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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陈继业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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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清气朗,这场春雨过后,渐渐有炎热之势,南回的燕子成群结队地徘徊在空中,在屋檐下筑了燕窝。

    深翠色的柳叶耷垂在路边,像女子柔顺的长发,让人忍不住驻足欣赏。

    苏锦禾折了两根柳枝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浑身汗涔涔地走在巷子里,清幽的风吹起她鬓角潮湿的头发,阵阵微凉舒爽。

    周娘子正提着食盒等在门前,时不时偏过头照看两眼在院里玩耍的女儿。

    “邻里街坊属你最勤快,人家都忙里偷闲,惟独你起早贪黑的。”说罢神情严肃地拽着苏锦禾的手腕走到自家院里,敞开的两扇朱门被推至虚掩。

    “近些日子杂草长得飞快,再不锄就要压过玉米秧了。”她边说边去戏逗肉嘟嘟的小家伙,怕一身汗味熏着小不点,便站在远处挤眉弄眼。

    “陈家出事了。”周娘子眉头紧皱,有些惴惴不安,受惊似的压低了声音:“今儿早上陈继业被人砍了二十多刀,浑身血淋淋地从永安巷爬出来,人还没到医馆就咽气了。”

    苏锦禾的敛了笑意,匪夷所思地问:“永安巷?”

    那不是陈虎和张崇正所住的地方吗?难道是他们二人做的?

    自从那夜之后便再未见过两人,至于他们如何回禀陈家,又如何善后,一无所知。

    “我亲眼所见,千真万确。”周娘子一想起当时的场景就浑身生寒,刺目的血从他皮开肉绽的伤口里往下流,除了眼睛瞪大眼白,浑身猩红,像从阴曹地府里爬上来的恶鬼。

    总觉得身后阴风阵阵,在艳阳底下打了个寒颤,叹道:“他同唐家三姑娘刚成亲就横死街头,这实在不是一个好兆头。”

    确实不好。

    苏锦禾几乎能肯定此事与陈虎脱不了干系,或许是因他妹妹而起,上辈子陈继业看中他妹妹,常趁他不在家中去占便宜。

    后来陈虎因偷盗入了狱,他便将其妹妹接入府中抬为姨娘,彻底占为己有。

    如今许多事都变了,或许正是因为她的那句话,给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她心里平静的如一滩死水,谈不上幸灾乐祸,更谈不上悲痛欲绝。

    像在听一个无关紧要的噩耗,入耳便罢了。

    人生的变故或许只在一个春意盎然的早上,抑或是寒风烈烈的夜晚,一念之间便定了乾坤。

    周娘子在食盒里放了一碟子绿豆糕,馥郁的绿豆香气混合蜂蜜的甜味儿,沁入心脾。

    她拉开屋后的木门,让浅灰的夜色融进屋内。

    在面朝菜园的廊庑下置一小桌,一壶热水,一盏清茶,一碟糕点。

    席地而坐,裙摆将双足遮住,凝望菜园里攀架而上的葡萄藤。

    若是今生无力改变,她注定重蹈覆辙,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如今她当如何呢?

    若是改变了过程却改变不了结局,她又当如何呢?

    她挑了挑立在桌上的油灯捻子,人命就像这油灯,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更明亮了,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灭了。

    生死尚且无定数,人又怎么会是定数呢?她不该将人归成一类。

    或许是冤枉了时渊,他若有非分之想,怎么会浪费朝夕相处的机会,舍近求远的再凑上来。

    若是能再见到他,稍稍弥补些那日的失礼才好。

    “你故意在这儿喝茶是想承认你我相识的意思吗?”

    幽沉的夜里缀着点点繁星,弯月挂在树梢,洒落的银辉映着男子茶白的褂袍,他慵懒地倚在老槐树旁,盯着忽暗忽明的星子。

    那日被她气得头晕脑胀,下定决心再不来讨没趣了,索性离开平阳县找其他落脚处,不在她面前碍眼。

    这个念头盘桓在心头,却久久未行动,一日复一日地拖延,漫不经心地踱步却总能到走到墙根底下。

    一墙之隔,她就在那边,想到她冷若冰霜的模样,就让他透不过气来,像被冰封住了一般,周身寒凉。

    如今她坐在明亮的灯光内,素白的长裙染了晕黄,长发半散落在肩头,一副好整以暇的候人姿态。

    时渊再偏头望过去,油灯下竟没了人影,他倏地坐起身,直直地盯着空荡荡的廊庑,眉头越皱越紧。

    他竟不知女子是这般反复无常的,时而疏远,时而靠近,让他悬着一颗心不知该不该落下。

    苏锦禾拿了崭新的茶杯,缓步走来,不慌不忙地沏了杯茶,含笑问:“喝茶么?”

    轻微的声响之后便是略有急促的脚步声,声音愈发靠近,夜色愈发被灯光驱离,一人挺拔的身形脱离令人不安的幽暗,站在清晰明亮的灯光内。

    “你又不厌恶我了?”时渊站在廊庑下,略有些委屈的垂着眼角,眸中噙着丝丝怯意,不敢靠近,离得远远的。

    苏锦禾心头一软,泛起自责的心酸,将茶杯推到另一侧:“我从没厌恶你,只是习惯一人,冷不防的不知怎么面对你。”

    “你今日若是承认同我相识,来日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况,都不得再说当做不相识的话。”时渊语气略有些强硬,大步逼至她面前。

    她微怔一瞬,迎上逼人的视线,暗暗腹诽他得寸进尺。

    此时此刻叫她如何不答应。

    苏锦禾抿了抿唇,硕亮的眸子闪了闪,想出一个绝妙的法子。

    她牵起唇角浅浅一笑,不疾不徐道:“咱们同是举目无亲的人,相识一场便是缘分,你比我年长,今日起咱们便以兄妹相称。”

    如此轮到时渊凝怔了,兄妹?他对这姑娘的心思远没兄妹那般简单。

    分别数月,他愈发肯定那份令他慌乱的心悸便是喜欢,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竟会如此轻易地心悦一人,迫切地想留在她身边。

    那份喜欢在他心底翻起滔天巨浪,但当他想将这份喜欢付诸行动时,便幻化做绵延不绝地溪流,平静且柔和。

    在孤独且冗长的日子里,他只想与她朝夕相处,互相慰藉。

    儿女情长已然萌芽,他该如何以兄妹的身份相处?

    他此番回来的初衷并非认个妹妹,而是要找心上人的。

    可他若是贸然表明心迹,阿锦会不会再次将他拒之门外。

    此时此刻叫他如何不答应?

    苏锦禾闻他一声低沉地嗯,便眉眼弯弯地请他落座喝茶。

    “这后院究竟是什么人家?你怎么会在那?”她杵着桌面单手托腮,感受微凉夜风拂面的舒爽。

    时渊浅饮了口茶水,偏头盯着她落在桌上的一缕青丝:“姓金,做水路货运生意的,至于我如何在金家,说来话长,现下我是投奔金家而来的远方表亲。”

    苏锦禾讶然回头:“你胡诌了个身份?若是让人发现岂不太危险?”

    “是顶替了身份。”时渊似笑非笑地观察她略显惊慌的模样,继续道:“原本要投奔金家的人在半路遇上流匪,重伤不治。”

    她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万事小心,幸好无人见过你的容貌。”

    时渊稍坐了片刻,见她眉眼有些倦乏,便起身道:“你早些睡,若是有事找我便在廊下挂一盏灯,我瞧见便会来找你。”

    她颔首点头,目送他走进夜色中,等寂静的夜里再无半点声响,便收了茶杯水壶,将茶桌立在墙边,脱了鞋赤脚进屋。

    屋内的灯光熄灭,老槐树的枝叶沙沙作响,时渊心满意足地跃下高墙,借着月光离开。

    陈继业的丧礼办得很是风光,上个月成亲的喜字红绸换上了枯槁的素白。

    洒落的纸钱飘在半空中,从陈家延伸至城外坟场。

    出奇的是新嫁妇并未出现,前往吊唁的人皆未见过陈少奶奶,此人就像消失了一般。

    据周娘子所说,陈继业死讯传回陈家时,唐如仙受不住打击,险些要随夫而去,得知此事的来龙去脉,硬生生地呕出一口血来。

    当晚唐家便将人接了回去,扔下一纸和离书,彻底断了关系。

    比话本子都精彩曲折,是少不了的饭后谈资。

    惨剧的原委都在苏锦禾预料之中,但她并不在意外面情形如何,这几日忙着整修屋顶,顺便将火炕拆了,搭了低矮的暖榻。

    时渊来时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次日便来了几个木匠瓦匠,将老旧到掉木渣的门窗拆了换新的,西面厨房与堂屋的门被泥土封死,从外面设了新门,彻底将起居室与油烟气隔绝开。

    苏锦禾默默盘算此番整修需得多少银两,以免入不敷出,特意让周娘子介绍了些绣活,成日坐在石墩上绣帕子。

    周娘子好生羡慕,仔仔细细地观察每一处细节,抚摸屋门的纹饰,对工匠们的手艺赞不绝口。

    完工那日她拿出钱袋付账,工匠们表示已有人结算了工钱。

    除了时渊,她找不出第二个人。

    夜幕四合,清风徐徐,她提着一盏羊角灯放在廊下,灯光随风晃动。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由远及近,她放下最后一道腌笃鲜,边用帕子擦手,边循声望去。

    “香,你总算知道犒劳兄长了。”时渊掩面咳嗽,坐在八宝凳上,扫了一圈桌上的饭菜。

    他略有些病容憔悴,时不时便要偏头咳嗽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