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说你手中那玉笛就是当年神君所用之笛吗?”,魏伊人似乎不信。冬雪冷冷道:“如假包换,是与不是,我们一但交手,不就可立辨真伪。”玉随风听出点苗头了,幼时似乎听父亲谈及过此人,因为后来再没提起,所以一时忘了,现在回想一下,还真是有这么个人物,听说这人武功大异常理,练就一手聚气为水,以水取敌的本领,取名为“在水一方”,合上他的名字,暗含“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意思。这魏伊人邪里邪气,一身肌肤白的毫无血色,却自恋的紧,生平最恨人说他长的丑,刚才段蘅芜怎么骂他,他自泰然处之,玉随风一提到他长的不敢见人,便惹的他大为光火,就是这般道理。
魏伊人哼哼两声,突然念道:“海上潮平波滟滟”,玉随风知他定然是有所疑惑,是以说出断云抚霞剑的一式名字,如果冬雪果真与玉神君有关系,便当知道下面一招是什么?冬雪冷哼一声,手中玉笛一抖,乍现蒙蒙青影,手臂一屈,身体拔地而起,瞬间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刺出了几十下,口里说道:“吹尽残花无人见!”。身影在空中连续几个转折,体态之妙,轻功之奇让众人暗自佩服不已。
段蘅芜暗叹,自己以前以剑魔自诩,不料今日竟见此等神剑,若是自己上阵,恐怕也接不住她几招,看来那胡洲便是败于她手,江湖上能人辈出,这几个少年男女不过十几岁光景,就已如此了得,自己真该退隐江湖了,却不知江湖虽大,似他们那等天赋的又有几人,当初玉神君在千万个根骨绝佳的女童中挑选了冬雪二人,可见她们资质之好,再经玉神君十几年的细心调教,早已是高手中的高手。
冬雪不但将下一式名字喊了出来,还演练了一下,魏伊人自是相信,但久久不见出声,想必在考虑着什么。冬雪停下身来,退到玉随风身前,怕魏伊人突施袭击,一时难以救护。莫紫烟悄悄掩到冬雪身前,声道:“姐姐,那人很厉害吗?”冬雪在她面前就是没法摆起那副冷淡的面孔,笑了笑说:“是的,厉害的很那。”莫紫烟皱了皱鼻子,将眼睛眨的很夸张,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探头向外面看了看,从身上拿出她的防身至宝“百发百中”递于冬雪,眼睛对外示意一下,冬雪点了点头,接过来放进袖口,对着门外娇声说:“魏伊人,刚才只让你见识下断云抚霞剑的威力,你再试下我的奔雷指,比你那水箭威力如何?”,说着对着那桃树下一指,就见树下猛的串出一人,一个纵跃已到了门前,呷呷笑道:“好指法,要不是我身法够快,命就丢了,神君果然是神君,调教的徒儿自是非比寻常。”
众人已能看清他的外貌,国字脸,吊梢眉,眼似樱桃,面如芭蕉,其余部位全部是白茫茫一片,要多奇怪有多奇怪,看起来有四十几岁年纪,但听他喊段蘅芜老弟,猜想此人应当六十出头,只是驻颜有术罢了,魏伊人细细将玉随风打量了一番,略略颔首道:“不错,果有神君昔年风采,适才我一时眼拙,没有看清,冒犯之罪还请不要见怪”。他说这话其实是鬼话连篇,玉神君虽也天人玉貌,却跟玉随风极不一样的,玉随风大部分承袭了他母亲的容貌,魏伊人是从冬雪维护玉随风的样子看出来的,想到自己居然差点把玉神君的公子杀了,那自己以后就可再无宁日了,恐怕江湖虽大,再无自己容身之地,也是一阵后怕,所以出言示好。玉随风哈哈一笑道:“前辈这般客气,刚才是晚辈太过失礼,一时没有想起,直到冬雪提到你,我才记得当年家父时常提及前辈名号,甚为推崇,说魏伊人,品貌出众,武功卓著,真乃佳士!”
魏伊人听的心里乐翻了天,玉神君都对自己极为推崇,那是何等的荣耀!他夸自己品貌出众,那是自己出道几十年第一次听到的好评。激动的搓了搓手,嘿嘿笑道:“神君过奖了,二十年前一别,再没相见,玉公子若是遇上令尊,可否让他赐我一面,也可让我一睹天颜。”
玉随风正要告诉他父亲远在万里之外,突然发现魏伊人面露狡狯之色,想起当初父亲对他的评价,心里猛的一醒,却不形之言表,说道:“说来凑巧,家父只要再过片刻就可到了,前辈不妨稍息,一会自能相见。”魏伊人哦了一声,这才看了看厅上众人,发现段蘅芜正一脸愤怒的盯着自己,右手不停的抚摩着剑柄,顿时笑着说:“段老弟想必还在为我刚才说的话感到不服气,也罢,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武学”。说着,右手伸开,向着空中一抓,即而曲指连弹,就见一串水珠,快若流星,闪电般袭向段蘅芜,他这人天性怪僻,说打就打,丝毫不注意自己身份。
段蘅芜叫了声好,左手持剑一挺,剑自出鞘,将那水珠悉数拦下,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真如金石相撞,段蘅芜手臂发麻,心里吃惊,那魏伊人倒象无事一样,收手道:“怎么样?我只用技法,还未动用精妙招数,你已是难以抵挡,还枉称剑魔,你说好笑不好笑”别人吓都被吓呆了,谁还有心思发笑,只有他一人在那放生狂笑,说是笑,鬼哭恐怕都比他笑的好听百倍。
冷寒袖毕竟跟段蘅芜亲近一些,见伯父被人侮辱,哪里还能忍耐的住,怒声道:“本姑娘来会会你这个人妖,看你有什么本领!”说着长剑一展,走了出来,她脸色有些苍白,大概余毒未清的缘故,但仍掩不住她绝世的风采,步步莲花,走到段蘅芜与魏伊人之间。
魏伊人一见她辱及自己样貌,不怒反笑,哼哼的说:“好,好,我就让你这女娃子见识一下,你不是说我长的象人妖吗?我就把你打的也象妖怪一样,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如此骂人。”玉随风知他说打就打,别说冷寒袖不能动用内功,就是好好的也未必就能挡的住他雷霆一击。忙拦在冷寒袖身前,对魏伊人道:“不知道前辈此来是要见家父的还是来立威的呢,若是前者那就是客,宾主之间应该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若是后者那晚辈等也只有不自量力,与前辈殊死一搏了。”说完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看的魏伊人也颇为心折。犹豫了一下说:“玉公子,我是不会对你出手的,但我今天此来的目的未能达成,我是如何不能走的,还请公子行个方便。”李笠听他一口一个公子,一口一个神君的,听的如坠雾里,搞不清那神君是什么来头,想来定是极为厉害的人物,不然这人不会一提到他就一脸敬意,还夹杂着几丝恐惧。
段蘅芜心里多少有点难过,自己纵横武林数十年,何曾受过这等大辱,一上手便被打的如此狼狈,还要自己侄女替自己出头,他倒是知道了魏伊人口中的神君是谁,因为当初他跟欧阳仲谋一起被玉神君点化才归隐山林的,听那人口气,当年曾与玉神君比剑,玉神君还对他颇为推许,看来武功确实在自己之上。他兀自发呆,心道原来这玉随风竟是神君之子,他若是道出自己身世,恐怕天下之大再也无敢惹他之人,他为何不公开自己的身份呢?又想我第一次见他便为之倾倒,原来竟是神君后人,难怪如此出众。这些都是一瞬间的事,此时见魏伊人不肯罢休,知道今日一战再所难免,心里反倒一片平静,就听魏伊人指着冷寒袖道:“这丫头敢辱骂我,我定是要惩戒一番,玉公子不要怪我无礼!”身影一晃,向冷寒袖抓去,冬雪娇叱一声,玉笛一挥,扑了过来,但她与冷寒袖相距较远,欲要救援也是不及,段蘅芜轻功不如他们二人,更始鞭长莫及了。
玉随风心里猛然一寒,将冷寒袖斜里一推,顺手将她宝剑抽出,一招“秀于冰途”点向魏伊人左肩,魏伊人大笑,一闪而过,道:“好剑法,这一招我从来没见过的,难道神君的断云抚霞剑竟有七剑之多?”他这一闪自是把攻向冷寒袖的一招给收住了,冬雪也已挡在冷寒袖身前,闻言接口道:“错了,不是七剑,一共有九剑。”,将玉笛横托,嗔怨的看了眼玉随风,似在怪他冒险向魏伊人发招,幸亏魏伊人知道他的身份不敢伤他,否则他恐怕早已命丧黄泉了。冷寒袖也被魏伊人突如其来的一招吓了一跳,见爱郎如此爱护,心里一阵高兴,不再与魏伊人作口舌之辨,静听他们对话。
魏伊人道:“二位又何必让我为难,此人辱骂于我,我教训她一下也是不行吗?只不知她与你们何等关系?”冬雪心知此人若是暴起发难,今日在场之人群起围攻也未必见得是他对手,幸好他忌惮神君对自己等人不敢冒犯,当下说道:“她是神君未来的儿媳,你说我们能不好生护着吗?”
这话一说,众人都感惊讶,魏伊人更是心底一凛,暗道幸亏没伤着她,今日在场之人还不知道几个与神君有关系呢,眼睛骨碌骨碌乱转,不知打的什么主意,冷寒袖满脸娇羞,比平时更艳丽几分,她心知与其说冬雪是玉随风的侍女不如说是他的大老婆好些,如今她亲口承认自己的地位,以后自己只要与他们好好相处,定然可以与爱郎百年相守了,想到此处,心里象含了块密糖,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