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在南宫派可是出了名的洁癖加暴脾气,平时连别人不小心碰到他衣服,都会大发雷霆,然后立马换衣服,把被别人碰过的衣服,洗个一遍又一遍。
更别说现在是碰了他的脸……以他的暴脾气,他不得把那人给剁了啊。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易安并没有动怒,反而目不转睛的盯着床上的男人,这个男人很面熟,像是见过很多次的。
他收起目光,直起自己的背,叫身后的人提一桶水来,把男人弄醒,随从们不敢怠慢,一声吩咐下去,不到一分钟就提了一桶水上来。
“唰!”一桶水倒下去,男人一激灵,瞬间就清醒了,他本想发怒,刚抹了一把脸,目光交接在易安身上,看面前人的穿着,身后还带着随从,立马心里就明了,对易安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也不管身上还是不是湿的,男人立马就从床上站了起来,易安抬抬手,把背后的随从支了出去,门一关,屋子里就只有他和男人两个人。
易安年纪不大,也就才二十出头,站在那个斗篷男人面前,却比男人高了一个头,看他的时候,男人就不得抬起头。
易安就得以好好的打量他的长相,男人很瘦,脸也很白,还长了一双凤眼,让人第一眼看上去,不怒自威。
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这张脸很熟悉。
易安问:“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男人脑海里出现了江南的风景,那时的易安,还很小,五官细看其实和现在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现在比那时要更加刚毅,愈发有个当家人的感觉。
“我是不是说话声音比较小?”见男人没说话,易安又问了一遍。
男人停止神游,却否决了易安的问题,“没有,我们没有见过?”
“哦,这样啊。”易安没看男人,把目光转到另一边,“我刚才看你走神了,还以为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两个见过……”
“没有,只是没反应过来……嗯,对了,在下罗健,还没请教您怎么称呼?”
“罗健?连名字都有点像……那人叫洛家明。”
洛家明……
好熟悉的名字。
男人身子僵了一下,没给安易发觉,一瞬,又恢复原样。
安易转过头,想起自己来的目的,垂下眼睑,便也没继续说洛家明的事情。
“咳咳。”安易咳嗽了一声,“言归正传,你随我去个地方。”
南宫派修建的很气派,去个地室,七绕八绕,等到繁星挂在天上,两个人才走到门口。
一进门,随着走动带起的风,尘土便滚滚而来,头上的蜘蛛网,更是多的数都数不清,密密麻麻的挂在墙上,要是不点灯,角落里发光的眼珠,更是能吓人一跳。
罗健不知道易安来此有何目的,也没说话,只是在旁边静静的观察着。
“你还愣着干嘛呢?那么乱,你也不想着收拾收拾?”
罗健抬了抬眼睛,便按易安说的做,把墙边的几捆稻草扎起来,弄成了个扫帚,就在屋子里洋洋洒洒的开始干了起来。
可是也奇怪,偌大的屋子里,光是刚才进来走路的风就能带起尘土,可是这会罗健拿着扫帚扫来扫去,也没见一丝灰尘,连那个脚边带起的尘土也停了下来,空气仿佛被压缩,变成薄膜,紧紧的覆盖在那些灰尘上。
连易安都觉得挺有意思的,笑着打趣:“你这么扫,一点灰都没有,怎么,衣服是新的啊,沾不得一点灰?”
“公子在这里,就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我的衣服即使是新的,弄脏了可以洗,若是把公子的衣服弄脏了,那岂不是罪过,一些事情上,若是能够控制,我便控制下来,于自己有利,于别人也有利,岂不是很好。”
“我还没问过你师承何人,看你扫地,就知道你内力雄厚,和来我南宫派做奸细的人优秀多了,他们即使再练,也追不上你,不如你啊!”
罗健一边说,手上的扫帚也没停,“公子过奖了,鄙人只是个小人物,要说自己的师傅,那才是个厉害的角色,我四海为家,也不知道哪里修了福气,遇到个真真待我好的人,只是我跟他学了那么几年,也不知道老人家叫什么名字,更不知道他去到哪里了?”
“这样啊,那你就是无门无派了?那你进南宫门为了什么?”
罗健没回答,只是停下了手上的活,掀起了自己的裤脚,一条长长的伤疤从脚腕一直蔓延到膝盖,甚至还有向上的趋势。
易安一眼就看出来,罗健的伤口并不是简单的利物所伤,而是开山斧,据说开山斧是能把人给劈成两半的,看罗健身上的疤痕,变成那样,显然是罗健用自己的内力把主要伤害挡了下来,如果真是这样,对方也会被罗健的内力所伤。
这个男人很不简单啊!
“被仇家追杀?”
“也不算是,我只是挡了别人的财路,便就招此祸患。”
“你来我南宫门干嘛,就单看内力的话,你不比我差多少。”
“冒昧了,我只是想寻个安身处,四处漂泊,那么多年,也累了,就想歇歇。”
“那好啊,你今天把这里打扫干净,就在这里休息吧,这就是你的房间了,要过了我这关,我们南宫门才留你,不管你惹到的人是谁,不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们都不怕,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去帮南宫派潜伏的奸细都给我揪出来,不是瞎弄,我有名单的,你去给我弄出来,我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记住,动作小一点,出了事情,我可不管你。”
“这算考核吗?”
“当然算,你要是过了,你就是我们南宫门的弟子,你想要个安身处,我给你便是。”
易安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一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罗健放下自己的扫帚,手一抹,脚上的伤口瞬间消失,他一闪身,立马就上了屋顶,四周除了风声,还能听见各种各样虫的低语。
北极星还是在天上亮闪闪的,被繁星拥护着,他往远方望,天空浩荡的看不见尽头,心绪也随之飘的很远,跑到了梦里,去到了清水派里,叫也叫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