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二十分。准时到达。
李君悦站在窗边,看着方天牧的微信,果真一分不差,准时得可怕。
方天牧下了车,笔直如一棵树,站在车边抬头向李君悦家看去,李君悦做贼心虚似的,连忙放下窗帘,拿起包包匆匆出门。
待她下楼来,方天牧已坐在副驾的位置,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李君悦二话不说绕到主驾的位置,轻车熟路启动了车。
对此,方天牧生出一些欣慰感。李君悦终于没有像之前那样畏手畏脚了。
“和我先去一个地方。”方天牧发话。
“来得及么?”李君悦心里还念叨着打卡。
“有我在你还怕迟到?”
“不,我只是怕扣钱。”李君悦如实回答。
方天牧黑线。“算你外勤。”
李君悦愉悦点头,只要不扣她钱,就是喊她开车去北京她都答应。哦不,去北京还是要给车马费的。人还是得有点追求的,毕竟司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按照方天牧指示,李君悦驾车前往市区南边的一家综合医院。现在正值看病早高峰,看病的车辆只多不少,再加上医院附近道路维修市政整改,到处都挖得坑坑洼洼,行人和车辆就差挤一个道上去了,远见医院车辆入口处排起了长长的车队,李君悦只好将车停在附近,两人步行这一段拥堵的路程。
“我们先吃东西。”
李君悦心不在焉地跟在方天牧身后,看着周围和记忆中已经大相径庭的环境,不由怀念。在她还很小的时候,家就住在这一片,那时候姥姥生病常住院,她也算是这家医院的常客了。记忆里那时候医院门口的小摊中,有一家夫妻卖的豆浆油条特别好吃,一年四季来排队的人络绎不绝,而且必须赶早,晚了卖完了人家就收摊了。那种习以为常的美味在她小学五年级搬家之后,就再也没尝过。
现在想起来,突然很怀念那家的豆浆油条,和在这里成长过的短暂时光。
“你想吃什么?”
“这附近以前有一家豆浆油条特别好吃,现在……可能都找不着了吧。”李君悦有些遗憾。
听到李君悦的回答,方天牧顺势问道:“你以前来过这儿?”
“我小学五年级以前住这边,搬家后就没来过了。”李君悦说着指了指医院东南边,“以前那里是一条小巷子,周围都是卖吃的,可热闹了。”
方天牧看着已经变成开阔停车场的小巷子,不由说道:“变化是挺大的。”
“是啊!”李君悦又指着医院后方的几栋高楼,“我记得那地方以前是医院的后山,上面有亭子还有很多红枫树,秋天的时候可漂亮了,很小的时候没事就经常往那儿跑。没想到现在小山坡变成了医院大楼。”
李君悦说着叹了口气。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明明往昔回忆历历在目,眼前却早已物是人非。曾经那个天真懵懂的自己,现在已经参加工作,而她见证过的历史,已成为无迹可寻的昨天。
方天牧站在李君悦身侧,同她一起眺望那几栋崭新漂亮的大楼,幽深黑沉的眸渐渐落在李君悦的侧颜上,她的发丝在秋日早晨的凉风中起伏,模糊了她的轮廓。
方天牧情不自禁地伸手,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
方天牧猝不及防的举动让李君悦瞪大了眼,心里扑腾个不停。
两人对视了几秒。方天牧内心有些尴尬,却不知道怎么解释他刚才下意识的举动。加之李君悦受惊的表情,方天牧估计解释只会越描越黑,索性略过。
“走吧。”方天牧收回手,脸无异色,言语间平静毫无波澜,仿佛他只是举手之劳,毫无他意。
李君悦无言地默默跟上方天牧,心神仍在猜测方天牧此举的含义,没有注意脚下的路,鞋跟踩在石子上一个趔趄,身体失去平衡往地上凹凸不平的坑栽去。
完了!糗大了!李君悦在心里悲泣。
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往上带,李君悦抬头,方天牧那张俊颜在眼前逐渐放大,最后停留在咫尺的距离,她看得清方天牧瞳孔中的自己,一脸的仓惶错愕。她也切实感受到方天牧胸膛的宽阔和温暖,他另一只手环着她的腰,隔着不厚的衣物,她能清晰感觉到他臂弯的力量与温度。
“你似乎很爱摔跤?”方天牧垂下眼帘看她。
李君悦接触到方天牧的目光,恨不得将整颗头都埋进地里,鼻尖几乎杵在了方天牧的西装上。
她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意外总在方天牧面前发生。许是挨着的距离近了,她从方天牧身上闻到了一股非常浅淡的清香,李君悦情不自禁嗅了又嗅,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这种味道。
熟悉的、陌生的、似曾相识的……
李君悦兀自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味道,忽然她心头猛地一震,她想起来了,她在哪里闻到过,也是很相似的场景,也是一样的动作,是他!就是他!那个在电梯里和她迎面相撞却不知长相的男人。李君悦再仔细回想当天的情形,那个人给人的感觉和眼前的方天牧完全如出一辙,非常独具方天牧的个人特色——来去如风,干净利落。
“方、方总,那个……”李君悦想开口问那天撞到的人是不是他,但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万一方天牧不记得,那她岂不是尴尬?
方天牧不知道李君悦内心的小九九,以为李君悦暗示他放在腰间的手,礼貌地放开手,往前走去。“小心脚下。”
没有了令人迷恋的温度熨帖着她,李君悦竟觉得一阵空落。她却不知空落是来自心里还是身体。
也不知是不是梁静茹给的勇气,李君悦对方天牧说道:“那个,方总,我可不可以借你的袖子一用?”
方天牧不明所以,李君悦上前拉住他袖子一角,“路不平,我怕我又给崴了。”
方天牧似是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或许,我可以借你手一用?”
李君悦有些不好意思,伸出手捻住方天牧的几根手指还振振有词:“有劳了,有劳了。”
方天牧有些好笑,顺其自然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手心里,和她并肩前行。两人一左一右走在人流熙攘的街道,穿街过市,李君悦突然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她想不起来,也许是在梦里,也有这么一只温暖的手牵着她,穿过大街小巷,穿过人声鼎沸,穿过车水马龙,她就这么坚定无疑地跟着他,跟着他仿佛走到世界尽头也没关系。
“方总,你……经常跑这儿来吃东西么?感觉你对这边很熟悉。”
“走的地方多了自然哪都熟悉了。”方天牧松开李君悦的手,对她说道:“我们到了。这家店也是卖豆浆油条的,开了很多年,你尝尝看有没有你记忆中的味道。”
两人进了店,这个时候正是上班高峰期,店里坐满了人,好不容易寻了个角落,桌上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收。李君悦知道方天牧有些洁癖,准备自己动手收拾,却被方天牧拦了下来。
“脏。我来。”
李君悦目瞪口呆,“方总,您这么屈尊降贵真的好么?”
“我只是不想你给我添麻烦。”
“这是在影射我笨手笨脚么?”
方天牧不置可否,“我去点餐。”
吃完早餐,方天牧打包了一份,和她往医院走去。
“方总,你来这里看谁啊?”
“你在这里等我。”
方天牧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将李君悦留在住院大厅一个人上了楼。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方天牧就下来了。
两人回到公司,正好被贾冬爵撞见,贾冬爵热情地上前凑到李君悦身边,贱兮兮地道:“你俩大清早的跑哪里去了?”
李君悦看了眼方天牧,总不能说办私事去了吧?“能干嘛?当然是办事啊。”
贾冬爵怪腔怪调“哦”了一声,又跑到方天牧面前,装作很头疼的样子,“老大,我昨天可惨了,没东西吃又淋了雨,今早起来头特别疼,你要不要对我负责啊?”
“有病治病,没病吃药。”方天牧走进办公室,贾冬爵跟屁虫似的一路尾随,还顺手关上了门。
李君悦往办公室里看了一眼,总觉得今天的贾冬爵阴阳怪气的。
方天牧支肘看向贾冬爵,“有事快说有屁快放,打什么主意别以为我不知道。”
“老大,上次那个办公室禁止谈恋爱的规定是不是应该取消?”
方天牧沉吟了一下,贾冬爵再接再厉,“你看,男欢女爱乃人之常情,而且现在社交圈子那么小,大家平常不是上班就是宅家,沟通也全靠网络,咱们公司女孩子就那么少,再禁止恋爱,那不肥水都流外人田了?以后在咱们公司上班的都是老光棍,这名声出去后谁还敢进咱们公司牺牲奉献啊,你说是吧?”
“追不到人是你的问题,别把光棍原因赖公司。”
“老大,你不也是光棍么?你不为自己着想下?”
方天牧一把文件拍在贾冬爵胸上,左右而言他,“既然你那么能说,和我去乙方把这个纠纷解决一下。”
贾冬爵把文件收揽起来,一脸有戏的表情,因为方天牧没有如往常做决断那样,一下子把他拍死。
方天牧走出办公室,对上李君悦的目光,他认为贾冬爵说得不错,他是该为自己考虑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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