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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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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漫天的雪花遮住了钟鼓城楼,悠扬的钟声还在风中绵延。

    第五响余音未散,丹凤五门却在一瞬间一齐隆隆洞开,恭候在外的文武百官顿时如潮水般从左右四门汹涌而入,直冲宣政殿朝会。由华美玉石铺就的中央御道在晦暗的辰光下晶莹闪烁,道路两侧军旗猎猎,长戟森森,不时有掠过的大臣朝巍峨的中门匆匆一瞥,目露惊疑。此刻,高达九丈的巨大门洞就像一张深邃的巨口,呜呜呼啸着吞吐出慑人的寒芒,令人不由得胆战心惊。

    在场的众人都心中明白,眼前的隆重景象在秦国庞杂繁琐的宫廷礼制之中,无疑是属于最高规格的迎送仪仗——凤门齐开,帝君还朝,诸侯百官共迎。

    然而,自先皇崩逝以降,帝位空悬,太上皇久居幕后总领国政,迟迟未曾另立新君,也常因此而引来朝野非议,流言四起;近日更是连其自身也因雷族之事称病不出,日常朝政皆由裴相代领。

    当此之时,又何来帝君供百官相迎?

    “纲常沦丧,法礼尽失,太上皇究竟意欲何为?”谏议大夫薛从礼忽地在人潮中驻足挺立,望着前方的怪诞景象冷哼一声,摇头感慨。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十步之内的众人身躯一震,面色变幻间纷纷加紧脚步远离是非。

    须发皆白的薛从礼冷冷注视着远远绕开的一众同僚,浑浊的双目中倏然迸发出一丝悲怆与愤怒,“满朝文武,竟都是些尸位素餐的无能之辈。”

    素来秉性刚烈、恪守礼法的他也曾数次力谏朝廷早日立储以安天下;适逢天降大灾,加之关外战事延绵不绝,颓势日显,当此内外交困之际,不由得让他在心中呐喊:国怎可一日无君?神罚来得何其快也!眼见这大内皇城礼崩乐坏,竟无人敢随他一同慷慨陈词,匡扶秩序,这大秦又岂能不危?

    风雪渐大,好似锋锐的刀刃呜呜地刮在脸上,冰凉彻骨。恍惚中,似有人在身后低低唤他,“薛大人……薛大人?”

    薛从礼僵硬的身躯顿时一震,这个时候,竟还有人愿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他有染?

    他回身眯起凹陷的双目迎风望去,不由得惊呼出声:“燕王殿下?”

    “多年未见,薛大人竟还是这般铁骨铮铮,着实令本王佩服。”来人拱手微笑,言语间不吝赞赏之意。

    “殿下谬赞了,老夫不过是职责所在。”薛从礼躬身回礼,话音一顿,迟疑地问道:“殿下为何不在北地镇守,却是赶在此刻秘密回京?”

    燕王缓缓敛去笑容,举目望向苍莽的北方,黝黑的面容一时间阴沉如水,“薛大人有所不知……兹事体大,一会儿本王自会在殿上奏明缘由。”

    薛从礼望着眼前风尘仆仆、面露疲惫的中年男子,凌厉的目光不由得缓和几分,“殿下卫国戍边,着实辛苦。如今帝位空悬,国事艰难,还需仰仗殿下与诸位将军多多费心了。”

    燕王微微一笑,拱手言道:“薛大人言重了,本王自当竭尽所能,为朝廷分忧,况且……”

    男子看了眼前方旌旗猎猎、五门齐开的中央御道,接着说道:“恐怕大人所求之事,不日便可得偿所愿了。”

    “你说什么?”薛从礼愕然失声,一瞬不瞬地盯着身前忽然变得高深莫测的燕王,似要从他脸上的每一道细纹中抠索出暗藏的玄机。

    未曾走远的群臣纷纷气息一滞,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骤然自苍穹按下,结合今日眼前的异象,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众人心头悄然萌生,随即更是不可抑制地肆意疯长,让所有人都悚然一惊。

    正当诡异的沉默笼罩了丹凤门时,巍峨的城楼上忽然再度传来低沉而浑厚的声音,所有人都震惊不已地抬头望去,茫茫风雪中只依稀看出一些棱角分明的轮廓,没有人知道是谁敲响了金钟,便这般任凭它一声又一声,又是一连三声在皇城之中激扬回荡。

    薛从礼在风雪中粗重地喘息着,深深的震撼涌上心头,随之而来的是一阵久违的狂喜。

    金钟九响,新皇归位,天下有救了?

    他刚欲开口,却在不经意间竟瞥见燕王嘴角阴冷的笑意,心头忽地生出一股莫名寒气令他浑身一颤,精神矍铄的老者一时间皱眉无言,半晌,终是摇了摇头微微苦笑,想必是近日焦虑过甚,这才导致错觉频现,老眼昏花了罢。

    (ex){}&/  “燕王殿下。”似是听出了对方的话外之音,久久不语的曹炎烈终于面色一沉,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疑惑,行至殿中出声询问:“不知殿下为何擅自回京,北地战事……如今又该如何了?”

    燕王冷冷一笑,“战况如何?如今蛮族势大,边军十万缺衣少粮的疲惫之师究竟能守多久,将军应该不会不知吧?”

    “你……退回关中了?”曹炎烈急急追问。

    “幸不辱命,十万儿郎得以在茫茫重围中夺得一线生机,如今确已安然入关。”燕王直视曹炎烈灼灼虎目,惨然一笑。

    “那北地的百姓可曾收拢?”裴毅喃喃道。

    燕王略做沉默,向裴毅躬身一揖,言语中似有悲戚,“本王无能,能够保全大军已是万幸,令相国大人失望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燕王的话语骤然在百官之中引起了非议——需知先皇在位时的北地各郡虽地广人稀,但人口大体仍可达四百余万,如今即便受灾严重、十不存一,却也依旧规模可观,于情来说,燕王的做法实在有违圣贤之道,然而在场的众人却又万分清楚,如若不果断取舍,又岂能在那等凶险危局之下保全这十万有生力量?

    “不,不可能,副帅赵雍呢?他人现在何处?有他在,又如何会弃百姓于不顾?”曹炎烈不甘地追问。

    “赵将军他……阵亡了。”燕王只垂首低声。

    “你放屁!他堂堂半圣,说没就没了?”曹炎烈愣怔当场,旋即怒喝出声,圣人的威压在不经意间倾泻而出。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咳咳,更何况将军离营已三月有余,无论发生什么,恐怕都不足为奇。”燕王面色骤然惨白,却仍旧怡然不惧地沉声作答。

    “将军,朝堂之上,还请自重。”阴冷的声音自背后响起,却是大内总管曹参出言提醒。

    仿佛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曹炎烈缓缓平复心情,定了定神,“是本将失态了,望燕王见谅。”

    “无妨。”燕王躬身回礼,“还未请教诸位大人,不知我大秦的万钧重担,究竟落在了本王哪位兄弟子侄的肩头之上?”

    话音落点,原本喧嚣的大殿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可是有何不便?”燕王笑了一笑,道出了在场众人心中的疑问。

    裴毅与曹炎烈、曹参两人默然对视一眼,旋即微微点头,自怀中掏出一卷精致御札,身后的曹参遂高声诵道:“太上皇手诏,着安阳公主青妍,承继大统,即皇帝位,一月后于含元殿前行登基大典。”

    燕王一怔,旋即幽幽发笑:“父皇莫不是记混了吧,本王这位乖侄女可是许给了雷族少主,又如何能够继承我大秦帝位?”

    裴毅面色肃然地望向在场惊愕的众人,沉声说道:“雷族少族长适才已与我等达成协议,解除婚约,还望诸侯百官知晓。”

    “什么,竟然与雷族解除婚约?”

    “这怎么可能,莫不是被退婚了吧?”

    “退婚?荒谬!我大秦的帝君怎能是一介弃妇?”谏议大夫薛从礼抗声高呼。

    满朝文武顿时乱作一团,有惶恐,有愤怒,更不乏攻讦侮辱之语,然而这一次,总管曹参却并未选择出言制止,只漠然隐于暗中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何人污蔑本王的侄女乃是弃妇?”一道森冷的声音震撼了议事大殿,“谁若敢再妄议新君,休怪本王与麾下十万铁骑刀下无情。”

    “看来父皇果真是下了莫大的决心啊。”燕王看着殿中乱象嗤然一笑,深邃的眼眸竟看不出深浅,“既然如此,本王自当从命,不知父皇与安阳公主现在何处?”

    裴毅微微一怔,随即拱手言道:“殿下深明大义,老臣佩服,太上皇与公主殿下此刻正在从横断山脉赶来的路上,想必今夜便可抵达青阳。”

    “如此,甚好……自皇兄逝去之后,本王倒也许久未曾与父皇相聚了。”燕王低声喃喃,目光闪烁,仿佛是在追忆着往昔。

    “这一次,是该回来做一个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