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才摆平了那个沈姐,却又无意中惹恼了李师师,现在倒好,千里迢迢地又跑来两个妖女凑热闹,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架不住这潮水般的攻势呀。
历经长期的磨难,终于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的可怕之处单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就像柳眉儿和李冰心那样的妖女,尽管她们有着仙子般的容貌,尽管她们脸上常常带着甜甜的笑容,看起来一副清纯可爱、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她们那恶魔般的手段却能一步步地将你带入痛不欲生的境地。更何况,她俩一个刁蛮任性,一个睚眦必报,这两个妖女加到一起所发挥出的能量,决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这种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也只有我这样有着切身经历的人才能体会到。现在,好不容易才躲到这京城来,还没轻闲几天,难道又要过回那地狱般的生活吗?刺骨的寒意从脚趾蔓延到头顶,一段我曾努力忘却的痛苦回忆浮上了心头。
记得那是在杭州,当时正是李冰心和柳眉儿这两个惊世“才女”相遇心相惜的时候,也是杭州府有史以来最惊才绝艳的家丁最最痛苦困顿的时期。让他痛苦的原因并不仅是那俩披着仙子外衣的妖女无休止的剥削和压榨,更是由于一手造成这妖女聚首局面的正是他自己,自食其果,作茧自缚啊!
一天傍晚,这个倒霉的家丁照例去后花园履行给二位姐讲故事的职责。两位姐都是喜欢热闹的人,因此每次讲故事时都有一群丫鬟在旁边当听众,同时负责鼓掌和喝倒彩。但这位家丁发现那群女子没有坐在亭子里等他,而是蹲在地上围成了一圈,不知在干什么。他没有压制住自己那该死的好奇心,走过去凑热闹。在人群中间的是一个水盆,那两个妖女也在其中,正兴致勃勃地把一根根绣花针往里面投放着。
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天是七月初七,是乞巧节。而这乞巧节是一个女子的节日,也是深闺中女子们嬉乐的好机会,它的形式是在一盆水里放些油沫之类的东西,隔夜沉净,在水的表面就结成了一层薄薄的油膜。然后这些女孩子放根细针在油膜之上,若然能够浮住不沉,那么许下的愿望就能够实现。
倘若来的是诸如柳公子这样的书生,当然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肯定在百步之外就掩面而去;倘若来的是其他的家丁仆役,自然也早被有柳姐强力撑腰的丫鬟们拦在园外。也只有那个可怜的家丁,既没有被拦着,也没有自动走开,这也注定了他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
当家丁走过去时,发现盆里已经放满了针,但是绝大多数都沉了下去,而他那最可爱、最乖巧的姐柳眉儿连放了好几根,却都没有浮起来,正皱着眉头生闷气呢。这闷气憋在心里自然不好受,当然要找一个出气筒了。于是,遍观在场的众人,也只有我们的这位家丁最符合出气筒的标准了。更何况,看他嘴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分明是在嘲笑我们心灵手巧的柳姐嘛。于是,我们的柳眉儿姐气呼呼地把手中的东西一丢,就开始抱怨了,“喂,赵五经,都怪你了,就是你在旁边看着,才让人家的针一次都没浮住,害得人家的愿望实现不了。”
咳咳,这位姐喜欢乱发脾气,早已是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了。围观的丫鬟们早已失去了见义勇为的勇气,而那个喜欢趁火打劫的李冰心姐就更不能指望了,所以,可怜的家丁只能忍气吞声道:“人这就走,不打扰姐了。”
好容易才找到出气筒,怎能轻易地就放走呢?柳眉儿姐站起身来,伸手阻拦道:“不行,你已经打扰了,还能装作没事一走了之吗?这样吧,既然你破坏了人家许愿,那人家的愿望就由你来实现好了。”这位大姐一边说着,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这怎么行?难道这位大姐想要天上的星星,自己也得去摘吗?于是,这位聪明的家丁急中生智,说道:“姐,不如让人来帮忙投针,您来许愿,行吗?”
这时,一直在旁边幸灾乐祸的李冰心姐说道:“就你?看你那笨手笨脚的样子,恐怕就是把盆堆满也浮不起来吧。”
眉儿姐可是一个为人着想的好姑娘,她也在一旁说道:“是呀是呀,比较起来,你还是给我实现愿望来得容易些。”
听到这话,我们的家丁就吓得一哆嗦,依往常的经验来判断,姐的语气越是轻描淡写,那这件事的难办程度也越高。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幸福着想,他一咬牙说道:“人对姐的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人愿意使用家传秘法,再加上上天垂怜的话,那针一定会浮起来的。”
李冰心姐眨眨她那可爱的大眼睛,说道:“这样啊,喂,翠,你把这盆水到掉,去换盆清水来。”
啊!这不是刁难人吗?就是在这有着油膜的水里,能浮住的绣花针也不过是十之一二罢了,在清水里能浮住绣花针吗?
可是我们的李冰心姐自然有她的一番道理,她说道:“你不是说你对眉儿的忠心能感动上天吗?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感动的?”
众丫鬟用爱莫能助的目光看着家丁,家丁也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对柳眉儿说道:“姐,人可全是为了您才做的。如果我能成功的话,您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柳眉儿姐也被感动了,许个空头承诺又不用花半分力气,当即表示同意。
于是,家丁找来一块绵纸,在上面画了个不知是什么的图案,向旁边好奇的女孩们解释道:“这是家传的避水苻。”然后,用手指夹着,口里念叨着:“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为姐,答心愿,细针细针浮起来。”把绵纸扔到水盆里,然后把一根针放在绵纸上。
“你作弊,这不算。”众女孩大喊道。
“嘿,还没完呢。两位姐再等片刻。”
于是,家丁又对着水盆施法,嘴里念念有词。果然,过了一会,绵纸吸水沉到了水底,而绣花针居然稳稳地飘在水面上。
女孩们一个个用手帕捂着嘴巴,差点惊叫出声来。难道他真的是会法术吗?还是对姐的忠心感动了上天?
柳眉儿姐又惊又喜,激动地脸都变得通红。李冰心姐也惊呆了,脸上表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柳眉儿心情大好,大方地说道:“本姐说话算话,你说说你的要求吧,我会尽量帮你做到。”
所谓过犹不及,居安思危,但是我们的家丁此时还没有领会到这一点,他惊喜地说道:“真的吗?好,我的这个要求是,姐,你再答应我三个要求。”
柳眉儿的脸上多了层寒霜,李冰心的眼中也多了层杀气。看到这架势,家丁见事不妙,赶紧补救道:“嘿嘿,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不算的。这样吧,姐,只有你们这几天不要再来烦我就好了。”
话一出口,就坏了事。柳眉儿脸上的寒霜更厚了,而李冰心眼中的杀气也更浓了。
柳眉儿冷笑道:“好啊,很好,我答应你了。”
李冰心也说道:“很好,我们以后都不会再来烦你了。”
更悲惨的事还在后面呢,就听见有人噗哧笑出声来,说道:“原来如此呀,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众人看过去,只见水盆里赫然又浮起了第二根针,一个丫鬟笑道:“我可没有感动日月,只是学着他的样子用了块绵纸,果然管用呀。”
众女子皆知受骗,尤其是眉儿姐,那是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怒喝道:“好你个赵五经,居然敢骗我。”说吧,不顾身份,立刻过来拳打脚踢。众女孩也纷纷痛打落水狗。本来,以这些女孩们的力气,打在身上,根本就是挠痒痒一般,但是无奈中间还夹着一个武功高强、公报私仇的李冰心,于是我们的家丁倒大霉了,足足在屋里养了三天的伤才能下床。柳眉儿姐也的确是履行了她的诺言,不仅没有来看过,就连其他的丫鬟、家丁也都禁止探望,让倒霉的家丁受够了苦头。
回想完那段痛苦的往事,我已经泪流满面。唉,这种苦头,吃一次就已经够了,可不想再受第二次了。还有,当初在杭州的时候,我可是让那个妖精李冰心来假扮玉湖的,她和柳眉儿也算是熟识了。现在柳眉儿肯定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不用多说,这欺瞒姐的大罪我是逃不掉了。再加上那个李冰心可是个惟恐天下不乱的主,并且她还是玉湖的妹妹,要是她在玉湖那里添油加醋地说我坏话,惹得玉湖对我产生了误会,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思考了一夜,还是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现在咱也算是有积蓄了,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两天轻闲的日子不也很好吗?当然,要是能把玉湖也一块拐带走就更妙了。
说干就干,先去找莹骗些钱,反正她是个公主,金山银山有的是,应该也不会在乎这些的。
路过花园的时候,顺手摘了几朵花,准备送给莹。呵呵,姑娘家,就喜欢这些东西。每当我从背后摸出一束鲜花的时候,她就高兴地又蹦又跳,真是搞不懂。
突然,身旁传来一个让我厌恶到极点的声音,“呵呵,聪,兴致不错呀。咱家正奇怪这花园里的花怎么越来越少了呢,原来是被你给采了去。聪,你又要去调戏哪个丫鬟呢?”
一听这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用回头,我也知道是海公公来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忍。装出一副笑脸,点头哈腰地说道:“哈,是海公公呀,您老说笑了,人哪敢呢?上次的事要不是您老人家帮忙遮掩,的恐怕早已被押入大牢了。现在,的就是有这个心,也没那个胆呀。至于这花嘛,嘿,人正是要去看望您老人家呢。鲜花虽好,也得配您这样的人呀。”说着,我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把花递了过去。唉,莹,对不起了,看来这次只能给你带狗尾巴花了。
海公公笑眯眯地接过花,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眯着眼睛说道:“聪呀,咱家看你这精神头还真不赖。死里逃生,转眼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对了,咱家托你办的事怎样了?”
办事?我想了一会,对了,他给了我一把刀,还要我帮他阉了书呆呢。这几天事情太多,好几次都差点没命,早把这事抛到脑后去了,得赶快想个办法敷衍一下。
“公公,的刚刚联系上那柳贼了。只是他生性狡猾怕死,无论到哪里都有人暗中保护,不好下手呀。况且,人也仔细思量过,把他变成太监也太便宜他了。说不定他会因此而进宫,万一要是得到皇上的重用,到时候高官厚禄,反过来找您麻烦,公公您可就得不偿失了。”
“嗯,这倒也是。让我想想,嗯,聪,你说,在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是什么?”
最可怕的东西?嗯,对我来说,再可怕的东西,大概也比不上柳眉儿和李冰心这两个妖女吧。要不然,自己也不会一听到她们要来,就想方设法想溜走吧。嗯,看来以后想找人报仇的话,也不用那么麻烦了,直接丢给那两位大姐就行了。
海公公奸笑道:“嘿嘿,据咱家多年的研究和观察,这世上最可怕的东西是--”他拖长了声音,放在胸前的手一握拳,狠狠地说道:“女人。”
“女人?”太监还会研究女人?我有些好奇。
“对,就是女人。越是漂亮的女人,就越是红颜祸水,也就越可怕。和她们在一起,即使是铁打的金刚,也会变成绕指柔呀。”
联想到自己的遭遇,我有些明白了,试探地问道:“公公,那您的意思是”
海公公斩钉截铁地说道:“抓住那个贼,把他和几个漂亮女子关在一起,看他能熬多久?不让他变成人干,我誓不罢休。咦,聪,怎么你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啊,海公公,要是我办事不力的话,你能不能也这么惩罚我?”
摆脱了海公公,我开始谋划从莹那里骗钱的方法。当然,要骗,也得讲个策略,那种死缠滥打、苦苦哀求的手段我是不屑于用的。嗯,应该迂回前进,旁敲侧击,最好让她主动提出借钱给我,这样才有面子嘛。
自从莹遇刺后,内府里的守卫就更森严了,还好我在这公主府里也是个算得上号的人物,摆摆谱,再编几句瞎话,很快就进去了。
走到莹的房门口,看到她正双手托着头坐在桌旁,呆呆地望着窗外。脸上的神情一会一变,时而浅浅地笑着,转眼间又愁容满面,不知在想些什么。呵呵,女儿家的心思就是古怪,不管它,我还是进行我的骗钱大计吧。
咳嗽一声,施施然走进去说道:“莹,我来了。”
看到我的出现,莹惊喜地跳了起来,三蹦两跳来到我身前,娇声问道:“聪哥,你身体好了吗?怎么不多休息一下?”
“呵呵,没事,这点伤我还不放在眼里。”本来就没事,不过是吓昏过去了,我也不好意思说出事实,只能作出一副天塌下来也能扛住的大丈夫样。
莹正要和我聊天,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哎呀,对了,聪哥,你先等等,我马上就回来。”说着,一手挽起裙脚,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过不大会,就见她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碗回来,里面是黑乎乎液体,热气腾腾的,不知是干什么用的。
“莹,你这是”我疑惑地问道。
莹把碗端到我面前,双眼充满期待地看着我说道:“聪哥,你身子还虚,喝了这碗补药吧。”
想来公主喝的药那绝对是个好东西,我也不客气了,端过来一口气喝干。嗯,味道还行,不算太苦。
莹两眼紧盯着我问道:“聪哥,你现在觉得怎样?”
呵呵,刚喝下去,哪能这么快就起作用?见她问得可爱,我也顺着她的口风说道:“很好,感觉身体好多了。”
就见莹拍手叫道:“太好了,果然不愧是我亲手熬的药!”
“什么?是你熬的药?”我感到有些不妙。
“是呀是呀。”莹认真地点头,还得意地说道:“就连这药方都是我自己开的呢。”
莹开的药?我心里打个突,犹豫了一会,才试探道:“莹,你学过医吗?”
“没有啊,不过总比那个庸医强吧。”莹自信地说道,“我让他给你抓些药,但他说什么根本就不需要,只要休息几天就好了。所以,我就只好自己动手了。”
我眼前发黑,但还强撑着问道:“那,莹,你都在里面放了些什么?”
“嗯,好像有人参、鹿茸、雪莲,还有还有,嗯,放得太多了,我都记不清了,反正是把府里那几十斤大补的药材全部放了进去,熬了好几天才熬成这一碗。想不到这十全大补汤药效果然惊人,下回也给父皇尝尝。咦?聪哥,你怎么了?”
我马上跑出去狂呕,呼,呼,居然成了这公主学医不成的牺牲品。吃了这么多药,我全身血液循环加速,口干舌燥,连鼻血都流了出来。幸亏我的补救还及时,没有酿成大祸。
在我呕吐了半天,又喝了无数杯茶水之后,身体才渐渐地恢复过来。看到莹急得都哭出来的样子,已经到嘴边的责备话又咽了回去。唉,就算自己倒霉,认了吧。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想不到昨天刚用这招对付了李师师,今天又被莹返回到了自身。只得安慰道:“莹,别哭了,我还撑得住。只是,以后别再做这大补汤了,喝了会死人的。”
莹擦了擦眼泪,忙不迭地点头。
嗯,虽然自己受了一番苦,但现在这付可怜的样子正好能博取同情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想到这里,我振奋起精神,骗钱计划现在开始。
努力做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微笑着对莹说道:“莹,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吧。”
莹点点头。
我继续套近乎地说道:“那我们彼此间也应该很了解对方了吧。”
莹的脸开始变红了,虽然迟疑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嗯,关键时刻到了。我酝酿了一会表情,用着最诚恳、最温柔、即使是老虎也能被感动的语气问道:“那么,可爱的莹妹妹,你说我是不是好人呢?”
莹眨了眨眼睛,用手托着脑袋想了一会,才吞吞吐吐地说道:“嗯,这个,大概,也算是吧。”
咳,咳,我差点背过气去。说得这么勉强,莹,难道我冒着奋不顾身地救了你,又冒着生命危险喝了你这十全大补汤,就得到这么一个评价?嗯,忍住,忍住,不能生气,不能吓着这个姑娘。
我揉了揉已经开始僵硬的笑脸,说道:“莹,我问你件事,你要认真回答。比方说,有一个很好很好的人就坐在你面前,甚至可以说他就是你的救命恩人,虽然他本性善良、道德高尚,并不想你知恩图报,但是现在他遇到了麻烦,需要一些钱,你会不会帮忙呢?嗯,你放心,不会要你很多的,对你来说,只是毛毛雨罢了。当然,如果你实在是没有现钱的话,东西也行。比如说放在你书房里的那对青瓷花瓶,或者是挂在你脖子上的那串珍珠项链之类的。你放心,他绝对不会挑剔的。啊,你别误会,我说的这人可不是指我,只是假设而已,当然,你如果非要找我报恩的话,我也不是很介意的”
莹低下了头,缓缓地说道:“聪哥,我也很想帮你,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我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暗下决定,无论她提出什么样的理由,自己都要充分利用三寸不烂之舌,彻底地驳倒。
莹叹了口气,抬起头来,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可是,聪哥,我听说,男人只要有了钱就会变坏,所以,作为一个女人,就有义务保管好男人的钱袋。”
莹怕我不相信,又接着解释道:“真的,聪哥,我不骗你,她还举了很多例子呢,说有很多男人一有了钱,就会去青楼花天酒地,甚至还把那些风尘女子带到家里来。聪哥,莹儿虽然相信你不是那种人,可,可还是有些担心呢。”
天,这话是谁说的?竟然把这种真理,哦,不不,是歪理邪说,告诉了这个不通世事的公主的?面对莹纯真的脸庞,我心虚地垂下了头。不错,我正是想去青楼,把玉湖给骗出来好去双宿双飞。咳咳,想不到莹竟然猜得这么准,真是让我无话可说了。
唉,想想自己,也真是够倒霉的,认识的女子里没一个是好欺负的,个个都精明厉害地不像话,好容易才碰上了这个最温柔、最没有心机的莹,难道又得眼睁睁地看着这最后一片净土也被污染了吗?
不行,绝对不可以,我必须在这种不良倾向还处于萌芽状态的时候就坚决地扼杀掉。因此,我扳起脸孔说道:“莹,这种话也能相信吗?不可否认,是有个别男子存在这种问题,但是,怎能仅仅因为一棵树木就否定掉整片森林呢?怎么能因为男子中的这一撮败类分子进而怀疑我们广大男同胞们的优良品格呢?莹,身为一个聪慧的女子,应该学会用自己的眼睛来看待问题,也应当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怎么能偏听偏信、一概而论呢?”一番质问出口,莹低下了头。
看到莹有被我这番大道理说服的趋势,局面大好,我继续说道:“像那种话,肯定是一些被抛弃了的怨妇们说的,她们往往因为自身的悲惨遭遇,进而导致仇恨全体男子,自然就全是偏激之辞了。对了,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是我嫂子说的。”
“嗯,回去告诉你嫂子,面对男人变心,应该多找找自己的原因。不要怨天尤人,一定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要么是自己的魅力不够了,拉不住男人的心,才导致这种情况的发生。嗯,你嫂子现在是干什么的?有空叫她多来我这里学习学习。”
“当王妃。”
扑通,我仆倒在地。现在才反应过来,莹不是普通人哪,她是公主呀,她的哥哥嫂嫂自然也就是皇子王妃了。这话我可就不敢乱说了,只能支吾道:“莹,嗯,这个,王妃说的也有一定道理,男人的确是有那么点花心,嗯,这个具体的细节,我们以后再研究,哈,以后再研究。”
我擦着冷汗,心里感叹着。唉,玉湖的那个姑姑李师师就够我喝一壶的了,现在莹的这个嫂子看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唉,我的头好痛呀。啧啧,有这样的妻子,我已经可以想象莹这个哥哥的悲惨生活了。看来,比我命苦的还是大有人在呀。
想到这里,我好奇地问道:“他们俩人感情很好吗?”
莹一副神往的样子,悠然说道:“那当然,我的二哥嘉王至今还没有别的妃子,我们这些公主都常常聚在一起向嘉王妃请教驯夫之道呢。她还常常向我们感慨,说自己作了王妃,以至于还有很多绝技没有了用武之地,所以要教给我们,还要我们千万不要埋没了这些本事呢。”
啊?我额头冒汗,想不到这些金枝玉叶们也有这么人性化的一面呀。看到我惊讶的样子,莹也知道说漏了嘴,害羞地逃走了。
目标已逃脱,计划失败,只能等下一次了。再回想一下,似乎莹刚刚的话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等等,她学的那些可是驯夫之道呀,要用也只是那个姓蔡的子倒霉,怎么牵连到我这个家丁身上了?这姑娘分明是犯了问题扩大化的毛病呀。我冤枉呀!
无奈之下,我只好出府去找书呆,先和他通报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阻止那两个妖女进京。
“公子,公子,出大事了!”我跑进书呆的房间,大声叫喊着。
“出什么事了?”书呆问道。
“姐,姐她”我故意装出语无伦次的样子。
书呆疑惑地说道:“哦,眉儿怎么了?难道她已经来了吗?不对呀,不应该这么快呀。”
“啊?你已经知道了。”我大吃一惊,他这个哥哥是怎么当的,“姐私自出走,你难道就不管吗?”
“怎么会不管?她上路的马车还是我准备的呢。”书呆认真地说道。
听到这话,我简直要气晕了。妹翘家逃跑,他这个当哥哥的非但不阻止,反而还为她提供方便,真是让人头疼。我无奈地提醒道:“公子,这来京的路上不太平,您就放心姐吗?万一她出了事该怎么办呢?我看,您还是想办法把她截住吧。要不告诉老爷也行,可不能任由姐乱来。”
书呆却满不在乎地说道:“五经,你多虑了。想来,现在她已经在路上,要截着她也晚了。再说了,眉儿现在可是名声在外,无论到了哪里都有很多人来保护,又有哪个不长眼的毛贼敢招惹她?”说到这里,他看着我说道:“五经,怎么你好像是很怕她来的样子?”
“这个,嗯,呵呵,人也是担心姐安危嘛。”
正在这时,就听到外面有人喊道:“柳兄,柳兄,有故人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