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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人间自有伤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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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这太平的日子到底还能过多久!”望着窗外满天繁星,熠熠发光,王长安入神痴喃道。

    “少爷,今日那道士可是威胁你了,不要怕,只要老奴在,他们要想伤害少爷,就先从我身体上踏过去。”看着自家少爷回来以后就一直不说话,现在还想得了失魂症般看着星空不知道说些什么胡话,王福寿担心是出了什么事,老人家浑身发颤的关心道。

    “是啊!是啊!少爷,你不要吓我们啊,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有我和福寿叔,就算那些山贼想要欺负你,也要先欺负我们开始,不然傻宝儿就是拼了命也要咬他两块肉下来。”一旁的王宝神情担忧的附和道,这些日子在王长安单方面坚持下,王宝终还是被动接受了傻宝儿这个让他别扭的称呼,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但也一直不待见,现在看王长安这魔怔般模样,却心甘情愿的自称起来,想以此来让王长安开心。

    脑海里回响着白日里和庄老道争论这天下的形势,回来后的王长安一直都在沉思,他觉得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了,不是他吃着闲蛋疼,自己都保不了,还瞎操天下人的心,而是他明白一个三岁孩童都懂的道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天下若有变故,他王长安岂能独善其身!天下虽大,可又能大到哪里去?他明白自己是逃不出这棋局的!

    明明是个挺让人缄言默语的沉重话题,王长安也为之动容感到难以平静,可耳边传来王宝这个家伙一阵耍宝般话语,偏偏还声情并茂,极其认真的脸色,王长安沉重的心情也淡了下来。

    “福寿叔,没事,只是长安刚才想些事情想入了神。”看着身后老人深深担忧的神色,王长安心里自责了一下,看来自己的情绪影响了身边的人,面色温和的长叹道。

    然后看了看那神情激动,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的王宝,故作嫌弃的说道:“有你这个活宝在,少爷我就算有事也是你气的。”

    “那就好,那就好,只是少爷今日那道士找你……”见自家少爷还有心情教训王宝,王福寿心里算是稍微放松下来,但精明的他知道王长安的心事怕是和那道士有关,身为王家下人的他又不好多问,于是开口后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王宝则没有老人那么谨言慎语,在王长安身边呆了十几年的他可没那么多规矩,这些日子来虽然过得提心吊胆,却有惊无险,他发现少爷比以前还要好了,以前自己在少爷面前这般虽然也没什么事但少爷总是会用些大道理来教训自己,现在却有时无时还和自己接腔搭调,比自己一个要有趣多了,所以给了王长安一个大大的白眼,好像再说好心当作驴干肺,不知好歹,当然王长安见此脑中就直接过滤掉了,他现在可没心情和这傻宝耍宝。

    看到老人欲言又止的神情,王长安那不知道老人家所想,看了看一旁装作不在意眼神却时不时瞟向自己的王宝,王长安明白还是要好好解释下,不然这两个人怕是又睡不好觉了。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天下怕是太平不了多久,长安在想未来该如何立身。”想了想怎么开口后,望了望星空,王长安感叹道。

    “什么?少爷难道相信就这些山贼真的能搅动天下!”老人面露惊色,满眼不敢相信的说道。

    他还以为自家少爷是被那些山贼逼着加入他们,今日那贼道士就是来紧逼的,没想到自家少爷想的竟是就这些山贼真的能搅乱天下,他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他不过王家仆从,但活了这么多年,对大周认识也没那么清,但在他心里大周简直就是个庞然大物,这些山贼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

    一旁的王宝也是看傻子的模样,自己少爷是不是被山贼吓傻了,怎么说胡话了,显然他也和老人差不多的想法!

    大周?山贼?这不是笑话嘛!

    看到老人和王宝的神色,王长安知道他们想岔了,看来自己真被那个不正经的牛鼻子给搞懵了,这个时代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像庄老道那样的怪人,要知道古代统治者可是实行愚民政策的,消息闭塞,百姓只要守好自家一亩三分地就行了,哪会想那么多,虽然大周朝到没有刻意如此,甚至还推广知识,但这个时代生产水平又能改变多少。

    “额,福寿叔不是山贼的问题,是当今大周危机四伏啊,朝堂上乱成一锅粥,地方上太平之下暗潮涌动……那……”看着老人和王宝迷茫的眼神,王长安刚想解释一番,最后只能化为苦笑。

    说这些,老人他们怎么会懂呢?唉,后世那些人都想穿越来古代,凭着自己了解历史和懂些技术就可以王八气一震,就能呼风唤雨,却不知那样一来,怕是还没怎么着,就会被当成疯子了,信息不对等的古代人思想那会像后世那样活跃开放,都说差三岁就有代沟,这一差就几百上千年、整个三观完全不同的差距,想磨合那得花多少时间。

    老人和王宝听着少爷说不是山贼的原因心下到是放下心来,他们还以为少爷是这些日子起落太大受了刺激呢,至于什么危机四伏,暗潮涌动却也搞不清楚其中道理,但总的意思是说这天下其实没他们眼中那么太平就行了,他们也没想太多,因为这些离他们这些下人来说太远了,天塌了不还是有高个子顶着嘛?自家少爷就是这高个子啊,难怪他有心事了。

    就在三人各想心思时,王长安觉得要绕过这话题,不然他怕的说到天亮老人他们才能大概明白,不过那样除了让两人白白担心以外,又有什么作用,所以想到了刘寇曾说过的一件事不由神情郑重了起来。

    “傻宝儿,那日刘首领所说的是真的吗?你当初是为何进了王家,你父母为什么忍心……卖了你。”王长安知道这有点残忍,但他必须知道这真相到底如何,他必须亲眼见识一下这大周天下的底层和灰暗处,才能真正的了解融入这的时代,不然在以后的日子里,他怕会在这上面吃大亏!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同理,你只有了解了,才能有所防备和面对的底气。

    方才还百无聊赖的王宝现在却沉默了下来,看得出来明显情绪低落了很多。

    “少爷,其实那可恶的家伙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宝儿愚钝,不知天下的那些门儿绕,宝儿只记得小时候家里有个哥哥,还有个妹妹和弟弟,那年发了大水,村里好多人活不下去了,娘亲饿死了,弟弟和妹妹都病了,宝儿爹为了给弟弟妹妹治病,说带宝儿去城里抓药,到了城里爹爹不知道怎么了,一个劲哭着和宝儿说对不起,说没钱给弟弟妹妹治病,要把我送给别人家换钱,不然弟弟妹妹就会和娘亲一样活不下去了,宝儿当时也不知道什么意思,不想弟弟妹妹像娘亲那样躺在床上再也醒不来了,宝儿的弟弟妹妹都喜欢粘着宝儿,宝儿不想……”往常脑子像缺了一根筋,没有谱的王宝此时却早已眼睛红肿、泪流满脸,到最后一个人低着头低声自言自语着。

    “宝儿,对不起……少爷不知道你……”王长安面色不自然,语带歉意的说道。

    王长安只不过想转移问题,顺便好好了解一下大周目前的事情,看看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现在到底活个什么样,以为自家王宝应该算不错,却没想到平日里又傻又天天真的他生世这么凄惨,到是让王长安内心深深触动了。

    “呵呵,少爷其实还好啦,傻宝儿命好被老爷看着人长的机灵好看买回了王家,还给少爷当书童,过得比以前在家好多了,宝儿弟弟妹妹的病也治好了,都成家立业了,宝儿心满意足了,只是宝儿想爹爹若是早点把我带到城里去多好,那样娘亲就不会……娘亲是为了让我们吃饱才……”看着自己少爷不好意思的神色,刚才还哭的稀哗啦的王宝连忙摸了下眼角,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

    是啊,不太平的世道,易子相食都不足为奇,何况王宝父亲还是个有情的人!不然也不会这番作为了。

    窗外星光璀璨闪耀着,月色如水,洒下人间万千光景,碎银般光色四散开来,让窗外不远处的桃林显得更加美丽。

    看着窗外的星空夜色,王长安突然发现他有点想当然了,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一直都是以局外人的视角观看这世界点点事物,虽然他明白自己再也回不去了,但二三十年的人生经历和价值观念哪能那么容易改变了,如果不发生些什么让他亲身感受下这个世界的真实,他真的不是在做梦,或许他内心深处那股异样依然会存在,并且在关键的时候影响他,那时有可能是致命的一击。

    只有深深的刺痛才能让人觉醒!发现世界的本来面目!

    “少爷,老仆虽然不懂什么天下大事,但老仆白活了这么多年,也知道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有机会做自己想做的,王宝当年是我看着进王家的,像他这样的孩子当时有很多,能进王家他要比那些孩子幸运多了,老爷虽然治家不苟言笑,但下人还是极好的,这不少爷和老爷一样,对待下人更是如此。所以,少爷也不要因此心闷,好好活下去才是好道理!”王福寿凝视着身前的王长安低声叹道,仿佛王宝刚才一番话语也让老人想到了什么过往,所以神情感慨着。

    “嗯,福寿叔,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还有你,还有王宝,还有小蝶他们,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我答应你们,一定会带着你们平安的活下去!”听到老人的劝解,王长安并没有回身,反而望着满天繁璀璨的星空更加入迷了,像是要看透那苍茫古老的星空后是什么,眼神凝重,语气坚定,让身后的老人和王宝都感受到了自家少爷的认真并为之感动。

    多年以后,王长安再回想这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时,也不免失神,只是那时候他真的做到了?好好活着,在这个时代真是一个难得可贵的奢望。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王图霸业,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柴米油盐,到最后终是要共同铺就一曲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王长安,你做好准备了吗?!大世风云已滚滚而来,谁也逃不掉,只有坚持到最后才能看见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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