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形的战士们,纷纷朝那个声音看去,只见一个枯槁的老人,缩在一张黑袍之中,佝偻着身子,从前方的树林中,缓缓地走了出来。
“怎么啦,我的朋友们?”那老者阴恻恻地笑着说道,“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我吗?”
眼镜狠狠地看了一眼对方,一只手悄悄地背到身后,打了几个手势,嘴上却说道:“只凭你一个人就想把我们全部拦住吗?”
“我知道你是想拖延时间,那手放在背后干嘛呢?”老者直接戳破了眼镜的小九九,接着嘲讽道,“你们可是大名鼎鼎的启心殿随形呀,我一个人哪里挡得住哦。”
看着眼镜的一脸愤懑,不等他还嘴,老者接着阴笑道:“我来的目的可不是将你们全部歼灭啊。”老者将手从黑袍中伸出,先是向天空虚指了一下,接着指向了眼镜,说道,“我想要交差,只要你就够了。”
老者话音刚落,便有无数黑气从他的袍中涌出,向着随形部队袭来,所过之处的植被全都变得如霜打了一般,枯萎了下去。
“化整为零,撤!”这次眼镜并没有通过牛硭传达命令,而是直接吩咐道,“能跑几个算几个,一定将消息带回去,向总长汇报,有白光级登陆了。”
他身旁的战士没有人说话,而是纷纷脱离了战圈,四散而走,眼镜看到所有人按他命令离开后,倒是松了口气,虽然有些心寒,可还是庆幸他们服从了,这或许是他的最后一次命令了。
那老者也没有去追那四散的战士,而是朝着眼镜笑道:“原来随形的战士都这么“听话的”嘛。”
“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白光级的强者,你的话也太多了。”眼镜眼中散发着使人心悸的绿光,随后将眼镜摘了下来拿在手中,看着眼镜,叹了口气,说道,“我叫严敬,他们都叫我眼镜。”
“呵呵,这是个冷笑话吗?”老者似乎并不在乎对方的姓名,看着严敬就想看这一个死人一样,不过还是说道,“我叫塔克西科,他们叫我毒药。”
“是因为这黑气拥有剧毒吗?”严敬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块方巾,朝眼镜哈了口气,缓缓地擦拭着。
“死前竟然可以如此坦然吗?”塔克西科皱褶眉头,疑惑地对严敬说道,“这便是随形所谓的风骨吗?”
“不,我只是不觉得我会死。”严敬眼神一变,话音未落之时,便向着塔克西科冲去,双眼两旁的青筋暴露,那一抹绿光如湖水般荡漾着,附近本正在快速蔓延的黑气顿时慢了下来。
“原来你这眼睛可以控制对方的思维吗?还真是了不起的能力呢。”塔克西科看着已经停止蔓延的黑气,不由夸赞道,“不过可惜,你还只是红光级。”
塔克西科原本环抱于胸前的双手猛地张开,那停下的黑雾顿时张牙舞爪般的朝严敬袭去。
眼看就要被那袭来的毒烟包裹,严敬迅速抬手按了下镜框边缘,眼中的绿光变得更加耀眼了,而身前的黑雾也再次停了下来。
“哦?特制的克米利安眼镜吗?”塔克西科看到自己的毒雾再次停下,一时诧异道,“看来己氏的小少爷去了你们那里并不只是个传闻啊。”
听到对方的猜测,严敬一愣,继而回道:“只是一副眼镜,我自己买的而已,难道这世界上只有己家人有克米利安眼镜吗?”
“克米利安眼镜不少,可能够使心智力量增强的眼镜,可是不多啊。”塔克西科没有理会严敬语言中的烟雾弹,接着说道,“不过你这增幅也是有时效的吧,即使遏制住了我的毒雾,你也没法伤到我,放弃抵抗吧,亲爱的眼镜队长。”
严敬咬着牙硬撑着,可是就如同对方所说的一样,他此时的确是毫无办法了,然而他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想要放弃的样子。
就在严敬苦苦强撑之时,一柄巨斧从塔克西科的背后飞了出来,巨斧旋转所产生的巨力,将附近的毒雾吹散,伴着风声的呼啸,朝着塔克西科砸去。
似乎是没反应过来,巨斧将塔克西科的黑袍贯穿,重重地砸进了他前方的土壤之中,被震碎的土块向着四周溅射出去。
“咦,竟然还有人敢回来啊。”塔克西科好像没事人一般,将手伸进黑袍之中,摸了摸后,啧啧说道,“可惜,可惜。”
一阵微风吹过,将塔克西科那被贯穿的黑袍微微吹起,漏出他那瘦小的身躯,似乎还没有牛硭的手臂粗,只有肋旁微微泛红,是被那巨斧擦伤的。
“因为我的能力所限,被人近身可就比较麻烦了。”塔克西科低着头看着自己残破的黑袍,私自言自语般地嘟囔着,“所以穿的宽大些,不容易受伤呢。”
“该死,牛硭你怎么回来了!”严敬看到那巨斧,虽然还没见到对方,但用屁股想也知道是谁,眼眶中泪水打着转,大声喊道,“这里不需要你!”
“队长,让我一个人走,我做不到。”牛硭从一旁走到了严敬身旁,伸手朝扎进土中的巨斧虚握了一下,那巨斧便像看得到一般,朝牛硭飞了过去,带起漫天尘土飞杨。
“没错,我们都做不到!”十数个背后带有“形”字的人,陆陆续续地从周围走出,将塔克西科隐隐环绕于中央。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每个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被打湿的碎布,眼神中满是坚韧。
“你们!”严敬眼中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落下,身体微微颤抖,看着周围的兄弟们,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暂时压住,说道,“我还能撑三分钟,两分钟后,不论如何,都给我滚!”
严敬死死地盯着塔克西科,似乎心中暗自做了什么决定,叹出了一口悠长的郁结之气。
之后的两分钟内,随形展现出了作为启心殿特遣部队应有的坚韧,战士们向着毒雾鱼贯而入,随掩盖住了口鼻,防止毒气内侵,可皮肤却是一层层腐烂着,不久便成为了一个个血人。
本以为被严敬抑住毒气的塔克西科,仅靠那瘦弱且苍老的身躯该是顶不了多久的,可却凭借着灵活的走位,黑气之中来回兜转。
“这糟老头子,贼得很啊。”牛硭看着那在毒雾之中灵活地辗转腾挪的身影,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不由得暗骂道。
严敬一时间也只能勉强接应着重伤的战士,将他们移出毒区,不久,场中还站着的便只剩下了三人。
塔克西科看着满身是血,气喘吁吁的牛硭,不由得摇了摇头,叹道:“你这莽汉,还真有几分那老疯子的感觉。”
待他话音刚落,严敬的眼镜,咔嚓一声,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