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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生命降临 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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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田地里的杂草丛生,油菜进入成熟阶段,黄瓜、通红的辣椒、夹豆角、大蒜等,只要有一天不收回家,就会损失惨重,庄家汉整天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手忙脚乱在田地里干活,午饭也是妻儿提到自家地里。一年四季只有王二拿悠闲自在,没事就躺在蟒洞里睡大觉,太阳晒屁股都不起,肚子饿了就去他哥家吃饭,实在闲不住了,他就会三天两头帮着干活。

    六月初六是麦子村神圣而庄严的日子,尽管是忙季,哪家都会抽出这一天,在雷神庙举行一场拜会仪式,从老辈人的口里得出,麦子村在大禹治水时就一直传承了这个风俗,并保留至今,里面还有神奇的故事。

    据说很久以前这里没有人居住,蚩尤带领九黎氏族部落攻占中原,战败的部落退到这片地区,这里有野狼在荒山野岭出没,为了在恶劣的环境下生存,他们相互依赖聚在一起形成了村庄。

    蟒河在那个时候已经存在了,但被一座大山挡住,每到农历六月份就会断流,农作物就会枯萎,人畜没有水源,死了不少人,酋长带领村民们在河道合拢双手祈求神灵,他们在河道跪拜三天三夜,额头沾满了血糊。

    在第三天夜里,雷电交加,一片乌云密布在河道的上空,隐约地出现了一位圣灵,所有人都被这一场景惊呆了,他手里拿着锤和杖子,一道闪电劈开了挡住河流的大山,接着出现了一条蟒蛇,蟒蛇被活活劈死,几个胆大的村民拿着竹竿测量蟒蛇,有二十三根竹竿之长,随后神灵收回蟒蛇就消失不见了。

    村民们连忙磕头请安,嘴里碎碎语语念祷。这座被劈开的大山形成了两面峰,蟒蛇住的地方成为王二拿住的蟒洞,河道被称为蟒河。从那时起,这片土地就风调雨顺,冬暖夏凉,有凉都之美誉。

    六月初五是前奏,每年傍晚都会有暴雨,六月六就定为雷神庙会,村民们都愿意参加拜会,祈祷一家人新的一年里顺顺利利,这个故事世代相传下来,古书上没有记载,而是上一代口传给下一代人。故事也许是假,但成为麦子村的风俗和信仰,并且会传承下去。

    天刚亮,郑有福和几个后生从圈里逮了一头肥猪,右手里拿着昨晚磨好的尖刀,左手揪住耳朵,娴熟的刀法,猪没来得及嚎叫,鲜血就从刀把淌进锅里,几秒钟猪这才断气。有福对他们说:“来,搭把手,趁热抓紧抬到滚水锅上处理了。”一个年轻人回应:“好嘞,我们来整了,你去休息。”

    有福继续忙着,要先卸下一块肥肉给婆姨烧煮,麦子村这顿饭一直忙到中午,全村老吃过村里集资的饭

    相续到雷神庙,在有福院子里就可以望到雷神庙了,庙是很旧的了,石阶被磨得光亮,清朝老式建筑,面积大约两百来平米,门和窗染成红色,庙里有一尊雷神的尊像,旁边供奉先祖灵位,门前的磨台被文革时期破坏了,只留下两个废弃的石圆盘用来插香,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吃食,猪头放在中间,水果、烙膜放在两旁。

    蟒河把田坝村和麦子村分隔开,从玄学角度分析,山南水北为阳,田坝村属阳,麦子村属阴,是一块风水宝地,在麦子村背后的千指峰上,成为两个村庄的坟地,阴阳需结合,村民们集资修建一座木桥,方便两村人的交往,几百年来,两个村发展成五百余户人家。蟒河滋养了田坝村和麦子村,隔几年就会修复雷神庙,轮流举办庙会,今年是麦子村坐东,村民们积极准备锅碗瓢盆。

    在蟒河的上游还居住着一支几十户少数民族,用他们哈尼族的语言,村庄叫嘛噶寨,他们以放羊为生,延续少数民族的风俗,不与汉人通婚,尽管嘛噶寨离麦子村不远不近,文化之间存在隔阂,两个村很少往来。

    两村人基本到齐后,村长马家伟开始讲话:“各位下午好!今天我们两村举行了一年一度的庙会,祝各位父老乡亲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一阵掌声过后,继续说:“我主要讲三件事,第一,我们两个村要互帮互助,和睦相处……。”

    王大拿在不起眼的墙角坐着打瞌睡,直到马家伟提到计划生育,他猛然精神了,政策果真实行到麦子村,那么他将是违生户,世俗给他畸轻畸重的看法,让他坚持延续香火。

    大拿离开院坝,他拿着三柱香在雷神面前跪拜,心里祈求雷神灵验他这一次生的是儿子,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又是占卦,干完这些迷信事,才心安的回到座位上。

    两位村长发完话,鞭炮噼里啪啦响起来,由李公民起头念吉祥词,仪式举行完后,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象这种场合,麦子村铺开排场,摆出什袭珍藏最高礼仪的宴会,桌上放着桃子、糖果,饮料、酒水,接着上高规格的十八个菜,有酸菜、豆花、泡玉米、腊肉等。

    天空逐渐暗下来,西边五蕴皆空的极光照见土地,田地在星辰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安静,从两面峰顶俯视,会看到雷神庙旁生起篝火,一群人围着这堆火,孩在嬉戏,年轻人在跳舞,带年人拉家常。仔细聆听风的声音,捎带着河水流动声和中年人的歌声。

    有福和大拿是麦子村这边唱将,幽默的歌词常常引起两村人的哈哈大笑。

    王二拿对这种热闹不感兴趣,他吃过晚饭后就回窑子了,这段时间除了去他哥家吃饭,就很少出门溜达,瞧,这三年级毕业的居然喜欢看书,但他看的是经书,看完一页嘴里就念几句,还跑到田坝村借鼓、罗盘、吹萨拉,这里隔老远就住着他一个人,不怕影响别人,二拿知道麦子村没有先生,喜事和丧事都要跑到田坝村寻先生,他识字学得很快,这样能赚不少钱呢,在心里谋划,经常厚着脸皮往先生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