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通灵鸟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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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的管禁结束之后,城里城外恢复了以往的情景。猪妖、野猫精之流可能被打死了,也可能身负重伤地藏匿在某个地方,或者是被抓进监狱。总之,管理局没有遭到袭击,放鬼节和收鬼节的各种庆祝活动随处可见。

    从化粪工厂大棚里放出来的人们像出笼的鸟儿,四处高飞。阴郁的城市无聊地捉弄无家可归的人,冷风雨雪不受没房之人的待见。公园的长椅子和流浪汉久别重逢,广场、街头或商场的一隅又响起了卖唱艺人粗野忧伤的歌声,疯傻的勇士依旧是喝天吃地般的走着坐着躺着……

    有黄金白银的人们在金钱飘香的繁华里横冲直撞,练成了异能之术的管理人员用法术治理草民,虽有才能但心怀仇恨的暴徒被打击、囚禁和唾弃,不愿为五斗米摧眉折腰事权贵的隐者独钓寒江雪……

    这,是生活;这,是存在;这,是真实。

    为谋生计,我爬到一处又一处去应聘,渴望找到一份工作。有一家高档酒店的招聘主管,是个漂亮的女人,笑着问我可以做什么,我说可以做服务生。主管睁大了眼睛问:“是这样爬着给客人送东西?”我摇头,说:“我穿漂亮的工作服,坐在一辆美观时尚的轮椅上……”

    “你有轮椅吗?”

    “我没有。不过,你可以给我配置一辆,费用从我的工资里扣。”

    “我上哪里弄轮椅啊!这里自古就不生产销售那玩意。好了,别开玩笑了!”

    “做其它的也行,可以负责按时喊醒住宿客人……只要是我能干的都可以的。”

    “你很幽默,也很勇敢。我呢……建议你到郊外的私人作坊里试试,做些手工活,比如剔肉铺、打磨件石器之类的。”

    “我去过。许多作坊的生意惨淡,不需要招新的伙计。”我神色黯然,“我想做个公务员,可管理局不要,连考试的机会都不给我……其实,我知道你会拒绝。我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只是流浪着唱颂歌……我想找个好看的人说说话,看到了你,于是就来了……”

    “……尝试改变的人有希望!”她微笑着,像撒下漫天花瓣的仙女。“如果你的入世遭遇使你不开心,你不妨去拜通灵法师学习一些超能之术。入世之人有出世之情是平凡的烦恼,只有学成精湛的超能之术才可以体味平凡的幸福。”

    “你说的真好啊!不过,那些开设法术函授班的法师都是一些欺世盗名、骗财骗色的大骗子而已。真正的通灵法师藏躲着,不易寻找,让人好生苦恼。唉,真不知道为啥要藏着躲着!你看看在管理局掌权的法师们,只是会了一点法术就吆五喝六的,耍不尽的威风!气死我了!”

    “没事的,不要不开心。有缘就会遇到有缘人,明日福报恒久乐逍遥。”她给了我一个明片,“这是个非常有名的法师,确实有些异能,只在家中授课。你去一下试试。”

    我游荡在地狱之都,是一个孤独的游魂,是一片枯萎的落叶,随风吹到一个又一个旮旯里,灰头土脸地承忍着青春的凋零。

    茫茫时空,任生任死,苦苦追问,可有可无。生命是真实的短暂,虚无是灵魂的挣扎,存在是唯一的永恒。

    我爬行在荒凉的旷野仰望星空,发现自己的渺与宇宙的辽阔互为因果、本为一家。

    我的爬行、孤独和枯萎没有使我感到不好意思。

    一个广收门徒的著名法师厌弃我,不收我为徒,说我的爬行是恶因恶果、活该,说我的洒脱是厚脸皮、狂妄,说我的追寻是连神都反感的作孽。我坐在法师的家门口破口大骂:“你有点能耐是你的事,我来求学是我的事,至于你教与不教你做主!干嘛呢!不教就不教呗,骂人就是不对!老子不接受你那一套歪理邪说!我呸!我大呸呸!呸呸呸!想用那样的话让老子自卑、让老子认命、让老子苟活……命运是个屁!人间是个屁!天堂是个屁!地狱是个屁!宇宙那么神奇那么无边,也不比爷爷牛逼到哪去!你算老几啊!不就是会使个超能力、变几个戏法嘛,连个屁都不算!狂妄自大、厚颜无耻、罪孽深重,这词可不是老子佩戴的安全帽!不是爷爷发明、申请的专利!”是的,我很是粗野,我很是愤怒!(就是到了地狱,我依然为当初在人间法庭上的痛哭流涕而耿耿于怀。)这个破法师只是一个照搬抄袭式的演员,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有灵魂有创造的大师级的法师。我骂的并不是他那个人,只是他复读的那些话。事实上他也是个可悲之人,他说的话也许不是本意。

    “好!高!妙!”绿发疯老头的头上插戴着枯萎了的玫瑰花、沾着草根树叶,露了半个屁股的裤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粪池边杀狗,猪窝旁骂天。爬在地上像狗,骂起猪来是人。”

    “唉呀,你在我跟前跳来跳去的弄啥啊!”我扬起手臂,烦怒不安,“走!走!走!”

    绿发疯老头停下舞步,弯腰低声道:“兔崽子,想学些真本事就跟爷走!别骂了,再骂可没好果子吃了他会放狗咬死你!你那破枪在他眼里真的是个屁!他虽然是混蛋庸夫,但还是有一点道行的。”

    ……“认为我疯傻吗?”

    “如果我还认为你疯,就不会跟你到这黑水河边了。你是真的法师吗?”

    “爷是一个鸟鬼。”他俩手交叉抱胸,“不是什么破法师。”

    “鸟鬼,鸟鬼是什么?我没有听说过。”

    “你不知道的事儿多着呢!”

    “为什么要疯疯傻傻啊?”

    “想疯就疯了!活得安全、逍遥、踏实!看人看事真实而准确!不迷糊!”

    “你真的要教我?你真会异术吗?”

    “先不用急!兔崽子,你爬地就爬地吧,为啥要戴一双厚布手套?老实给爷说!”绿发疯老头,像风中的云杉树。

    “想多活几年,讲究卫生!”我,像爬在地上的蛤蟆。

    “兔崽子,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人了吗?”

    “鸟鬼先生何出此言?”

    “少在爷跟前儿拽,你就说你想不想做个人儿!”

    “想!”

    “做啥样的人儿?”

    “我孤苦伶仃,漂泊无依……想停下来,到一个没有袭击的安静的乡村,有个温暖的窝,有个好老婆,漂亮不漂亮的无所谓。管她是啥家伙女人……老点的也行。我,我,我……只要一个女人就中。”

    “兔崽子,你倒是不挑食儿!”

    “我还有得挑吗?……不过,还是好看点好!”

    绿发疯老头突然间敛住笑,厉声道:“别给我扯你的那点破心事儿!我只问你,你有什么本事实现梦想?”

    我望着绿发疯老头,支支吾吾地说:“我有佩枪,我枪法精准,我……我……”

    “我什么我!你明明知道别人一定会拒绝,但你就是不服气,就是要试一试,就是要拿着全部的真诚、纯良和实在去和那些貌似天真可爱的女人作赌注……结果,你是个屁!你的一切就是个屁!女人说你是个屁的时候就是你说宇宙是个屁的时候……你在粪池边用你那英雄主义的言行取悦、追求的少妇,现在正在那个老奸巨猾,但英武雄壮的老家伙的怀里畅游呢……兔崽子,你连去哄去骗的资本都没有啊!”

    “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她要跟谁是她的选择,碍着我什么事啊!一切随便!”

    “你嫩得很着呢!你只是个仰望星空的傻瓜!你看到了星空的辽阔,但你没有看到人心的零距离那是一个自私浪荡、虚伪哄骗、残忍龌龊的入世生活场!女人,从来就是个奴隶!她要的是个可以征服她的男人!用钱去征服,拿权势去征服,利用自己的能耐去哄去骗也行,就是少拿你自以为清澈高远的破东西去烦她!兔崽子,你在大棚里的蠢相可真笑死我了!她现在跟着持枪的破老家伙肚子都鼓起来了!在城南摆摊卖鞋哩。”

    “我没能耐……不过,我要是有点异能就好了!你真的愿意传授给我奇能异术吗?”

    “心眼子挺多!”鸟鬼仰天大笑几声,语气平和地问,“你想要多大点的能力?”

    “……有钱有女人有收拾坏蛋的能力就中!”

    “要的不少!”鸟鬼盘腿坐地上,“你难道不想站起来吗?真要站起来的话倒是个不错的帅伙。”

    “想!我想!可是……”

    “你是怕爷没有那个能力,怕惹烦了我,于是,你捡好要的要。爷实话告诉你,你要的那些破能耐不用我教,因为你本身就有。爷要教会你的是那些使弄雕虫技的破法师做梦都想得到的大通灵之术!你要学,爷就教!不学拉倒!”

    “学!学!学!”我急忙做跪状磕头,“徒弟给师父磕头!”

    “你要学必须遵守三条规矩!一,不要叫我师父;二,不准对任何人说我教你的事情;三,你学成之后不准向任何人传授半点的通灵之术。”

    “岂敢不从……只是第一个规矩让人不解你传授我能力,为何不能称之为师父?”

    “你的师父不是我,爷不是你的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