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重塑这里，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些什么。”查尔默斯看着我，“可能他们在这里会有点碍事。”说话间，已经被剥了皮分了肉几乎只剩下骨架和包裹着内脏的索菲亚就这么消失了，罗伯特消失了，乔瑞文消失了，杨雪他们都消失了……

    我在感受他灵力的大，为最坏的情况做打算。我也不知道我为何如此镇定，可能知道这是在梦里吧。毕竟我可是在梦境与真实世界共同呆了7年的人。

    “其实我生前并非通灵者，可我知道有通灵者的存在，我很想知道他们的脑子到底与我有什么不同。”他笑道，“其实没有什么不同。都长一个脑子。味道也和普通人的一样。”

    此时天色逐渐暗淡，他走向我，双手有点颤抖。我能看出来他眼神中那种欣喜，不知所谓的兴奋。

    “你知道吗？即便在梦境里，也可以产生痛楚，不会因为是在梦里而虚假一分。”他用手又抹了一下嘴巴，像是上面有什么污渍没有擦干净一样。“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你是通灵者。”

    他伸出他的手摸了一下我的脸，用力掐了一下，我没吃住痛，叫了起来。他很开心的笑了起来。之后又伸手摸了我的头发，用力拽了一下，我没有吃住痛，又叫了出来。

    “多么好听的声音啊，你连声音都是这么好听，不知道你的声带会是什么样子。”

    一个人在情绪到达一个极端的时候都会失去理智或者露出最大的破绽。无论是极度愤怒还是极度开心，极度兴奋还是极度沮丧，他无法掩饰内心最真实的“力量”，而此时此刻，梦境里的“力量”便是灵力了。

    他开始顺着头发摸我的脸……

    “这皮肤，比霍夫曼的女友要好得多。那已经是一张很精致的脸庞了……我后来将她割了下来挂在卧室的墙上。这是对她的恩赐，如此好看到我不忍去毁灭它，真的是让人兴奋。”他一边说着，我一边尝试用灵力去感知此刻梦境的情况。

    我知道，他想让我感到恐惧，这能让他兴奋。

    可是我并没有。我甚至在想要不要通过表现一些恐惧的表情来帮助我发现破绽，但我的演技无比拙劣，我很害怕他看出我的真实意图。

    “我知道，这些吓不到你。可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你看，外面开始下雨了，我推着你进去吧？”

    可笑，他可能根本不在乎我是否恐惧，他已经完全沉迷在他自己的游戏里。

    我坐的椅子仿佛已经漂浮起来一样，他推着椅子慢慢走。走进那个看似阴暗潮湿古怪的建筑物里。那扇大门自动打开，里面漆黑一片。

    “你这么镇定是因为觉得你会出去吗？”他已经推着我进门了。此刻里面灯火通明，诺大的一楼，一边是餐厅，一边像是药房，摆放着各种药物以及一些医学用品。

    “你知道梦境里的囚徒吗？”他看了我一眼，把我推到餐厅和药房的中间，然后他坐在餐厅里的一个沙发上，“我感觉不到你的恐惧，但你这样一句话不说，除了恐惧我也想不到会有什么解释。”

    “你说，我听着。”这镇定我并非装出来的。我看着手上微微泛着银光的戒指。妈妈说过，只要我转动戒指，便能瞬间切换梦境与现实，我随时可以醒过来。

    “一个人的灵，一旦被困在梦境深处，没有人带她走出来，她们是无法回去的。必须要别人带着她出去，自己，是无法出去的。”他点了根雪茄，吐了口烟圈。“只要肉身不死，你的灵也无法彻底消失。这和人死去因为执念而让灵游荡于梦界后的二次觉醒不一样……”他一边说一边比划，此时他的眼神没有在看我。

    “你懂我意思吗？就是，只要没有人来救你，我不放你出去，你是出不去的，也死不掉，但偏偏和肉身一样的感受不会消失。”他走近我，拿着雪茄对我吹了口气，我呛了口烟，咳嗽了两声，然后他将雪茄猛吸一口，然后迅速将烟头在我手背上按去，此刻我才知道被雪茄头烫是什么感觉，我大声地叫出来，此刻我才知道没有准备的时候，痛会让你叫得那么响。

    他兴奋地抖动着双手，把帽子拿了下来，丢在了沙发上。

    “我真是太感谢格兰特博士的这个机器了，哈哈哈哈……”

    我的手被刚刚雪茄烫的差点失去知觉，不由自主地抖动着。上面的伤口还沾着烟灰。我很想用灵力复原伤口，但又怕打草惊蛇，只能暂时忍耐。摸不清他的灵力前，我不能展现太多我的灵力。虽然在和妈妈相认后，那一阵子灵力大涨，又有二十七年的梦界经历，但我很害怕自己低估他灵力的大，因为，从这庄园的内部布局和室内装饰来看，我已经断定，这是19世纪的产物，他在突然变脸变声的外貌声音也都有了解释。

    “你如何才能放我出去？”我问他。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嘴角慢慢上扬，张开嘴巴，用舌头舔了一下门牙，一只手又抹了一下嘴巴，拇指蹭了下胡子，然后闭着眼睛把头抬了起来，双手慢慢展开。

    “你说什么？”他闭着眼睛说。

    “我说，你如何才能放我出去？”我重复了一遍。

    他深深吸了口气，“我喜欢这句话，我总会再听到另一个声音版本的。”他睁开他的眼睛看向我，“萧女士，答应我，你还会说这种话的对吗？我期望你不要过早地体现出害怕，我很喜欢你现在的音色。”

    他走到餐厅的吧台，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讲真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这样的人死后没有下地狱，我只是在死前觉得屈辱和不甘心。然后就来到了梦界。”他又喝了一口。“这里才是人性最真实的地方，不需要任何伪装，我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而且真实不会厌倦……至于梦境囚徒，就是既能感受现实里的一切痛苦，可只要现实里的肉身不死，偏偏可以意识清醒地一直活下去，连昏迷都不会有……真是省心，这甚至给我省了肾上腺素。”

    他又回到了沙发上坐了下来。晃动了一下酒杯里的酒，盯着里面看，“所以，只要我想，无论对你做什么，你都会清醒地感知那每一分逼真的感觉。”

    他一口喝完了杯子里剩余的酒，又走到吧台，开了另外一瓶酒，斟满了一杯。

    “久违的感觉，萧女士，为接下来你我相处的时间，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