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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平安夜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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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在北城的冬季留下一个背影,他那根标尺上的浮标一分一寸的挪动着,眼看就要到达下一年的刻度。

    临近平安夜的前两天,奕依琳像往常一样起床吃饭上课,她完全没有注意到日历表上的这个西方节日。

    中午时分,奕依琳收到了一条父亲发来的短信,短信上写着:“依琳,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圣诞节快到了,有什么想要的跟我说。”

    奕依琳看了看日历,才发现马上就要到圣诞节了,她又想起今天小镜跟童童一大早就请假出去了,于是猜测她们是打算去买点什么来过圣诞节。奕依琳看了又看父亲给她发的短信,她想要回条短信说点什么,但几次都打了几个字又挨个删掉,她趴在书桌上,手中的手机不停的翻转着。

    就在奕依琳纠结该如何回复她爸发来的短信时,刘岑晨端着装满衣服的塑料盆走进了宿舍。刘岑晨看奕依琳趴在桌子上无精打采的样子,问道:“你怎么了?趴那里跟被甩了似的。”

    “没事。”奕依琳低声回答,“就是有点困,趴会。”

    “哦。”刘岑晨自顾自的进了洗手间洗衣服。

    趴在桌子上的奕依琳突然想起了秋风驭,她在好奇秋风驭的圣诞节要怎么过,她不紧不慢的打开手机,才想起上次见到他时自己没有要他的联系方式。奕依琳不禁笑了笑,笑自己怎么会变得跟童童一样傻乎乎的。

    傍晚,小镜跟童童抱着两大箱东西回到宿舍时宿舍锁着门,奕依琳跟其他两人不在。小镜把东西往地上一丢,累的一边趴在书桌上喘着粗气一边喊着:“总算回来了,累死宝宝了!”童童也气喘吁吁的坐在她的书桌上。

    二人无奈的相视一笑,歇了一会后动手把箱子打来,露出了箱子里一堆零散的圣诞树组件,小镜和童童先是惊讶,而后她们商量了一下,打算先等奕依琳她们回来。

    这棵圣诞树是秋风驭送的,童童见到他时有些惊讶,但她也没多想。现在她打开箱子看到圣诞树,没想到秋风驭会对人类的节日有兴趣。童童和小镜今天在市区转了一天,收获平平,她们本打算给几个舍友买点小礼物,当然,不只是送给舍友。童童和小镜回到学校时看到秋风驭靠在学校门口的一棵树边,脚边摆着这两个大箱子,不由得童童拒绝,秋风驭把东西留下便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甚至没有告诉她们箱子里是什么,引得小镜一阵吐槽。

    “为什么他会送棵圣诞树给你啊?”小镜有些好奇,很显然圣诞树不是送给小镜的,她与秋风驭并没有许多交集。

    “我也不知道。”童童无奈的摊摊手。而小镜则是露出了坏笑,

    就在小镜调侃童童的时候,奕依琳回来了,她看到地上两个大箱子好奇的问道:“这什么东西啊”

    “圣诞树……”

    “啊?”奕依琳打开箱子翻了几下,问:“你们出去了一天是为了买圣诞树?太夸张了吧!”

    “不是不是……”小镜赶忙否认。

    “那是什么?”

    “是那个叫秋风驭的男生送的。”

    奕依琳有点懵,她不解的问:“秋风驭?他为什么要送圣诞树啊?送给谁?童童?”

    然而小镜跟童童也同样不解,她们不约而同的摊摊手说:“不知道,他把箱子推给我们就走了。”

    “那你们就带回来了?”奕依琳看向童童,她知道童童平时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收别人东西的,而这次她居然没多问就直接带了回来。

    小镜替童童解释道:“不是,我们也不想要的啊,这么重的两个箱子,鬼才会要。可是他还不等我们问就直接走了啊,连这里面是什么都没说!我们两个怎么喊他都不回头理我们一下,我们也是搬回来之后才知道箱子里是圣诞树,我俩也觉得很莫名其妙!”

    三人相对无言,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秋风驭的这个礼物实在让她们觉得奇怪。奕依琳本以为童童知道秋风驭的联系方式,可以让童童问一下,可她没想到童童也没有秋风驭的任何联系方式,这让众人更觉得无语。而童童心底更是有些不安,除了她没人知道秋风驭不是人类。

    晚上八点左右,在图书馆看书的刘岑晨回到了宿舍,一进门她就看到了装圣诞树的两个箱子,她好奇的问着是什么东西并且打开了箱子。

    “圣诞树。”小镜俏皮的说。

    话音未落,童童看到一束光从箱子中喷发出来,还没等众人未反应过来,一棵巨大的圣诞树摆在了宿舍中央。圣诞树上挂满了小星星和礼盒,无数的小星星浮在圣诞树的树枝间散发出柔和又闪耀的光芒,那些星星的光芒一阵接着一阵,仿佛是在跟随着听不见的音乐旋律律动。圣诞树的树尖刚刚好顶到了屋顶,数不清的树枝刚好给房间留出了一些空隙不至于划到她们。

    宿舍里五个女孩全部都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吓的坐到了地上,好一会儿,众人才回过神来。五个女孩面面相觑,童童心里更是焦虑不安,她在心底狂喊着:“他到底要做什么?!”其余四人在愣了一会后,齐刷刷的看向童童。

    “什么情况?童童!”小镜看着巨大的圣诞树又怕又喜,怕的是这棵圣诞树的变化完全超出了她的认知,喜的是这棵圣诞树实在是太美了。枝杈间无数的星光让几个女孩不自觉的沉醉,她们心底很害怕,但她们无法抗拒这种突如其来的震撼和震撼后所感知到的美。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童童的大脑一片空白,她感到一阵阵晕眩,耳边传来嗡嗡的声音。她也觉得星光漫布的圣诞树很美,但她那仅存的一丝理智不断的提醒着她自己——秋风驭不是人类。童童猜不透秋风驭的想法,她不断的在心里祈求着他不要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她只希望秋风驭永远躲在人类看不到的地方,不要突兀的站在人们面前。

    “就让人类继续蒙在鼓里吧!求你了……”童童的脑海中疯狂的喊着。

    整个房间的空气突然像海水般粘稠,所有的东西渐渐变得迟缓,整个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在缓慢凝滞,在整个房间全部停滞的一刹那,所有的东西都像电影倒带一般回退,圣诞树散发的星光也诡异的回到了树中,一切都回归到了刘岑晨打开箱子的那一瞬间。而童童在刘岑晨手刚刚碰到箱子的一瞬间晕了过去。

    “哎,你怎么了?喂喂,童童!醒醒,醒醒!”

    童童耳边不断传来小镜等人的呼唤,但她感觉头痛欲裂,身体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童童拼命的想要张开眼睛,可她却做不到,她感觉自己身在一片虚无之中,无数的记忆碎片像幻灯片一样飞速的在她身边逆转。童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她好像做了一个梦。

    不知睡了多久,一束明亮凌厉的白光撕裂了黑暗,就像一道巨大的闪电撕裂了无边的夜空,童童艰难的睁开眼睛,她的头依旧隐隐作痛。童童躺在一片雪白的温暖床铺里,四周漂浮的消毒水的味道令人清醒。

    “你醒啦?”小镜的声音让童童感觉亲切又温暖。

    “我怎么了?”童童侧了侧身子,想要坐起身。

    “先别动,躺好了。”小镜将童童按在了床上。“昨天晚上你突然晕了过去,吓得我们不轻,就把你送到医院来了。”

    小镜吃了两口苹果说:“你真是让人不省心,还好没事,医生说你是惊吓过度,等你醒了就好了。”她顿了一会儿,又吐槽到:“真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把你吓到了。见鬼了么,我怎么没看见。”

    “圣诞树!”童童突然想起来。

    “什么圣诞树?都被吓到住院了你还在想圣诞树,你被那个男的迷住了吧!?”小镜又开始吐槽,“没看出来啊童童,你还是个小花痴哪!”小镜毫不掩饰的咯咯笑了起来。

    “不是!……”童童瞪大了眼睛突然说不出话来,她在小镜的脸上完全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就好像小镜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如梦似幻的圣诞树一般。

    “那是什么啊?”小镜伸手捏了捏童童的鼻子,她心想:“童童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的撞了邪,脑子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说她真的被那个男孩子迷住了吗?不是吧?看来我得带童童做个全面检查才行。”

    小镜把一个苹果拿到童童面前摇了摇,问她要不要吃,还未等童童开口便拿了回去。“你还是别吃了,太凉了,喝点热水得了。”她完全不等童童表态便把苹果塞到了自己的口中。

    “几点了?”童童问。她弄不清发生了什么,那颗无数星光环绕的圣诞树依旧清晰的浮在她的脑海中,她不知道是否是自己的幻觉。“是因为接触到秋风驭之后心理压力太大了么?”童童思考着。

    “7点半。”小镜拿起手机看了看,“差3分钟。”

    “嗯……”童童,“昨晚上我怎么了?”

    “昨晚上晨晨一打开装圣诞树的箱子你就晕过去了。把我们吓的不轻,我们把你送到医院之后,医生说你惊吓过度。我就奇了怪了,我们也没看到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出现啊,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小镜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童童,就像看着一个虚弱的婴儿。

    “没,没什么。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头一疼,然后我醒的时候就在这了。”童童心想自己还是不要提圣诞树的事了,既然大家都没看到,那就足够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小镜看着童童,又扭头看了看门口,说道:“等依琳回来吧,她去买吃的了。你要是没事了的话,我去给你办出院手续,我给她打个电话。”童童想了想,还没开口,小镜已经打通了奕依琳的电话走了出去。

    很快童童就被奕依琳跟小镜架回了宿舍,她自己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没事了,可小镜非说她刚出院还很虚弱。回到宿舍的第一眼,童童看了看还躺在箱子里的圣诞树散件,看到圣诞树没有那样奇特的变化,童童的心安定了下来,一切看起来都是她多想了。明天就是西方的平安夜,她在想是不是要快点把圣诞树给拼起来。

    在童童出院后,宏叔坐在巨大的光粒子屏前长舒了一口气。成宏坐在转椅上,转过身子问闭目喝茶的秋风驭:“那圣诞树不是长成了吗?怎么突然又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还有,你到底为什么要给她送圣诞树啊?”

    秋风驭闭口不言,他思索着昨晚上童童经历的一切。他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已经发生的一切像电影倒带一般重铸,普通的人类完全无法发现任何的异样,如果不是因为光粒子屏会复刻一切事实的话,宏叔也不会觉察出任何异样。

    “不清楚。”秋风驭一直以来平淡无波的语气终于露出了一丝变化。“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能力。我送给她的圣诞树会激发她的潜能,就像以前我送你的那把匕首一样。但她的潜能被触发之后,已经发生的事实被重铸了。如果说重铸事实是她的能力的话,那我们不得不重新评估她在宇宙中的地位。”

    “那她是,偷渡者?”宏叔的语气有些低落,他还是蛮喜欢这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的。

    “不。不是。”秋风驭随即否认了宏叔的想法,“我们对偷渡者一直以来都有一个明确的定义。即偷渡者的能力是天生的,且偷渡者初生时均脆弱无比,但其成长性却无与伦比的强大。所以我们会在偷渡者成长到一定程度时进行抹杀,之所以不在其初生时进行抹杀,是因为他们往往会中途夭折,无数的数据也支持了这一结论。但童童的情况不一样,她原本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她的能力是被我激发出来的,所以无论怎样她都算不进偷渡者的行列。不过她的能力确实是史无前例,她改变的虽然不是时间,但只是重铸事实这也足够让我惊讶无比了。”

    “她改变的不是时间吗?我明明看到屏幕上所有的一切都倒退了啊!”宏叔不解。

    “当然不会是时间。”秋风驭笑了笑,继续说道:“的确,就像电影倒带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回退了,然后发生了其他的事。这一切在你看来的确像是时空回溯一般,可其实并不是这样。在所有东西回退的一瞬间,时间依旧是向前发展的,地球的其他地方,或者说甚至是我们,都依旧在随着时间运动,可见她的能力只能让某一范围内的物质做顺应时间的逆向运动而已。现在暂时不知道她能够影响的最大范围有多大,物质回退运动的持续时间是多久,但无所谓,这种能力即便只能作用在一个生命身上,只能让那个生命回退一天的运动,也足够改变许多东西了。”

    “我大概有点理解了。但这跟时空回溯没什么不一样啊,我还是觉得没什么不同的地方。”宏叔脑子一片混乱,他许久无法理解秋风驭的解释,但过了几个小时后,他仿佛恍然大悟一般喊着,“我懂了!你是说童童这姑娘的能力是事实回溯,不是时空回溯,对不对?就是说时间依然正常,但是在她的影响下,某个东西,就假设是一只小狗吧,这只小狗的身体会逆向发展。就好比她能让这只小狗越长越小,而不是越长越大一样。对吧?”

    “对。是这个意思。”秋风驭点了点头。

    “那她能让这只小狗变成什么样?如果一直往回长的话,那岂不是这只小狗最后会变成一个细胞?”

    “不止。如果她的能力能让物质无限回溯的话,回到几千万年前组成这只小狗的物质所处的形态也不是没有可能。”秋风驭若有所思。“不过以她现在的状况来看,我猜,她在使物质回溯的时候,自己的精神也会受到非常严重的影响。”

    “可怕。我还以为我的潜能就已经很变态了,可跟她比起来……”宏叔后背发凉,他不清楚以后童童是否能做到主动控制她的能力。如果可以的话,童童对秋风驭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因为她能把任何人变成一堆漂浮不定的基本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