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禾趴在润玉的背上,他背着她走在诺大的林子里,四处皆无人烟,浩大的天地间好像只剩他们两个。

    穗禾想着如果这段路走不完该多好,他们两个人这样走一辈子,她不用面对沈府的人心险恶,不用面对自己的年老色衰,不用面对润玉的妻妾成群。

    只求时间在这一刻多停留一下,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跟润玉的心如此近过。即使以后物是人非,这一段记忆也足以慰她平生。

    “少爷,少奶奶,你们没事吧。”长寿看到他们,显然松了一口气,润玉吩咐道:“你和白莺先回沈府,就说我不小心骑马摔到腿,少奶奶留在这里照顾我,你和白莺一定要对好口供,必要时请几个乞丐在城里宣传平夫人非良家女,不要让其他人先在外头造谣损坏少奶奶的名节,总之先泼污水就对了,回来的时候就从家里带多些金疮药。”

    “是,少爷”

    “我母亲的陪嫁庄子在前面,我和少奶奶到那里住一阵子。”

    “是。”

    簌离的陪嫁庄子虽小,好在五脏六腑皆在,只是润玉和穗禾来得突然,下人未来得及收拾。

    “无妨,今天先收拾出一间给我和少奶奶住,剩下的这几日再收拾,我和少夫人先在你们家歇息。”说完又命人打开一盆水和毛巾,他拧干毛巾后温柔地帮穗禾擦擦脸:“穗儿,我们在这里住下几天,可好?”

    穗禾点点头又不说话了,润玉心疼地抱住她,他很想那个伶牙俐齿的小丫头,而不是像这样什么不说,什么话都闷在心里,他只能痛恨自己的无能,什么也帮不了她。

    等到半夜他们回到庄子,穗禾才开口:“润玉,我查到苏楹并非良家女,她应该跟浮梦香的事情有关,只是我……”话还没说完,润玉就用手指堵住她的嘴:“穗儿,这几天就不要想这些事了,我们静静地过几天平凡的日子好不好?”

    对上润玉温润如水的目光,穗禾点点头,随后看到他的衣服,她拽起袖子细细看了一会儿,然后瞪了润玉一眼:“脱掉。”

    “什么?”

    “这不是我做的衣服,快脱掉。”

    润玉不明状况地将外衣脱了下来,穗禾随手拿起剪刀一把就剪掉了袖子,接着三两下就把衣服剪得破破烂烂,又看向润玉:“继续脱。”

    接下来润玉躲在被子里看着穗禾发泄似的把衣服剪个粉碎,最后穗禾走到润玉面前拿着剪刀指着他:“说,为什么一个多月都不给我写信?”

    润玉听了一愣:“可是我给穗儿寄了三封信,穗儿都不回信。”两人大眼瞪小眼地对望了一阵子,润玉才抢过剪刀,穗禾哼地一声:“这个苏楹,我跟她没完。”

    她转身打开自己的包裹,从里面拿出一套衣服扔给润玉:“以后不许穿别人给你做的衣服。”接着她又从包裹掏出两根龙凤烛点上,润玉静静看着她。

    “当日你把蜡烛给灭了,还欠一个我长长久久。”穗禾边说边解开头发,一头锦缎般的长发垂了下来,暖色的烛光给房间添了一层旖旎暧昧的氛围。

    “穗儿。”润玉的手掌出了一层细细的汗,他看着穗禾三两步上了床,钻进了被窝里。润玉拿着剪刀剪下了彼此的头发,打了个结,装进荷包里,笑道:“这下,我们才算结发夫妻。”打着抖的穗禾看了他一眼:“磨磨蹭蹭。”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穗禾都在为她这句话付出代价,她忍不住浑身颤抖,润玉温柔地吻着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身下的动作却十分用力,情潮翻滚而来,覆盖着他们。

    床帘低垂,红烛滴泪。

    屋外不知什么时候下起大雨,把小屋和世界隔开来,化作一座孤岛,岛上住着一对男女,他们只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