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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又起犬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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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同生还在昏睡,就听得寺门铁环被扣得砰砰直响,起床开门是李阿囡拿着件棉袄。李阿囡闻着同生浑身酒气,“你昨日下山又喝酒了?”

    “旁人相邀拗不过,只喝了两杯。”同生摸摸头讪笑道。

    李阿囡骂道:“你如今这说谎嘴皮子是越来越利索了,只两杯,你能睡到现在?往日里你都是卯时刚到便起身做早课,你看看这都快巳时了。这次我总得告诉阿娘。”

    同生这是有些慌了。便是告诉普玄都是不打紧的,同生怕的人数来数去,李阿娘当是首位,紧跟着得便是李阿囡。自小在李阿娘家吃饭,李阿娘对同生像是半个母亲一般。疼爱有加,管教也是不少。

    “你便是没有正经剃度,无需守戒律,也不该在外喝酒。酒醉误事,别觉着平日阿娘她们纵容你,你就能胡作非为了。你且看着这次阿娘怎么收拾你。”

    同生也是被唠叨的头痛。只得央求道:“好阿姐,可千万别告诉阿娘。这入冬本就干燥,阿娘再因着我着急上火了可如何是好。“又想着昨儿听着得消息,”师傅这几日应当就回来了。“

    “真的?”阿囡听着,“这倒是个好消息,我且回去告诉阿娘。”看着手里新缝制得棉袄,阿囡愤愤往同生怀里一扔,“真是便宜你了,”转身便回了家。

    同生接着棉袄嘘了口气,算是混过一劫。又轻轻扇了自己个耳光,”喝酒误事、喝酒误事。江湖再大又与自己何干,总得好好参禅念佛,若不然这间庙都落不到自己头上。“

    接着几日,同生只在罗云寺和学堂间两头转,也再未遇着过葛欢儿等人。上次吃酒时葛欢儿提着,普玄同大家约的是腊月里,却未定下具体是哪一天。他们算是来的最晚的一批,也是过了腊八。如此想普玄再晚也该回来了,否则总不能留一大摊人在罗云寺度岁。

    又过了两日,镇里私塾学童也休沐了,同生便每日扫地擦窗框,除残打尘,等师傅回来过年。

    直到腊月十四,普玄终于回来了,被人抬着回来的。

    说是驿官送信回来路上,看着普玄躺在路旁,扶起来时,只说了一句“速送我回罗云寺”,便又不省人事。驿官将普玄抬到了马上,刚进镇子便被人看着了,一群人围得稀里哗啦,有镇上得有外来的,群情激愤且不谈,一个个出主意也是七嘴八舌。

    有自告奋勇要为普玄运功疗伤的,却看不出普玄伤在何处。有自称精通玄黄之术的,把脉却只觉普玄脉象四平八稳。只是气息实是萎靡,却始终查不出缘由。最后论争许久,还是依着普玄昏迷前说的,将普玄送回了罗云寺。

    一群人乌泱泱敲开罗云寺门时,同生正卷着袖子拿着块皂巾擦窗框呢。见着当中抬着的普玄,皂巾顿时掉到了地上,眼看着就要哭将出来。

    众人忙道:“还没死呢,还有口气。”这才赶紧给迎到了禅房。普玄的禅房这几日同生时时都有打扫,当下就能入住,手忙脚乱将普玄安置妥当,便有人问同生如何解救。普玄昏迷前要回罗云寺,想来众人都以为同生精通医理了,否则这罗云寺也没旁人。

    却不想同生两手一摊,头疼脑热或许还能抓副草药,这没点缘由的昏迷又哪里有办法。又有人问寺里是不是有什么疗伤圣药,同生想了半天也是没有,众人一番翻箱倒柜没摸出半粒药丸。无奈之下再一合计,却是那葛欢儿出了个主意,说湛江有个叫华鹊溪的大夫堪称一时之国手,或许有法医治。

    又有人道:“那金银郎中华鹊溪虽为医者却是铁石心肠,脾气古怪,便是病人到了门口也难进去,只怕不愿奔波这么远来诊治。”

    葛欢儿道:“无妨,家父同华大夫有些交情,总是要求来的。”

    其余不知华鹊溪底细的人只道:”若那华鹊溪真有手段,便是绑也要给绑来。”

    便一边差人去请,一边去镇里药铺捡着名贵药材,一股脑儿熬了给普玄灌将下去。

    待到戊时,月挂窗棂,山里也冷的紧。一群人禅房呆不下,院里也是站不住脚,便有人先行请辞了。只葛欢儿自告奋勇要留下帮忙照看,王盘也要留下,却被葛欢儿怂了几句也随众人下山了。

    两人围着火炉相对无言,葛欢儿也只能安慰了几句同生莫要太担心,普玄的脉象总是稳定着,又吃了那么多名药,便是真要死了,也能续回来半口气。坐了一会儿,同生安排着葛欢儿到自己禅房先歇下,自己在普玄处接着照看。

    在火炉旁不知打过几更,同生终是熬不过困意倚靠着蒲团咪了过去。也没咪多久,迷迷糊糊听着旁近有响动,起身看看院里没人,打着哈欠又进了屋。一看塌上的普玄竟不见了。

    骇的同生忙又奔出屋,欲要去喊葛欢儿,又一想近两日生人如此多,保不准凶手就在里头,便自己先行在寺内找寻。

    刚转过正殿偏殿无人,却看灶房亮着小油灯。屏气凝声,蹑手蹑脚靠了过去,里头一人正翻锅倒灶,不知找些什么,烛火昏暗也看不太清楚。同生轻轻提起闩门木棒,摸了进去,正欲下黑手,看着那人锃亮脑袋,不正是师傅普玄嘛。

    普玄觉着声响回头也看着了举着棒子的同生,两人真是相对半响无言。蓦地普玄开口道:“怎么没有半点吃食?“

    同生走到柴垛旁放下棒子,搬走一捆草席,露出个小缸来,揭开盖子从中掏出了三个馒头。

    “入冬以来总有几只耗子偷食吃,不盖严实些要被糟蹋了。”

    “没点荤物吗”

    同生又解开了绑在墙壁钩子上的一根草绳,绳子慢慢一松,一个盖着蓝底布料的篮子慢慢从房梁垂了下来。掀开布料,里头有大半只烧鸡,还有壶酒。

    “回禅房说吧。”普玄先拎着篮子出了灶房。同生使劲晃了晃脑袋,只觉这一天荒谬的紧,也跟着回了禅房。

    同生坐在蒲团上添着火,普玄抱着篮子坐在塌边。一口馒头一口烧鸡,再佐一口酒,吃的极为滋润。看同生眼光发直,普玄犹豫了下,撕了根鸡腿递给了同生,同生也不作声,接过去啃了起来。

    吃的差不多了,普玄开口道:”冬里出门人少,我自前夜在路边等人过路,腹里没进半点东西。今晨才等着那驿官。早知如此我便不吃那牡蛎散了,这气息也是虚弱的很。“

    看同生正欲说话,又抢嘴道:“有些事你就不要问了,师傅暂不能告诉你,总之对你不是什么坏事。”

    同生无语。只得闷声说:“师傅我只问一事,他们口中佛爷是不是你。”

    普玄料理完最后一点鸡架,拿鸡骨头剔着牙缝。答道“不是我。”

    同生自嘲笑道:“可惜了这些人这几日称我做小佛爷,毕恭毕敬。希望来日得知真相时莫要打我。”

    “我虽不是佛爷,你却确实是小佛爷。其中缘由你先莫问,将来总会知道的。”

    顿了顿又说:“此次回来路上有人暗算于我,被我送西归了。你莫看今日送我来众人都面色关心的紧,其中说不准也有贼人。这也便是我装病的原由。你自幼憨实,不会说谎,我怕你瞒不过贼人,便原本想带你也骗着的。只不曾想今日你们只瞎灌我些汤药,连点粥水都没有,实在饿的急,想找些吃食被你发现了。”

    一番话下来同生心中疑惑不减反增,怎奈话茬都被普玄堵死了,只得问道,“若明日那神医被请来了,真诊断出师傅你没病,又该如何?“

    普玄道:”华鹊溪同我是熟识,正好同我一起作出戏勾出那贼人。你却是不用担心。只要你表现得如今日一般便好,莫要被人看出破绽。“说完便回身照着原样睡了。

    同生将吃余得鸡骨头空酒壶同篮子一并收拾了,便也转身躺在了蒲团上。虽然心中千般疑惑,但看着普玄没事,睡得却是安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