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彩华吼着,一双手也乱挥着再次动手。
离她最近的温笑笑毫无防备,直接被她抓了脸,这一下子不轻,温笑笑能够感受到脸疼。经历过魔鬼训练,也出任务受过伤,可是那些苦那些疼,都比不上这一下。
从前只伤身,现在却真真的是伤了心。
一双眼睛红红的,眼泪在眼眶中直打滚,温笑笑低吼,“你够了,什么叫我们什么都没做?我们一天恨不能二十四小时连轴转,一分钟掰成两分钟用。我们监察监控的同志,已经超过四十多个小时没合过眼了,他们恨不能站着都能睡着,你看见了吗?”
穿着这身警服的,有几个是容易的?
他们从来不说自己苦,他们也努力保持乐观,可是,这不代表他们的日子就真的舒坦好过。
看着杨彩华闹,温笑笑近乎崩溃,她忍不住去宣泄。
“若是凶手那么蠢,那么好抓,你儿子还会死?你说国家养我们不如养条狗,那你让狗去抓凶手啊。我还告诉你,别这么嚣张,你作伪证撒谎的账我们还没跟你算呢,你最好老实点。警察也是人,我们是人民公仆没错,可也没到就被你踩在头上肆意践踏的份。”
温笑笑的吼声,一点都不比杨彩华的音量低。
一时间,杨彩华也被镇住了。
“我……我哪有撒谎?我哪有作伪证?”
“没有吗?”仰着头,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温笑笑呢喃着冷笑一声,这才看向杨彩华道,“邹小敏死的时候,你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可事实上你听到了,你甚至听到了她和凶手发生争执,可你没有管她。不但如此,在她死后,你还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故意清理现场,毁坏了现场的残留的很多证据。”
“我……”
“杨彩华,你就没有想过,若是那天你早点出来,或许邹小敏就不会死,你那未出世的孙子也不会死。你儿子的命是命,邹小敏的命就不是命吗?她肚子里孩子的命就不是命吗?你口口声声的埋怨邹小敏没有给你们老薛家生个男孩,传宗接代,可你又做了什么?我告诉你杨彩华,你就是帮凶,是你帮着凶手杀死了邹小敏,帮着他杀死了你自己的孙子。”
“我……我……”
“薛文远死了,你伤心难过,我们可以理解,可是你嚣张跋扈,胡搅蛮缠,那我们就将事情一件一件说清楚好了。今天我也瞧瞧,你这撒泼耍赖的一套,还能闹到什么程度?不过我告诉你杨彩华,你瞧瞧……”
指着办公室里的人,温笑笑哽咽道。
“你瞧见他们了吗?后半夜了,他们还在办公室里不眠不休,是为了查案的。你在这闹腾,大家什么都做不了,耽搁的就是查案的时间,就是追查杀害薛文远的凶手的时间。杨彩华,你不是心疼薛文远吗?可你现在正在帮着凶手牵绊着警察的脚步,正在帮着凶手逃脱呢。杨彩华,你说着世上有魂魄这一回事吗?若是人死之后还有知觉,薛文远会不会也在暗处看着,瞧着那个口口声声说对他最好的母亲,帮着杀他的人,你说他会不会难受?会不会死不瞑目?”
“别说了,别说了……”
捂着自己的耳朵,杨彩华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不停的念叨薛文远的名字。
“小远,小远……”
看着杨彩华那样,宫泽眼神暗沉沉的,他看了一旁的左云一眼。
“带着她去休息一下,然后安排人送回去。”
“是。”
左云应着,随即将杨彩华拉起来,他和邵松两个人一起,直接将杨彩华带出去了。
见着他们走远,温笑笑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扭头坐在椅子上,她双手死死的捂住自己的脸,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要从指缝中溢出来。
那样子,宫泽看着心疼。
依偎着桌子,宫泽抬手拍了拍温笑笑的肩膀,“别哭了。”
“头儿,”听着宫泽的话,温笑笑的眼泪愈发汹涌了不少,她看向宫泽,哭着道,“头儿,你说咱们这是为了什么啊?咱们拼死拼活,不眠不休,到头来得不到一句好就算了,他们谩骂羞辱,还对咱们动手。”
用手狠狠的拍了拍桌上的文件,她哭着吼道。
“咱们这是为了什么?做这么多,值得吗?”
知道温笑笑难受,宫泽随手扯了纸巾,递到她的手上,一边让她擦拭眼泪,宫泽一边开口。
“笑笑,你问我做这么多值得吗?那你说,仙儿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与这个世界的任何人、任何事都毫不相干,她为什么要揭发《洛神赋图》是赝品?她又为什么那么拼命的帮我们做事?你知道吗,今天仙儿在画展大厅里,整整画了一天,写了一天,她没吃过东西,也没喝过水,她甚至连卫生间都没去过,小日子的时候染了一身血,我想这也是她没经历过的吧?你说她做这些又是为什么?你说她做这些值得吗?”
“她……”
温笑笑听着,眼睛更红了不少,她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宫泽也不用她回应,他只是叹息着继续。
“人活着,总归是有些信念的,仙儿对国宝和绘画艺术有敬畏之心,她心里有正义,所以眼里容不得沙子。其实我们也一样,我们的心里有是非观念,而且保有对国家和律法的敬畏,我们眼里容不得罪恶,所以不论再怎么难,再怎么被误解,我们都要坚持,该做的事我们还是要去做。”
“头儿……”
“行了,别哭了,退一步说,杨彩华是什么性子,你又不是没见识过?对待邹小敏这个怀了孕的儿媳妇,尚且那么蛮不讲理,对待不相干的人,她态度又能好到哪去?
她说出来什么话,你又何苦放在心上?
而且,她是真的心疼薛文远,薛文远的死给她打击不小,你就当多体谅她几分吧。被骂了又不少块肉,真动手她也没打的多凶,就这样吧,别想那么多了。
说真的,你入警局这么久了,我还没见你哭过呢,又不能哭出梨花带雨的柔弱来,你还是别哭了,哭丑了更嫁不出去了。”
宫泽调侃,逗哄温笑笑,温笑笑听着,忍不住用手捶了他一下。
“不许说我丑。”
“好,不说,我去开会了,你自己调整一下吧,尽快恢复。还有事情没做呢,可没太多时间给你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