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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荆棘布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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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生这才想起那封密札,忙往内衫里一摸,幸得连日奔逃未曾丢掉。掏出来看,锦囊中只折着一封信,也无火漆封缄。内里有张一百两通兑银票,又有一手札,上书:

    师兄尊鉴:

    近来贵体无恙乎?先师功参造化而无故圆寂,至今已十七载有余。虽临终有言命我等不可寻仇,然师为人所害却无动于衷,此何异于禽兽?吾亦不怪汝之淡漠,邦儿之子同生今已束发之年,吾虽循其贤伉俪之言未曾传授武艺,然同生为先师独孙,若要号令群雄实为正主,无奈将其卷入纷争。今虽追悔已莫及,吾亦欲复求佛宗旧人,山下行走,伺机手刃欺师灭祖之畜生,讨还其罪。但尔护得同生周全,传其自保之力,吾便中道谢世亦瞑目矣。

    普玄手书

    看完书信,二人都是久久无语。半响葛欢儿道:“想不到当年那老神仙竟是被自己徒弟害死的,如今那欺师灭祖之徒应当在朝中做官吧。你师傅应当就是你爹的师兄了。”

    同生却是一时接受不来,愣道:“如此说来我如今就背负了血海深仇,同朝廷势不两立了?”

    葛欢儿安慰道:“这是上一代的恩仇,何况你祖父也叫众人放下了,只是你师傅还有执念,你若不去理会也无人说甚。“

    同生却又说:“正如师傅所言,此仇不报,与禽兽何异啊。”

    葛欢儿站起来一拍同生肩膀笑道:“这才是我江湖儿女,快意恩仇,说放下那是懦夫行径。既然这样,你还苦恼什么?”

    同生苦笑道:“师傅留下这手札想来是要我带去给这位师伯,求他庇护我,那银票应当就是给我路上的盘缠。只是你我只此信物,又不知这位师伯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该如何行事。”

    半响又道:“信中提及邦儿应当就是我爹了,只不知二老如今健在否。”

    葛欢儿道:“既然信中只提及你祖父之血仇,想来你爹娘总还在人世。“

    同生一想确有道理,也是开心了一些。忽听葛欢儿“呀”一声,“你手里!“

    同生才看着俩人只顾说话,山鼠靠火的一边已经发黑了。连忙翻了一翻。道:“不妨事,那条长虫没做呢,总是够吃。”

    葛欢儿道:“那玩意儿你吃吧。我却是下不去嘴。”

    话毕两人无语。又等了半炷香时间,几只山鼠都已经烤的外焦里嫩,香油直滴在柴火上砸出一个个火花。葛欢儿已然是坐在篝火旁两眼发亮,胳膊抱着腿直拌嘴巴。同生挑了焦的最轻的一只递了过去,葛欢儿也顾不得烫,撕了根后腿便往嘴里塞,直吃的呲牙咧嘴。

    同生也不再多想,拿了只山鼠撕下肉条细嚼慢咽起来。没吃几口却看葛欢儿吃的慢了下来,苦着脸道:“有些土腥味,不似闻着好吃。”同生无奈摇摇头,从篝火里抽了枝着的旺的做火把,绕了窑洞一周,发现个小小的窑窝。往里一照,却有一个小油纸包。转头笑道:“运气不错,你有福了。”

    葛欢儿奇道:“这是什么。”

    待同生打开一看,里面是些当地产的粗盐吧。“这边农忙时常要在地里造饭吃,窑洞里多时会预备些调料碗具。”说着同生撮起一些,搓细了撒到葛欢儿手中山鼠上,再试之下土腥味果真淡了很多。

    不多时山鼠已变成地上一堆骨头。两人吃的腹圆,又觉着口渴。此处半山上却难找着水,同生复又从窑窝里寻了俩土瓷碗出来,拿着根火棍子出了窑洞,顺崖壁一直绕行到背阳侧,寻了寻地上果真有还未化开的积雪。便浮皮挖了两碗拍瓷实了,端回了洞里。葛欢儿道:“今后不叫你小佛爷了,叫你野和尚吧,倒是贴切。”

    同生将碗在篝火上架住,道:“这话却是要紧,今后你可少提小佛爷这名号,咱俩如今可是逃犯了。”葛欢儿默然无语。

    过了片刻,瓷碗里已是两碗腾腾热水,同生一口闷了半碗方觉解渴,却看葛欢儿只抿了一口,又端到洞口将就着洗了把脸。同生笑道幸得农家碗大,这要是醉霄楼的黄花梨木小碗,只怕不够使唤。说着将剩下半碗水也递了过去。葛欢儿郝然接了。待两人拾掇完毕周身一卸劲,只觉酸痛的紧。葛欢儿拉了些枯草过来大致铺了个席,同生却未管那么多,枕着胳膊便侧身席地而卧。

    两人也是真的乏了,虽睡在荒郊野地,第二日同生醒来时日头已打了进来,清晨日光刺得眼睛生疼。眯着眼一手搭棚看了看,篝火早灭了,葛欢儿却还未醒。

    同生复将火堆点着,到洞口寻来昨日逮住摔死的长虫,剁去头开解了架在火上。又化了两碗雪水,唤葛欢儿起身时,却没有反应。过去一看,葛欢儿双眉微蹙,面色潮红。一探额头,果真有些发烫。葛欢儿虽是习武之人,但毕竟也是大家闺秀,不似同生在山里野惯了的。这病来得突然,荒山野地旁侧也没有人家,却是难办。

    同生无奈将葛欢儿摇了起来,葛欢儿扶着额直呼头痛。同生道“这也没法子了,总要进城给你寻个郎中”。葛欢儿烧的迷糊,自然没什么意见。

    顾不得烤到一半的蛇肉,给葛欢儿喂了半碗雪水,同生打灭了篝火,搀着葛欢儿出了窑洞。两人昨日跑的慌张,专挑山野偏僻处。如今要找回大道却是不容易。走了半响,葛欢儿叫唤难受的紧,同生便将她背到了背上,劝她安心。

    一路往下山方向摸,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到了山脚。万幸官道就在山脚下。同生也顾不得歇,放开步子健步如飞向前急赶。一路都未见人烟,就当同生渐觉着力尽时,终于远远看着道城郭。

    同生心底暗暗叫苦,本是想找个庄子寻个游方郎中,抓了药便走。如今这么大一城,里头大夫自然不缺,难的是该如何进出。只是背上的病人容不得同生再去绕路,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靠着近些,却能看着那城墙高有三丈,左右蜿蜒看不见尽头,是一郡首府的架势。再看城门顶上两个石刻大字“寿春“,同生心道:“却不知什么时候已出了白埒地界了。“

    城门前熙熙攘攘排着一列等着查验入关的百姓,夹着几辆马车。旁近官道摆着两个茶摊子,倒也没什么紧张氛围。便是这样,同生也不敢贸贸然进去。找着卖茶的倒的炉灰,给自己同葛欢儿脸上都抹了些,又将葛欢儿搀到茶摊上坐下。

    摸了摸身上只那张百两银票,却想起葛欢儿腰上一直挂着个小钱袋。解过来一看,里头大大小小有几锭碎银子。便去店家处讨了两碗茶汤。店家瞅着二人形容邋遢,本不想搭理的,见着出手便是碎银子倒是热情了许多。

    一碗热汤进肚,葛欢儿形式好转了些,抬头问这是到了何处。同生道:“已经到了寿春郡了。你在此处歇一会儿,我进去拿了药便出来。“不知城里怎个情况,他却不敢带葛欢儿进去。

    自怀里摸出那本华鹊溪交予他的医书,翻到风寒诊治处,寻着一例与葛欢儿情形贴切。上有药方“炙麻黄三钱、杏仁六钱、生甘草五钱、羌活八钱……“心里默背了几遍,又揣回了怀中。

    叫那店家帮忙看护下葛欢儿,同生跟在了入城人流后面。大陈这些年国泰民安,许多地方百姓流通管制也松散了许多。看那前面几个官兵,只翻翻物件里有没有夹带刀剑之属,也是不查路引,倒也安心了些。到跟前时,城门官看同生蓬头垢面,一身纳衣也被扯得破破烂烂,活脱脱是个乞丐,身都不愿搜便放同生过去了。

    出了城门洞,里头已是跟外边截然不同的景象。茶楼酒馆、当铺作坊,鳞次栉比。远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近一瞧游人商贩一片繁华。有挑担子赶路的,有拉车送货的,些许空地也都被撑着大伞的路边摊子占了。当真是一郡首府的阔气景象。

    同生自然是无心游玩的,匆匆低头赶路想要寻个药房。一路不知碰着多少富家公子的衣衫,遭了多少白眼,终于看着个木牌匾,上书“千芝堂”,应当是个看病去处了。

    进去一看,里头没有瞧病的大夫,只一个看店的药童。见同生进来,直往外摆手。“去去去,主人不在没钱给你布施。也不是饭时没有残羹剩饭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