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有空来？”

    羽千成打开火炉上沸腾的茶壶的盖子，拿起旁边桌上的白瓷茶罐，舀了两勺子银针雪尖放进茶壶沸腾的开水里。

    白公子说：“好不容易得到许可的休假，自然是要来看望师父的。”

    羽千成回眸一笑：“妖皇多久没给你放假了？”

    白公子想了一下，仰天叹息，说：“上次休假是10年前。”

    这样一连工作那么多日子，心累身体也累。薪水多到花不完——因为根本没时间去花钱。要不是有新人加入，他也没时间休假。

    羽千成从炉子上提起茶壶，给自己和弟子倒上茶，一边问道：“这次假期多久？”

    “两年。”

    “你运气不错，今年和明年都有闰月，你能休假6个月。”

    白公子哭笑两声：“对于妖族漫长的寿命来说，年算得上什么啊……”

    “也变化，显眼的瞬息万变，不显眼的万年都看不出啥变化。”羽千成瞧着他：“于你们蛇族而言，你若成亲，年时间至少能生两胎孩子。”

    “甭说这事了，我娘最近老催婚来着。”白公子摆摆手：“师父，我想改个名字。”

    “早该改了。”

    他听这个名字不顺耳已经几百年了。别人是因为姓白才被称呼为白公子，而这位徒弟是姓白名公子。羽千成曾问过他的父母为何给孩子取这个名字，他的父母说生他之前是这么打算的：生个男孩就叫“公子”，生个女儿叫“娥英”。

    “我给你个字。”羽千成走到自己的书案边挥笔在纸上写了个字，拿给他看。

    “黠？”

    羽千成说道：“没错，有聪慧、狡猾的意思，顺便给你那个白姓中和一下。活在世上可不能太白喽！”

    “看起来不错哟！”白公子站起来：“我以后就叫这名啦！”

    妖族从来没有什么“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的，成年了想改名就改名了。

    羽千成又回到座位上，说：“现在给我说说你那侄女呗？”

    “她呀？”白黠撇了撇嘴：“她跟很多庶支的女孩一样，都希望平步青云，而我那堂姐也希望自己一家地位抬升，两家一拍即合，然后就把那丫头给送进了后宫。”

    白黠嘬了一口茶。他能理解那位堂姐的心情，虽然他家门第高且师出名师，他从不为自己的地位担忧，只怕自己理想尽不到。

    “事实就这样：各种族之间勾心斗角，各大家族之间勾心斗角，家族嫡庶支派之间勾心斗角。”他摊了摊手：“我和妖皇在位时还震得住点场面，羽族和蛇族之间绝对友谊，但是家族之间的各种明争暗斗我们可是无能为力了。”

    “您的意思我知道。”白黠摇摇头：“大宗防宗，嫡系大宗就那么几家，庶支宗多如牛毛，他们要暗动手脚也是防不胜防。”

    “那可不是。”羽千成相当赞同：“你师父我能坐稳这羽族族长位置的原因之一就是单身：在我还只有900岁时，羽其他各个大家族都不希望对方的人当族长，他们的斗争成就了我的族长之位，现在哪，他们之间有了矛盾，还得我去调和，各种内斗，为师见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