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想法，不过不怎么成熟。”诺亚笑了笑，“毕竟对魔力认识还不足。以后可能会有更多想法。但是就现在而言，我想你们还是先熟悉地面上的生活……不，我们还是抓紧时间去地底看看那些异族吧。”

    这次，简和维拉都点了点头。珍不置可否地轻轻晃了晃白金色的头发，似乎无所谓。

    “我想，我也一起去比较好。”诺亚继续说，“我可能是对炸药使用最熟练的人，也能做出些判断。”

    简的脸色有点微微发白，应该是想起了之前在地下的遭遇。不过她也没有反对，只是略带担心地看了珍一眼。珍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说：“我也去。”

    “人选的事情我们再讨论吧，我对地底也不熟。不过在走之前，地面上还有些事情要安排处理妥当。我们后天出发。”

    晚餐的时候，诺亚宣布了这件事。不出所料地，招致了许多人的反对。诺亚用了些力气才把这些反对都压了下去，让所有城堡高层准备一下手里的工作，明天开一整天的会，安排接下来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来到城堡二楼的餐厅。所有魔女、城堡的所有高层管事，以及一个孤零零的天使。诺亚先通报了最近城堡进行的各项工作，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工作做得乱七八糟，所有人都没有通气，不知道城堡都在做些什么。

    安妮和黛西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回忆，眼睛好奇地骨碌碌转。城堡里的高层们虽然都知道了魔女的存在，但是对新加入的几个魔女还是有点不熟悉，眼睛不停地在几个魔女身上瞟来瞟去。天使姐似乎兴趣缺缺，手里拿着把焊枪转啊转，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我们现在有这么几块工作在进行中：炉窑区，负责生产水泥和红砖，以及建设高炉。这是肖恩在负责，顺便把矿洞也管起来。聚居区，引导农奴、农民和外地迁来的自由民入住，这是乔治总管在负责，加上茉莉。综合工坊，是贝克·鲍恩在负责，生产火药、肥皂、蒸馏酒，接下来把军工区的炸药也管起来。市场和码头，一直是托尼在负责，现在要再加上乔希，探听清楚各种传言流言。安妮和凯莉这阵子已经在做了一些工作，接下来要提高制造精度，我有几张图纸给你们，做一些量具，开始尝试使用焊枪制造蒸汽机……大概几天内铁匠就可以准备好。黛西的工作有两项，一项是从我们地牢里那些人嘴里挖出各种情报来，有大事的就关起来，没什么大事的，比方说市场里盗窃的、酒馆里打架伤人的，就送到矿场去劳动改造，这个稍后我跟你再说。另一项工作就是和温妮一起，把城堡的收入支出、各个项目的进展记录统计好。民兵的训练、城堡和聚居区的安全保卫工作，是托曼叔叔和鲍曼在负责。要保持训练、轮流警戒，最好有机会让民兵们见见血，有点实战机会。但是现在武器还没配备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诺亚说了这么一大通，停下来喝了口水。

    “我这次去地下，来回大概要花半个月时间。等我回来的时候，也就快到冰月了。在我回来的时候，希望大家达到以下目标。首先，聚居区要搬迁完成……”

    温妮一边点头，一边在纸张飞快地做记录。黛西眨着眼睛，抱着一杯牛奶慢慢喝，诺亚知道她把每个字都记下来了。有了这两个女孩，工作记录和计划都会变得清晰无比，完全不用担心。

    “碰到问题的时候，我相信各位自己能够解决。如果一时拿不定主意的话，可以拿到会上来讨论，但是其他人的意见可以听，最后还是负责人来拿主意。我建议每过七天，大家都这样聚在一起开个会，彼此交流一下进展，再把问题摊开来说一说。这个制度要建立起来，不能不知道别人在做什么。”

    这样的例会制度，过去青岩堡里是没有的。现在提出来，希望管理能够慢慢走上正规化。以后事情越来越多，每件事都逐一反馈，时间和精力上肯定来不及。训练一段时间之后，这些主管们也应该能够独当一面了。

    “还有一件事我没有合适的人选，现在拿出来讨论一下看看大家的意见。”诺亚歇了一会儿，看见大家都理解了他的意思，才继续开口。“接下来我们要做更多工作，需要更多能识字会算术的人。现在我们在聚居区已经开始对孩子做培训了，但是时间和人数都远远不够。我们需要更多能读书认字的年轻人，要把他们逐渐放到各个项目的管理岗位上去。我希望每个项目负责人最少带两名学徒，多了更好，但是要注意不要消耗太多精力。这些人选，大家有什么建议吗？”

    炉窑区主管肖恩迟疑了一下，举起手。“大人，我觉得，是否可以从市场的商人家庭中招募？”

    “好主意。”诺亚点头，“还有吗？”

    “也许可以请商人们传出话去，吸引合适的人来青岩堡。”市场主管托尼说，“南来北往的商人消息总是更灵通。只是现在北方的航路已经封冻了，可能只能从南方招人了。”

    “这也是个好主意。”诺亚说，“你看，这就是头脑风暴……”

    这样的讨论持续了一上午。大家中午吃过午饭后，就更放松了不少，在各个主管讨论起各自项目碰到的问题时，就连杨也偶尔会说几句话。

    这才像是例会嘛，诺亚想。他没怎么干预部下们的发言，大部分时间只是听着，偶尔提出几个建议，还强调了多次，自己提出的都只是建议，最终的决策还是要由项目负责人来做。

    会议接近结尾的时候，看见大家都有些疲累，诺亚才提出一个皆大欢喜的新提议：涨工资。

    毕竟大家现在管的事情比以前多多了，收入不跟着涨上去，对不起现在付出的劳动。顺便借这个机会固定一下各个管理层级，以后才好更规范化管理。

    大家对于涨工资的反应不一。肖恩托尼的喜色溢于言表，贝克和温妮一脸惊奇，乔治主管的苦瓜脸却似乎更苦了，大概是想到了城堡的支出。托曼的脸上古井无波，杨和乔希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几个魔女和天使本来对钱就没有什么概念，唯一有点概念的可能就是简，而她还得把钱换算成食物才能算得过来。

    “这次涨的是基本工资。”诺亚说着一大堆别人听不懂的名词，“等我们回来我们开明年的预算会，然后再确定绩效工资和年资。基本工资现在现在的基础上翻一番，向上取整……”

    花了一点时间解释了这些名词之后，就到了晚餐时间。大家吃得都很满意，所有人似乎都忘了明天诺亚就要去地底探险。

    这样最好，诺亚想。用涨工资这一招来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避免大家质疑他去地底的必要性，也是昨晚才想出来的新招数。目前看来，这个招数还是挺好用的……

    “大人……”乔治总管犹豫着开口了，“地底……让别人去不行吗……”

    刚夸完自己，就碰上问题了。诺亚有点哭笑不得地想。他收了收神色，做出很严肃的样子来。“今天一天的会议各位也看出来了，我的角色很明确，就是作出决策。”

    看各位连连点头，诺亚才继续说了下去。“而做出决策，就要在最前线的地方才行。这样才够快。地下的情况就是这样。如果我不去的话，碰到复杂的情况，该怎么办呢？”

    乔治总管的苦瓜脸皱成一团。“可是，大人您是青岩堡的主人……”

    “所以我才更要去。”诺亚用餐巾擦擦嘴。“地底的情况大家已经知道了，那是个巨大的隐患，可能比地面上的敌人还可怕。解决最重要的问题，当然需要我在场。”

    “当然，我理解大家的担心。不过这没什么必要。明天珍、简、杨，还有几位健壮的地下居民会和我一起去，我们也会带几把左轮手枪。珍是他们家族最强大的战士，简的能力各位也都见过了。再加上杨的技巧、左轮手枪，和熟悉地下的居民，以及我们带去的大量炸药——说起炸药，各位没有见过那天炸药试爆的场景真是太可惜了……”

    很快，话题就转移到了炸药的威力、在地下引爆硝化炸药是否安全的讨论上去。诺亚偷笑着争辩硝化炸药在地底的巨大破坏力，心中暗自得意。

    能去看看地底世界，是他自从知道魔女的存在以来，就一直想要做的事情。现在有这样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呢？

    再说，能看看地底异族到底是什么样子，他们留下了什么东西，以后也好做个防范。这种事的确不能假手于人，只能自己去做。虽然有些危险……但是诺亚隐隐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陆俊成的记忆，无论如何应该有点主角光环什么的，不应该那么容易就挂掉吧。

    实在不行还能撤退嘛。毕竟地底人的感觉都那么灵敏，总是能提前发现不对劲。要是在珍、简、杨带领的豪华团队中还能挂掉，那只能说明自己的运气实在太不好了。

    自己的运气不会那么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