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就见一人闯了进来，原来是沈公子。他拉着书呆就往外走，嘴里说道：“柳兄，你初来京城，恐怕这京都的繁华之处还没领略过。今日适逢大相国寺的万姓大会，更是热闹非凡，弟就做个东道，带你游览一番这汴京城如何？”

    不待回答，又指着我说道：“对，还有你也一起去，给我们提东西。”

    “啊，不要吧，人还有事要做呢。”是呀，现在我被那封柳眉儿的信已经搞得晕头转向了，哪有心思去闲逛呢？况且还是和两个大男人一起逛街，要是换成你们的妹子还行，和你们，咳咳，恕不奉陪了。

    我刚要溜走，就发现沈公子冲我阴险地笑了笑，然后转向书呆说道：“柳兄，你这家丁的架子可真大呀，请都请不动，恐怕连你这个主人他都不放在眼里吧。哈哈哈！”

    好手段，这家伙要借刀杀人了。我气得牙痒痒的，可又无法反驳。这沈公子果然和她堂妹没两样，最懂这借力打力的功夫。柳眉儿就常常被那口蜜腹剑的沈月华当枪使，现在，这沈公子也学会利用书呆来胁迫我了。看到书呆的脸色有些尴尬，我也只好投降了，毕竟，我现在还是要靠他这个衣食父母的。只能做出一副忠肝义胆的样子，对书呆说道：“人一切听从公子吩咐，如果是公子有命，人万死不辞。”

    尽管心中不情愿，但是也无可奈何。不过沈公子倒是颇懂几分打一闷棍再给个甜枣的道理，又听他说道：“这样啊，柳兄，你这家丁还真是忠心不二呀。怪不得，就连我那一向心高气傲的堂妹都对他赞不绝口呢。”

    哦，是吗？那恨不得把鼻子翘到天上去的沈大姐也会夸奖人？并且还是我这个地位低微的家丁？我不由得竖起耳朵，想听听她是怎么说的。

    但是那该死的沈公子钓起人胃口，却又不往下说，顾左右而言它道：“当时月华也想把他买过来，但柳姐不肯放手，而他也没有卖身为奴，因而作罢。”

    沈公子的话虽然难听，倒是提醒了我。对呀，当初那管家老狐狸想节省几个卖身银子，结果没让我签卖身契。现如今我一跃成为柳府内最聪明、最能干的头号家丁，想必那老狐狸暗地里也很后悔吧。我还是自由身，何必怕那个柳眉儿呢？更何况这里又不是杭州，不用担心知府公报私仇，我完全可以对着柳眉儿拍桌子瞪眼，然后大骂道：“你这个刁蛮任性、无法无天的丫头，我忍你已经忍了很久了，从现在起，老子不干了，你又能奈我何？”然后就可以悠闲地坐在一边欣赏她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嗯，这情景想起来就让人激动，恨不得能立刻尝试一番。可是，为什么的心里隐隐还有一丝不忍呢？那个臭丫头整日里欺负我、压迫我，还她一点颜色看看，也不算过分吧。可是，如果我真要这么做的话，她一定会很伤心吧。虽然这个丫头喜欢发脾气，喜欢缠着我不停地讲故事，还喜欢粗暴地干涉我的私生活，但是，真要这么伤她的心，和她一刀两断，我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呀。

    唉，不想那么多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吧。

    这汴京城我也来了很长时间了，可是其中真正的繁华热闹之处还没有仔细品味过。虽然曾经偷偷带着莹逛过一圈，可是当时的我被莹当成了搬运工，早已被手中堆积如山的东西遮住了视线，又心痛那被莹掏得越来越空的钱袋，所以也没心情看。莹倒是挺高兴的，还常常央求我再带她出去玩，但是我可是受到教训了，所以一直在推脱。现在，终于能放下心来好好地观察一下，心情自然有所不同。

    街道两边店铺林立，还有很多摆摊推车的贩，各色物品是琳琅满目，还时不时地见到有杂耍卖艺的，让我是大开眼界。两位公子倒也没有大肆购物，只是对着这繁华的景色指指点点，让我也松了口气。

    走着走着，我们来到一座寺庙前。这里殿门高大，游人更是熙熙攘攘，里面还不时传来贩的叫卖声。沈公子指着那牌匾说：“柳兄，这里就是东京的大相国寺了。里面热闹非凡，正是我等的好去处呢。”说罢，暧昧地一笑，当先走了进去。

    我和书呆摸不着头脑，但也跟着他进去，过了一会，来到正殿的门前，就看到这里来来往往的有很多上香祈福的女客，其中不乏年轻貌美的女子，和在杭州万安寺的情形大大不同。而我们的沈公子此时正对着那些姑娘们流口水呢。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这色鬼怎么可能白白把时间花在逛街这种无聊的事上？

    我走到他背后声问道：“哎，沈公子，找到美人没有？”

    沈公子没回头说道：“别吵，我不正在找吗？”马上，又发现不对劲，回过头来，看到是我，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哦，你误会了，我只是在观察这汴京的风物而已。”

    嗨，大家都是男人嘛，这么明显的举动，就是用脚趾头都能猜出来，还用狡辩吗？刚好有阵香风从身前飘过，我好心提醒道：“哎，沈公子，刚刚有个绝世美女过去了。”

    他原形毕露，连忙转过身看，嘴里说着：“在哪？在哪？我怎么没看见？”眼睛四下搜索，最后盯着殿内某处，说道：“哇，不错呀，果然是美女呀！”

    咦？真是美女呀？我也赶紧凑过头去看，顺着沈公子的视线，可以看到一个女子正跪在一个蒲团上，由于背对着我们而看不见面貌，而她身边则侧立着一个侍女，看起来也还不错，好像还有几分面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疑惑道：“沈公子，你怎么能光从背影就认为她是个美女？虽然说那身材看上去蛮不错的，可是”

    沈公子作出一副花丛老手状，说道：“你也不想想，光背影就这么漂亮，那转过身来还了得呀？”

    我心中暗想，你还是见识少呀。在我那个年代，让人“看到背面想犯罪，看到正面想自卫”的女子多得是了。

    沈公子看我一脸的不以为然，又说道：“你看到她身边的丫鬟了没有？还不错吧？你想想看，连她的丫鬟都那么漂亮，她本人还能丑得了吗？”

    “这可不一定吧，也许丫鬟比姐要漂亮呢。”我反驳道。

    沈公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笨呀，你想想看，姐终究是要嫁人的，而丫鬟也一定是要陪嫁过去的。所谓鲜花虽好，但还得绿叶扶持，哪个姐肯养一个比自己还漂亮的丫鬟来争宠，而自己甘当那片绿叶？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听到这番高论，我恍然大悟，连忙拜服。沈公子初尝为人师表的乐趣，也是十分的振奋，高兴地说道：“孺子可教也！我们沈府可很少有你这般知情识趣的家丁。也罢，今天本公子就露一手，让你们主仆俩见识一下风流才子的本色。咦，柳兄呢？”

    我俩讨论了半天，这才想起旁边还有一个同来的书呆，向四周看去，却看到周围的人们对我们指指点点，似乎还有什么“世风日下”、“狼狈为奸”的话语，而书呆则离我们远远的，摆出一副“道不同不相为谋”的姿态。我们的沈公子当然不会计较这些，还不忘发挥自己谦让的风格，对着书呆说道：“柳兄，要不要同去？在下还要向柳兄你讨教几招呢。”

    众人鄙夷的目光又转到了书呆身上，吓得书呆落荒而逃，而沈公子则得意地哈哈大笑，转身进了殿门。我不禁感叹，脸皮厚了真好，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修炼到沈公子这种程度？

    只见沈公子左手摇着折扇，右手背在身后，昂首在大殿里踱来踱去。嘴里还吟着诗，那副样子，嗯，就像一只开屏的雄孔雀。只是，那位姐似乎对菩萨的虔诚超过一切，纹丝不动，倒是她的丫鬟不时地瞟一眼，不过，眼神却带着不善。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沈公子直接走到那姐身侧，风度翩翩地躬身施礼道：“这位姐可好？生在此有礼了。”

    奈何襄王有意，神女无情，那姐仍然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一副充耳不闻的模样，倒是那个丫鬟终于找到了机会，开口骂道：“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在菩萨面前如此放肆，还不快些走开？”

    但是很显然我们的沈公子信奉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他笑道：“这位姑娘，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乃人之常情，就连圣人都是这么说的。你口中的那个菩萨如果真是大智大慧的话，想来也不会怪我吧。”

    寻常人等，若要调戏女子，无非就是拿自己的父亲家世当靠山。可是这沈公子果然不一般，居然能请得出死了上千年的圣人来帮忙，如此的正气凛然，真不愧为纯种的读书人呀。

    那丫鬟也毫不示弱地说道：“圣人就教你们调戏女子吗？如果真是这样，你那个圣人恐怕也和你一样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公子仿佛受了侮辱一般，跳着脚叫道：“那两句话可是周公说的，他老人家的话能有错吗？”

    丫鬟不屑地说道：“哼，你们男人都是一个样，如果是周姥的话，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噗哧，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感情这丫鬟压根就不知道周公是谁呀，沈公子这回可是对牛弹琴了。看着沈公子那副吃瘪的样子，真是有意思呀。我甚至还能感到身边也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笑声，扭头一看，原来是书呆。

    “公子，你不是离开了吗？”我疑惑道，刚才还看他逃离了，怎么一会功夫又跑到这偷看来了？

    书呆红着脸，说道：“嗯，我是怕沈兄出事，所以过来看看。”

    “哦，原来如此，人还以为你想趁着沈公子调戏那姑娘，然后自己充作正人君子来英雄救美呢。”

    书呆一下子跳了起来，惊道：“你怎么知道我心中所，呃，咳咳，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呢？”

    具体书呆怎么掩饰暂且不提，因为此刻，那位一直以来没有动作的姐终于站了起来，轻轻地叹道：“唉，红，平时叫你多读点书，你不听，这回可出丑了吧。”

    说着便缓缓地转过身来，现出了这位姐的庐山真面目。这位姑娘的相貌乍看起来并不是十分的绝色，至少，和我的玉儿比起来差得远了，但是，在她身上似乎有着一种特别的气质，嗯，说不清道不明，但是让人一看上去，就会认为，这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就如一朵婷婷玉立的芍药一般，虽不艳丽，但很亲切。

    自从当家丁以来，我见过的大家闺秀也不少了，柳眉儿算一个，可在她身上，我是体会不到这种闺秀之风，反倒是刁蛮之气领受的不少。沈月华也算一个，不过这位沈姐在我见过的女人当中，可算得上是最精明厉害的了，常常让我以为她是一个大宅院里掌管全家老幼的少奶奶，而不是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还有莹，按身份来说，这个公主可算得上是大家闺秀里的大家闺秀，可是她给我的感觉倒像是一个清新可人的邻家妹，让人忍不住想亲近爱护。

    等思索完了，我才发现自己已经呆立了很长时间了。当然，我的反应和另外的俩人比起来还是好得多，看那沈公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张着大嘴口水流了一地却还不知道擦一擦，真是丢脸呀。

    不过和我们的柳公子比起来，还算是巫见大巫了，书呆竟然一下子就跑进大殿里，站在那姑娘面前，双眼盯着她，就差动手抢人了。想不到这书呆平日里看起来脸皮薄、胆子，到了关键时候，竟然这么勇敢，该出手时就出手，还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呀。

    遇到这样的女子，沈公子可算是捡到宝了。对于半路里杀出的程咬金，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了，只见他嚷嚷道：“兄台，这位姐是我先碰上的，咱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等他看清楚眼前这横刀夺爱之人的相貌时，不由得也呆了，结结巴巴道：“柳，柳兄，你，你怎么，也这样？”震撼过后，我们的沈公子脑袋也恢复了平静，问道：“柳兄，刚才我可是先问你要不要这位姐，结果你跑掉了，怎么这会看人家长得漂亮，又眼巴巴地跑过来了？”

    看到书呆没有回话，沈公子又说道：“唉，也罢，君子不夺人所爱，我就成全你吧。”

    说完，就走了出来。我大吃一惊，想不到这色鬼竟然能把快到嘴的肥肉给放走，这可不像是他的风格呀。我走上前去问道：“沈公子，你真的就这么放弃了？”

    沈公子长叹一声，说道：“所谓‘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丢了可以再买，可是手足没了就再也接不回来了。柳兄是我最好的朋友，如同兄弟一般，我虽然好色，但是色亦有道，今日这事，就当是为朋友两肋插刀，把这个机会让给他吧。”

    沈公子的这番举动，我自认是做不出来的。就像我虽然知道书呆也喜欢玉湖，但是我决不会因此而放弃。不禁说道：“唉，公子之心真是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呀。”

    在我和沈公子讨论完兄弟和美人的关系之后，这才想起大殿里的事情还没完呢。又赶紧把注意力放了过去，看沈公子那急切的样子，估计也是很不舍吧。

    书呆和那姐面对面站在那里，都直视着对方，但是谁也没有说话。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一直以来，我对那些关于才子佳人无意中看到对方，就一下子被对方所吸引，甚至不顾家世地位的差别，就此私订终身的故事不屑一顾，以为这不过是些无聊文人意淫的结果。难道那些姐们就没有脑子吗？还是对自己的眼光就那么自信，把父母精挑细选出来的未婚夫扔到一边，就把自己交给那刚见面的书生，这也太草率了吧。

    想不到现在竟然让我亲眼见到了这浪漫故事中的场面，而且其中一个还是自家的公子，那种震撼的感觉是难以言语的。书呆这人我很清楚，为人既老实又迂腐，怎么看都归不到那种让美人一见倾心的类型中，怎么会被这美人盯了这么长时间呢？你看，连眼睛都不待眨一下，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就听见身边的沈公子悲鸣道：“天啊，怎么会这样？以我这种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那姐看都不看一眼，怎么会对那书呆子这么关注？”

    我惊讶地问道：“咦，你刚刚不是说要让给他的吗？”

    沈公子沮丧道：“嘿，我是以为他肯定没希望，所以才故作大方，正好让他打前哨，好吸取教训。怎知，怎知”

    “你不是说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吗？”

    “嘿，应该是妻子如手足，兄弟就像破衣服。”

    “你不是说为朋友两肋插刀吗？”

    “嗨，为美人我甘愿插朋友两刀。”

    终于，那对才子佳人打破了沉寂，说出了他们相遇以来的第一句话。

    那姐轻启朱唇，问道：“刚才那个是你朋友？”

    书呆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那姐又问道：“他，他说的可是真的？”

    书呆慌乱地摆手说道：“你，你别听他乱说，我不是那种见色起意的人。我看到是你在这里，才过来的。”

    那姐说道：“你早来京城了，不是吗？为何一直不来看我？难道是怕我影响你猎艳吗？”

    咦，听这番话，两人似乎早已认识了。奇怪，书呆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漂亮的情人，我怎么不知道呢？嗯，听口气，应该不是在京城认识的，那多半是以前就认识了。再想想，哦，对了，他不是还有个未婚妻吗？我说那丫鬟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呢，原来是在苏州的时候，在书呆的岳父家里见过的。记得当时那位大人就说要搬来京城的，这个姐不用问，肯定就是书呆的未婚妻了。这下，书呆可有的受了。

    沈公子知道了真相，沮丧万分，就差说什么“恨不相逢未嫁时”了，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书呆呢，自然忙于向未婚妻解释自己的清白，一路追着跑着出了殿门，也看不见踪影了。

    两位公子都不见了，我还逛什么街呀？看到这场爱情剧，我不禁想到了自己。唉，要是玉湖能嫁给我就好了。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我决定趁着现在李师师被泻药折腾的时候去教坊司一趟，争取把玉湖骗到手。否则，要等李师师的身体好了，我到处躲她的追杀还来不及呢，哪还敢送上门去任人宰割呢？

    走到教坊司门口，发现门口的两个守卫正在一起聊天，忙得不亦乐乎。

    其中一个问道：“喂，老哥，你知不知道师师姑娘昨夜里被人的事？”

    我吓了一跳，难道是那个被我吓跑的客人又回去了吗？我可是答应过玉湖要把事情办好的，这下该怎么办？不敢打扰他们的对话，我竖起耳朵在旁边听起来。

    另一个立刻配合地问道：“真的还是假的？我听说师师姑娘向来是卖艺不卖身的，怎么可能呢？”

    对呀对呀，怎么可能呢？更何况她的武功肯定不比玉湖差，常人若想霸王硬上弓，绝对是在自找死路。

    “唉，你是没看到师师姑娘今早回来的样子，腿脚发软，连站都站不稳，手还捂着腹，皱着眉头，啧啧，不是被人开了苞还会是什么？嘿，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那么好运？”

    哦，原来如此呀！我松了口气，嗨，少见多怪，差点把我给吓死。李师师变成那个样子的根本原因，就是被本家丁给下了泻药了。

    “哎，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件事，昨夜我在百花楼附近时，听到里面有个女子在大声叫骂，那腔调很像是师师姑娘。好像，好像说是要杀了一个叫，叫什么来着，对，叫赵五经的人！喂，你说，那赵五经该不会就是那个该挨千刀的混蛋吧？说不定就是他来了个霸王硬上弓，结果”

    “那子，嘿嘿，真是好运气呀。老子要是逮着他，非扒他三层皮不可。”

    听到这话和那俩人恶狠狠地笑声，我双手捂脸，欲哭无泪。完了完了，这下李师师一定是不会放过我的了。平白无故地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不但到手的凯子被我吓跑了，而且谣言又是满天飞，恐怕她就是杀了我的心都有啊。而且，对我来说，危险并不仅仅来自她本身，在这京城里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人不计其数，恐怕过不了几天，我就得被她那些护花使者给剁成肉酱吧！

    嗯，该怎么办好呢？怎么才能把众人的目光从我赵五经身上移开呢？我冥思苦想，终于想出了一个祸水东引之计。

    那俩门卫发现了站在门面的我，停止了对话，问道：“喂，你子挡在门前，是干什么的？”

    我陪着笑脸说道：“的乃百花楼的杂役，是来找师师姑娘的，还请两位大哥通报一声。”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说道：“师师姑娘现在身体有恙，恐怕不能见你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和昨夜的事有关呢？”

    我假装惊讶道：“啊？你们也知道师师姑娘被”

    他们露出暧昧的笑容，心照不宣地点点头。其中一个立刻作出多年好友状，拍拍我的肩膀，凑过头来问道：“兄弟，你在那里做事，有没有什么内幕消息可以透露一点？也让老哥我长长见识。”

    我装作担惊受怕的样子，说道：“哎，这次的事可大了，我不能说。”还慌乱地扭头看了看周围。

    另一个马上说道：“哎，大家都是在院子里做事，同行一家亲嘛，有什么不好说的呢？你放心，我们保证不会到处乱说的，这你总该放心了吧。再说了，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找你确认一下而已。你说说，到底那赵五经是何妨神圣，能拔了师师姑娘的头筹？”

    看我还犹豫不决的样子，有人开始使激将法了。“嘿，该不会你什么都不知道吧？我就说嘛，你一个的杂役，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呢？”

    我大怒道：“谁说我不知道？那个赵”说到这里，仿佛醒觉了一般，又闭上了嘴。

    另外两个刚把耳朵贴了过来，看我又不说了，恨不能撬开我的嘴。看到火候已经差不多了，我才慢悠悠地说道：“唉，不是兄弟我不信任两位大哥，关键是这事要是传了出去，你我都有杀头的大祸呀。好吧，既然你们执意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不过，你们可千万别泄漏出去呀。”

    他们连连点头，表示同意。我心中冷笑，恐怕过不了多久，全城的人就都知道了吧。人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你越是告诫他不要说出去，可是他就偏偏要说出去，以此来显示自己。

    我问道：“赵五经这个名字，你们以前可曾听说过？”

    他们摇了摇头，一人说道：“从来没有听过。嘿，我实在是想不出，又有谁会起这么烂的名字呢？”

    我在心里又骂了给我起名字的知府西席几千遍后，才神神秘秘地说道：“那当然，我告诉你，这只是那人的化名而已。”

    又有人担忧道：“原来如此，可是如此一来，那人岂不更难找了？”

    我笑道：“名字虽然是假的，这姓可是千真万确的呀。来人是个中年人，排场很大，只要你按这个思路想，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

    “姓赵，中年人，排场大”其中一人眼睛一亮，“你是说”他悄悄指了指皇宫的方向。

    孺子可教也，我满意地点点头。

    另一人吓了一跳，“你是说皇”还没出口，就被捂住了嘴。两人眼里闪露的全是兴奋、吃惊的目光了。

    呵呵，就这样，一条嫁祸江东之计完成了。当今皇上被牵涉其中，谁还有胆子查？我不禁对自己的急智沾沾自喜，一步一计，说的大概就是我这样的人吧。嘿嘿，说不定后世关于李师师和宋徽宗的传说就是从我这里传出去的呢。我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紧接着，一丝窃喜浮上来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