:“得知夫子要入京拜官我老婆子那是高兴得很,自是要亲自前来道贺一番,再者家中生在府中叨扰已五载有余,已是麻烦许多,若是还劳烦你们这些,那真是太无礼了”。
“不妨事,这些孩子个个聪明懂事,我们都喜欢得很,往后若到京都定要到府上常聚才是”,袁懿昕也笑着轻声细语说道。
这时鎏夫子走进前厅鞠礼:“林家祖母,方才与我那泼儿贪聊了几句,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林家祖母摆了摆手说道:“不妨事,我听说他前些时日拿了个解元”。
“也就是他运气好罢了”,鎏夫子谦虚回到。
林家祖母又向鎏夫子道了喜,还带来了一些礼件,不过都是些布匹之类的,虽不算贵重却很是有心。
鎏木子在院中发呆赏竹,林夕竹走了进来。
“木子优长”,林夕竹行了礼叫道。
“夕竹妹妹,你怎么有空来这”,鎏木子起身回了礼。
“今日便要辞去,将来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再遇,这汗帕是我亲手绣的,赠予你,平日习武时也可用来擦擦,虽做的没袁大娘子精致却也尽了力了”,林夕竹将帕子递上说道。
“如此便谢过夕竹妹妹了”,鎏木子接过帕子说道。
林夕竹又行了个礼才转身走了。林家祖母领着林家兄妹返回了家中,书斋也算是落了个彻底清净。
在回去的路上林家祖母与林夕竹同坐一车,林夕竹不知是因不舍离开书斋还是怎么了,一直寡笑少言,林家祖母跟她说了些许话她都只是简单应声,也不深讲。
林家祖母看她如此模样便开声说道:“若有不快,便应当与人说道清楚一二,挂在怀中苦闷自己岂不是自讨不快吗?”。
林夕竹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祖母,我没事,只是这些年受了鎏夫子和袁大娘子的悉心教导,习得许多正身之道,心里多少会有感怀,所以如今离开有些不舍罢了。鸦有反哺之义,羊知跪乳之恩,我既受了如此之多恩惠,却未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如今他们要去京都了,往后见面恐怕更难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还了这番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