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水蛰的天虚脸上刺痛，他拿手揩了一把，把沾满汗水的潮湿手掌放到裤子上蹭干。

    然后滑动手机，接通了电话。

    手机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尖利声音：“你是天虚吗？我技校刘止如老师，怎么你还不到？约的时间都已经过了！”

    初次通话，电话那头就毫不客气表露出的急躁不满，让天虚有些发懵。

    他脑子先一晃神，想着：“这面试老师该不会是个浓妆艳抹，满腰赘肉，患有婚姻生活躁郁症的中年妇女吧？……”

    还在琢磨，手机那头的尖锐女声再次响起：“喂！喂！你为什么不说话！？”

    天虚赶忙用自己都觉恶心的谦卑语气回复道：“是，老师，我是天虚。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就在去学校的路上，但找了好久，一直没有看到学校所在。”

    女人说道：“哦，迷路了？那也应该打个电话嘛，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这样，你等着，我派个学生去接你。”

    嘟嘟嘟……

    天虚还没接话，通话信号就被女人轧断了。

    只有坐在石头上等待。

    刚刚的手机对话，让天虚对接下来的面试失去信心，忐忑不安起来。情绪催使汗水更是扑簌而下，他也就不停的用手抹汗，用裤蹭手。

    大约十分钟后，山路前方的拐弯处传来蹦蹦跳跳声音，之后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从弯处现了出来。一身扎眼的红色运动套装随着他的蹦跳也在上下跃动，远看好像一团燃烧的火焰。

    到了天虚近旁，男孩停止，用一双发亮的眼睛怯怯而探询的盯着天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天虚看到男孩的上衣后背上印着一行白字“一帆技校”。知道是来接他的学生，便以平易可亲的声调问道：“你是不是老师派来接一个叫天虚的人的？”

    男孩惴惴低语：“是。”

    “哦，我就是天虚，带我去学校吧。”

    男孩没再说话，默默的回转身体往他过来的路弯处走去。

    天虚跟在男孩身后。

    看着男孩的运动套装，似曾相识，好像在哪里见过。

    天虚边走边努力回忆。

    “想起来了！公园里的异能少年穿的不就是这种套装吗？但当时没有注意异能少年衣背上印的字。难道异能少年来自于这个学校？”天虚暗暗惊奇，心情马上变的亢奋起来。

    经过近一个多小时的曲曲折折路程，绕过七、八个岔路口后，男孩带天虚来到了一个嵌有异样扭结图案的厚重铜色大门前，大门夸张的厚度让天虚不仅想起了古代的紫禁城门。

    抬头仰望，铜色大门的门首高处弧悬着四个闪闪发光的泥金大字“一帆技校”。四个大字是用和大门同样厚度的金属雕制的，但不知使用了什么技术放置上去。每个字看起来都神韵十足，独立孤傲，外没有任何依托内也不互相牵拉，如苍鹰般漂浮悬立着。

    这时，男孩走到大门最右边，轻轻的叩了几下上面的兽形门环。

    随着“滋呀”一声电流般的轻微响动，一扇小门在大门右边被推开了。

    那个小门原本与大门处在严丝合缝浑然一体的状态，就如同最顶级的德国铸件。

    所见景象令天虚感叹不已，这个学校不简单啊，大门都能搞得这么飘逸精巧细致。

    男孩先一步穿进门中，倏忽不见踪影。

    天虚一脸肃容的谨慎踏入门内，目之所及顿觉豁然开朗。

    学校面积不大，依山而建，鲜花满处，植被葱绿。

    七、八幢圆弧形状的三层楼房错落有致的横亘在校园中，排列简洁明快。

    无论是楼房还是其它建筑物，色调都很简单，全部是与山体相容的浅淡泥红颜色，如果天色暗沉些，就很难把它们与山体分辨开来。

    奇怪的是学校的操场被建在了一片最高的山地处，四周用高大的钢网和树木遮闭，高高的俯瞰着校园。

    正沉迷在校园奇异景色之中，一个浑厚沧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伙子，你是来应聘的吗？”

    扭头一看，是一个白衣太极服打扮的鹤发银须老者。由于通体白色，在阳光的照射下，老人浑身泛出刺眼的光晕，仿佛得道的仙人。

    天虚有些炫迷，看着老人一时不能回答。

    老人觉出缘由，便向背阴处挪了几步，又开口询问一遍。

    天虚这才看清面前这个面目慈祥的清癯老人，马上谦恭的回复：“是的，老人家，我是来应聘的。请问面试处该怎么走？”

    老人指着左前方一百米开外处的一幢楼房，说：“1号办公楼215室找小刘老师。”

    一条青石小径连接了1号办公楼，天虚礼貌的道别老人后沿小径走去。

    到了215室门口，他的心跳加快，紧张的额头又生出许多细密的汗珠，拭掉汗液，他把手放在裤管上擦干，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噔噔噔……”敲门声有轻微的金属回音。

    “请进。”屋内传出清脆柔和的女子之声。

    天虚整了整领带，推门而入。

    一张巨大实木枣红色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位身材纤长，长发大眼的漂亮姑娘。

    “你是刘止如老师？”天虚有些惊疑，他实在不能把眼前的漂亮姐姐和电话里的那个声音匹配起来，心里不住默念“不是，不是。”

    “对啊，刚刚我们还通电话呢。怎么？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声音不像了呢？”

    止如略带俏皮嗔怪的诘问让天虚皮肤如过电般麻酥难忍。

    他听出女人语气中对他的欢喜，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只好尴尬的笑笑。

    “哈哈哈……”

    突然止如发出抑制不住的大笑，右手还指着天虚的裤子。

    天虚不解，看到她笑的花枝乱颤，连忙低头去看裤子。

    原来两条裤腿上浸有大片的白色盐渍，以奇怪的图形显眼的扒在藏蓝颜色上，突兀、肮脏又丑陋。

    是天虚蹭汗时留下的痕迹。

    天虚脸上灼烧，羞愧之色马上从脖颈向脸颊蔓延，不一会整个脸庞就被黑红的猪肝色侵占了。

    同时他也有些恼羞成怒，觉得受到了女人毫不掩饰大笑的侮辱。他想转身离开。

    刚要迈步，只见止如快速离开座椅，走到天虚身边，蹲下身子，双手在天虚裤腿上抖拍一下。旋即，裤腿的盐渍就消失不见，连汗水印痕都没有了。

    “这样不就好了。天气这么热，你还穿着西服，也难怪汗多。”为了缓解天虚的尴尬，止如关爱的说道。

    “好了，天虚，现在该谈谈你自己了。你什么时候知道自己是天目人的？”止如直起身子，目光犀利的盯着天虚，突然用有力的声调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