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抽了纸巾在自己的脸上擦了又擦,温笑笑重重的点头。
“放心吧头儿,该做什么我心里清楚。”
“那就好。”
宫泽点头,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拿笔记本。出来的时候他才想起来九六提醒温笑笑,“对了笑笑,你帮我打个报告,明天一早就申请将古画展的《洛神赋图》调取出来,送到我家里去,给仙儿研究。”
听着这话,温笑笑急忙凑过来,她一双红红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宫泽。
“头儿,你没开玩笑吧?”
“我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头儿,那《洛神赋图》虽然是赝品,却也是案件的重要证物,你调取在局里也就罢了,若是送到你家里去,不太合规矩。而且,这还是送过去给仙儿,”声音压得更低了几分,温笑笑轻声道,“我可听说了,陈局在方媛闹腾过后,对仙儿的态度很敏感。你这么做,只怕陈局那边……”
剩下的话温笑笑没说,不过,宫泽是明白的。
但是,这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报告你打就是了,我来签字,出了问题我承担责任。至于陈局那边,他若有意见,我来协调。”
“哦……”
“行了,做事吧,别再哭了,这样子……啧啧……”
宫泽一边咂舌,一边摇头,意味深长的笑笑,之后,他快速离开去开会了。
宫泽表面冷,可事实上,却是个很贴心很风趣的人。
自从跟着他到刑警队,温笑笑没少受他调侃挤兑,可是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让她觉得心里特别的暖和。刑警队,就是他们的家,他们都在为信仰活着。这中间虽然有很多质疑,可他们只要彼此扶持,彼此鼓励,就能一直坚持下去。
在这个世上,不缺罪恶和黑暗,可是天理昭昭,他们就是守护那片青天的人。
心里想着,温笑笑快速去做事了。
宫泽的会开了整整一夜,一直到天亮了,他才回到办公室。
在办公室的沙发上躺了约莫有半个小时,之后,他便安排了和左云一起,去酒店见沈砚书。
沈砚书是摹画专家,对于《洛神赋图》的研究,也不比赵仙儿少,而且他还有一点比赵仙儿更有优势,那就是他对现代知名画家的画作,也有过一定程度的研究。若是赵仙儿能从赝品《洛神赋图》中找到摹画者,那按理说沈砚书也可以做到。
如果是这样的话,宫泽寻思着,沈砚书或许还能帮帮赵仙儿,给他们缩短找到摹画者的时间。
当然,这也算是对沈砚书的一重试探。
酒店。
当沈砚书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宫泽和左云时,微微有些诧异。
“宫队,你怎么来了?”
听着问话,宫泽轻轻的笑笑,“方便进去坐坐吗?你知道的,有些话不方便在门口说。”
“请进。”
沈砚书让开了一条道,让宫泽和左云进来,随手将门关上,又倒了两杯水放到了茶几上。
“抱歉,我平时不太喝茶,也没准备,酒店简陋,宫队二位别介意。”
“不会,”宫泽说着,伸了伸手,“坐吧,我们谈谈。”
“哎。”
沈砚书应着,快速坐下。
一如之前在审讯室里那般,沈砚书的模样依旧淡定、坦然,宫泽看不出什么,他索性开门见山。
“还是之前的问题,能说说你和顾淳因为什么发生了争执吗?”
听着这话,沈砚书摊了摊手,一脸歉意,“抱歉宫队,如果还是这个问题的话,我拒绝回答。”
“到底是什么事,你一定要咬得这么死?”
“宫队,能说的我都说了,我也跟你保证过了,我与顾淳争吵的事,与他的死没有任何关系,他死亡时我有不在场证据,这足以证明我的清白了。至于其他的事,抱歉宫队,无可奉告。”
沈砚书态度强硬,宫泽挑眉,缓缓点头。
叹息了一声,他才道。
“那好,这件事你不说,那我也不纠缠了。我想问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了《洛神赋图》是赝品?在我们调请专家配合之前,你都看出了什么?”
沈砚书听着宫泽的话,微微蹙眉,片刻过后才道。
“我之前也说过,我去过《洛神赋图》展厅很多次,的确看出了那幅图有些不妥,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能在你们调专家配合的第一时间,将鉴定报告做出来。至于我发现的内容,我全都写在报告里了。”
“你是摹画专家,对摹画颇有研究,那你能看出来,这幅临摹的《洛神赋图》是出自谁手吗?”
宫泽的声音很轻,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这问题无关紧要。
可是,他的目光却定定的落在沈砚书的身上。
那凌厉的目光,沈砚书感受得到,他摊摊手,“宫队是想通过《洛神赋图》找到摹画者?”
“你怎么看?”
“宫队应该很清楚,摹画师首先要修炼的品质,就是放弃自己。一个好的摹画师,对画作进行临摹时,不但要临摹到画作的外形,更要临摹到画作的神韵,临摹到原画家的心绪思维。临摹不是创作,所以,摹画师自己的画技、画法、画风,都要被摒弃被隐藏。这样的情况下,我没法找到摹画者。”
“真的不能?”
“是。”
沈砚书的话,说的笃定,宫泽听着,微微勾唇。
“仙儿说,一个摹画师的确要放弃自己的画风,与原作进行贴合,但是那幅赝品《洛神赋图》临摹的并没有绝对传神,其中还有诸多漏洞,是可以进行研究的,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从这方面着手?”
“抱歉,最近忙着照顾师傅,又被关进了局子里,可能想的没那么周全,所以疏忽了。”
“疏忽了?”
低声呢喃着,宫泽玩味的笑笑,他快速道。
“那我换个问法好了,能够临摹《洛神赋图》到赝品那种以假乱真级别的,应该也不是一般人,他的画技即便不是登峰造极的,但也应该是个高手。而且仙儿说,这摹画者在很多细节点上处理的极好,与原作很像,这也就意味着,他是见过宋人摹本《洛神赋图》,而且进行过仔细研究的。所以,不论是他在古画展之前接触过《洛神赋图》,还是在画展开始后,他反复到现场看过,这个摹画人应该都不会太难找,你说呢?”
听着宫泽的话,沈砚书对上他的眸子,勾唇轻笑。
“宫队,你是在怀疑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