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打开初晓房门的时候初晓便觉大事不妙,初秋姐姐这是要骂死她的。
果不其然,初秋脸色不太好。“闻闻你这一身的酒气,像什么样子。让你伺候少爷去的,你把自己喝醉了,难不成要少爷伺候你?”
“初秋姐,我知错了……”初晓把头埋得低低的。
“要不是少爷顾惜你,专门嘱咐我别去告诉大夫人,你能被打掉一身皮!”初秋坐下,又继续说,“原先学的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的。你今天是怎么的就喝上酒了?”
“二少爷递给我的,我也不晓得这么大后劲,便醉了。”
初秋叹了口气,她也能猜得到初晓也是一时不小心,何况她还算心疼初晓的,也不舍得多加责备。“你醉酒后可有做些什么糊涂事情,别冲撞了大少爷才是最要紧的。”
初晓想起自己醒来时靠在大少爷身上,有些难为情,这一想还想起了和少爷在茶馆雅间里时好像还扯了少爷的袖子。初晓不敢看初秋姐姐的眼睛,努力转移话题:“呵呵,怎么会呢。不过今日和少爷在街上见着了蒋大夫呢。”
蒋大夫?初秋想起蒋大夫刚交给她的五十两银子,心中不免有点慌乱:“蒋大夫今日应当在府里,你是不是酒醉看错了人?”
“怎么会,蒋大夫好像进了一家药铺,少爷还让罗墨去问过呢。”
初秋脸色一瞬间不好看了,强装欢笑:“那恐怕是他出过府吧……既然少爷都不罚你我也没必要做个坏人,你记住这个教训便可,往后多多注意。我有些累先回去了。”
初晓看初秋姐姐这么大的孕肚也不疑有他,请初秋姐姐回去休息了。待人走后,初晓捂着昏沉的脑袋往被窝里一钻,马上沉沉睡去。
待第二日初晓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值夜后有半日可休息,昨夜罗墨代替初晓值夜的事情一般下人并不知晓,以为初晓这是在半天休息中并没来叫过;罗墨和初秋自然是知道的,可是大少爷说了让初晓好好休息他们自然不会来打扰。
初晓也想得到这些,在心里谢过大少爷,又觉得有些对不住罗墨哥,今早肯定又让他忙活了。
初晓梳洗好出门,最先见着的是草儿。草儿端了跟小凳子在院里做绣活,见到初晓破天荒先开口说话:“昨儿大少爷换下来的衣物我可见着了,好好的锻绣料子怎么皱成这般。少爷向来举止温润从未见过衣物如此不整。”
初晓自然知道为什么。
“你以为少爷纵着你是为什么,还不是一个冲喜的名头这才得了少爷的青睐。平日里见你规规矩矩,这一到外头也不知是干了什么把少爷的衣物弄成这般,真不怕夫人们知道?”草儿又继续挑衅。
“你在这里空口无凭,想什么说什么也不怕夫人们知道别忘了赵妈妈是怎么走的,还不是多嘴多舌。”
草儿冷哼了一声:“你也傲不了几天,怕过不了多久这院子里就要有女主子住进来。这可真是一个一个都想法子蹦哒呢。”
什么一个一个?初晓有些疑惑可不想再与她斗嘴,便不理睬她直接去内屋看看有什么可做的。
桃儿也在这时候敲开初秋的屋子。她看初秋面色有些凝重,还以为她已经知道早上的事情了。“初秋姐可是知道早上的事了?”
初秋诧异:“早上又怎么了?”
“今早原是罗墨伺候少爷起床,可罗墨又要忙着收拾早课的东西,一时间忙不开了。”桃儿开始解释,“今早是巧燕准备的洗脸水,她便进屋伺候少爷洗漱了。现在院子里的侍女都在说这件事情。”
初秋微微皱眉,这些侍女的心思都不简单:“少爷可有不喜?”
“少爷什么都没说。”可就是什么都没说才麻烦,少爷自从不让她和草儿贴身伺候之后其他使粗侍女也会去不做贴身的事情。虽说今日是初晓不在巧燕碰巧顶上了,巧燕又因此沾沾自喜,总让草儿和她有些难堪。
“少爷什么都没说那我们变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就好。”初秋道,“要是巧燕不知收敛就是她不识抬举,少爷今日能让她伺候一回明日可不一定。”
桃儿应下了。巧燕今早拿此事炫耀,看草儿的样子似乎火气大得很,她要和草儿说下免得那丫头搞出点事情来。
待初晓得知巧燕的事情已是下午,她倒没什么反应,只觉得是自己失职了。巧燕总不可能抢了她的饭碗不是?
这几天真正让初晓在意的倒是另一件事情,蒋大夫突然就请辞回家了,临走前面色不太好。她问过初秋姐是怎么了,初秋姐也只说蒋大夫家中有事就辞职回家去,她便不再细想。
当夜,初秋被许溯染传唤。初秋进屋时是强装镇定的,天晓得她这几日心中有多没底,生怕和蒋大夫偷偷换药的事情被发现。“少爷唤来奴婢可有吩咐?”
屋里只有他们两人,许溯染索性把话挑明白了:“你倒是比赵妈妈厉害多了,竟然能把蒋大夫请出府去。”
初秋惶恐,那件事情怕是让少爷知道了。但她不能现在就认下来!
“这种合作,双方互利互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能劝退了蒋大夫来保全自己想来费了不少功夫吧。”
“奴婢惶恐。”初秋扶住孕肚跪下。她没有果断认罪做错了什么,却只以惶恐两字表明悔过之意。
毕竟少爷是要天天用药的,蒋大夫也不敢大剂量换药,差不多每两个月就换掉一支参基本上看不出好坏来。初秋并不贪财,她只想换掉还夫君的债务,便做过两次交易。第一次交易是她刚上任不久,药房里的货还是赵妈妈在时留下来的,初秋找得到理由说并不知情,于是有恃无恐地让蒋大夫走人,她大不了定一个失职的罪过;第二次便是前几日被少爷看见那次,初秋索性不收那笔钱,便当没参与过,这才逼得蒋大夫离开。
“你身子不方便就不必跪了。”许溯染让初秋起来,看不出什么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许家不缺这几支人参,我也不会因为不吃这点药就病发。你不说我也猜的明白,这件事情以前是赵妈妈在偷偷做的吧。”
初秋站起来,再点点头:“是。不过奴婢之前并不知情,奴婢这次也只是被逼无奈才一时糊涂了,奴婢知罪!”
许溯染不急着定罪,也没说要把她的事情交给大夫人处理。“我这院里的掌事妈妈老这么更换也不好,我还指望你管教院里那些使粗的侍女呢。”
初秋一听,这话倒有深意。首先说明白了不责罚自己,掌事妈妈还是她当着,可是这下子自己不可能像以前一般当着大夫人的眼线了,往后她算得上是少爷的自己人。再者,指望自己管教使粗侍女,只是使粗侍女,贴身侍女她管不着,这说白了就是初晓她管教不得,底下那些给初晓添堵的她要管……
“奴婢伺候少爷这么多年只敢错这一次,少爷顾惜奴婢的恩情奴婢必然谨记在心。”初秋是聪明人,一下子通透,“院中侍女奴婢当好好管教。初晓受少爷颇多恩惠,得少爷指点指教,奴婢必然是极重视的。”
初秋实在庆幸一直以来有关初晓的事情她禀报大夫人的并不多,少爷偷买糕点或是什么小玩物给初晓她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暖床洗澡这种事情她都没敢上报,她还多多招抚初晓。现在想来当初自己实在明智,若是她得罪过初晓眼下怕也不会轻易被放过了。
不过……好在初晓年幼,很多事情都不会,若是初晓再大些能接任了掌事妈妈的职位,怕也不会有她什么事情了。至少她在院里能多照料教导初晓,少爷他也能避嫌,两全其美。
初秋从内屋出来长松了口气,她看了看天,天色正好……
初晓出于关心凑过去问问:“初秋姐姐,没出什么事吧。”
“无事……”
初晓听初秋姐说无事便放心,她抬头看看初秋姐的眼睛,却感觉初秋姐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