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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冲本纪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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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皇爷爷,怎么今天朝上有什么事情忘记跟寡人说了么?”天子一边给御花园池子中的鲤鱼投放饲料,一边问。

    守站在亭中一脸严肃地说:“陛下,老朽对于其它的事情没有任何发言权,但唯独对湜沄的处理让老朽不得不在朝议之后选择站在这里单独与陛下相见。”

    “怎么?寡人有何不妥么?”天子拍掉手中的饲料碎屑问。

    “陛下,大大不妥啊,大大不妥。”

    “寡人知道你中意他,认为湜沄是一个能够担当天下重任的人,但寡人也有寡人的考量。”

    “陛下!”守上前一步说,“老朽知道您有考量可您的考量尚欠周全!”

    “姬守!”天子怒目瞪视着大声说,“寡人念你劳苦功高,对你一让再让。莫忘了你眼前站着的寡人是大周天子!”

    不过守却并不退让,回天子:“你知道是天子,所以我才这样苦口婆心地过来对你一一说明。若换作是其他皇孙,老夫我管他死活!你就是不耐烦也要给我听着!因为接下来的内容关乎大周国祚!!”

    “!!!”天子被守如此呵斥心中当然怒火中烧。但一想到守又有功劳,又是自己的祖辈;天子只能强忍着先听他说些什么。言之有理也就罢了;如果有一丝非常理,那时再处罚守不迟。

    见天子虽然面容愤怒依旧,但已经摆出了一副倾听的态势,守便接着说:“陛下知老朽看中湜沄,可知老朽为何如此看中湜沄?”

    “因为湜沄是个善治下民的人物。”

    守点头说:“老朽的确十分欣赏他的治下,不过这只不过是湜沄本事的一角。因为据老朽之所见,湜沄可是一个有着王道之能的人物。”

    “王道?”天子的脸出现了扭曲。

    “是的。湜沄治下的本事非凡,深得百姓拥戴,见者莫为其死。这便是王道的魅力。整个淮县百姓肯自发为湜沄修建那么大的豪宅,却不用湜沄的一金一粟便是最好的证据。湜沄那日祭天大典上敢怒斥百侯,以一己之力敢敌百国,这边是王道的魄力。当今天下诸国安定,说实话比起陛下之言,湜沄的存在才是理由……”

    “胡言乱语。”天子反驳守,“寡人祭天之后,曾与心腹商讨。得出的结论是:天下罢兵并不是因为谁人的功劳,而主要还是因为这几个强藩巨国已经到达了一个扩张的力竭点。近二十年内的东征西讨,已经耗去了太多的钱财,更重要的是更是消耗了太多精兵良士。虽然他们治地已经数倍于始,治民也数倍于始;但相应的敌人的势力也变得十分强大,边境线也变得漫长难治。他们现在维持着相互之间的制衡已经是耗尽一切心力,已经无力再进行任何征伐了。所以天下始定并不是谁人的功劳,而是天机已达,命运所致。”

    “陛下,您说的极是。但您所说的一切也无法否定当日、当时湜沄所展现的魄力大大地打击了强藩们不可一世的态度。更加昭示了天下,众国之中谁才是天下之主。陛下的均地税不论是好是坏,天下均采纳,那正是因为他们都承认您是他们的主上。”

    “……”

    “而王道之中最重要的一个能力就是王道的统率力,也就是治军的能力。陛下有所不知,在老朽看来,当今天下治军最善者也非湜沄莫属。”

    “……”已经有些平静下来的天子询问,“皇爷爷,此话怎讲?不说外藩诸强手中握着的数十师的巨兵,单单在中央国内,军力最强的也莫过于手握十师重兵的永宁侯姬护。他淮安侯以富有名闻天下,谁人可曾惧怕他的兵力?”

    “陛下,没有见过淮军的人都会这么认为,但整整见识过淮军的人没有一个敢看淮军。坐拥十师的永宁侯就曾见识到过,所以至今护才会对湜沄一向是礼敬有加,一直不敢怠慢。”

    “这寡人还是头一回听说。”天子来了兴致,细细追问:“皇爷爷还请细细说来。”

    “陛下可知湜沄手下有多少兵?只有一师。一般一师之兵以一校官统帅就可,但湜沄的这一师确实由一将军统帅着的。要知道将与校官对朝廷缴纳的贡税差距甚大,如果可以的话,没有哪一个公侯愿意高置下属,惹得自己平白多缴数百金的军税的。”

    “湜沄富甲天下,这些钱对他自是九牛一毛。”

    “没错,不过更重要的是因为他统领的这支军队是精兵部队。他的部队里没有兵卒。他这一师部队中最低等级的也是士。”

    “你,你说什么?”天子大吃一惊。

    周制:军官分为将、校、尉、士、卒,五等。然后依照将军的能力会将军还再分将、少将、中将、偏将、上将、大将等。将是高级军官,率领万人以上、校是中级军官,率领一师、尉是下级军官,率领百余。他们皆是朝廷的正式军官,所以除了天子亲自率领的部队之外其它的部队所属,其主都要向朝廷为他们上缴军税。仕则是编外吏,所统下属不定,不用上缴任何税务;几乎是从田地里强行征召过来的兵卒们更是不用。

    不过按照周制:校、尉皆是军官。若非不是湜沄封官太滥,哪里筹得出一个师的校尉来?总不能是士遍布满地然后有一两个校、尉吧?

    守好像是看破了天子的思虑,回答:“陛下,湜沄绝非滥封。他改了规矩。将校、尉官职按照能力将他们分为了上、中、下三级。这些众多庞大的校尉们再加上士,一共筹齐了一个师。但这并不是为了任何表面上好看,或是给军卒们好过;而是为了精简军事。他那里的士虽然是最低官职,但能力却绝非最低。他们训练有素,统领力比较其他士也丝毫不差。以他们的能力随时可以统领至少三、四个伍(五人为伍)。换句话说:湜沄并不是因为没有能力而没有去去置办更加庞大的军队。他只是精心培养了一支军骨。只要到了必要之时,他可以将这支军队扩充数倍,甚至十倍不止。到时候,现在看起来高大不适的官职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从未听说过天下还有这样治军的方法。”天子摇头说,“你也对此也未免太过危言耸听了。那些从没有带领过兵卒的士官真的能够统领十余人?寡人不信。”

    “陛下,老朽并没有危言耸听。老朽更是没有夸张。虽然不知道湜沄是怎么练就这支部队的,但老朽所言全是事实。以老朽愚见,这种治军之法实在是高明之至。真不知道是谁人在为湜沄出谋划策,竟能想出如此的妙招。”

    “妙招?哈哈哈……”天子大笑,“这样凭添了那么多校、尉,一支师却交付着几乎十师的军税,这样阔气的花钱方法也就只有钱多得不知道怎么花的湜沄才想得出来,做得出来。”

    “……”看着天子的反应守只能摇了摇头。不过毕竟守今天着重要说的并不是这一点,也就不再与天子纠结于此,继续说:“陛下,老朽想说的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像湜沄这样的人物绝对不能够让他远离陛下身边。这才是老朽想说的陛下今天所犯的最大的错误。”

    天子有心装傻,说:“寡人听说湜沄沉浸声色犬马,现在多有收敛只是因为多近朝廷,不得不顾忌体面。这种人放任不就会堕落么?”

    “陛下。湜沄年幼时的确流言四起过。因为老朽与湜沄的祖父:顺交情匪浅,老朽听闻湜沄轻狂放任的时候曾去找他,准备代其祖父狠狠教训他。不过老朽在踏入淮县的时候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当时展现在老朽面前的生机勃勃的淮县景象,绝对不是一个沉溺酒色,不理治民的人能够做的到的。虽然至今依旧不知为何当年会有那种留言,但以老朽之见,他绝对不会是一个放任自己的人,反而是一个十分自律的。”

    “嗯……这样不是更好?”天子索性装傻装到底,说:“那样,寡人将凉州交于他,这就高枕无忧了,不是么?”

    “陛下,恰恰相反,将凉州交于湜沄的陛下的境况根本说不上是高枕无忧,简直就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大周国祚将不再取决于陛下,而完全取决于湜沄之手了!”

    “!!?”天子大惊,“你此为何意?你要是敢胡言乱语,妖言寡人面前,休怪寡人动怒!”

    “陛下,您可知蜀公与湜沄是什么关系?”

    “甥舅。”

    “当今蜀公深明大义,对大周忠心可表。只是不用担心,但谁敢保证他的后代?毕竟陛下不是连老朽之后都不曾相信么?”

    “这……”天子有些尴尬。

    “老朽没有一丝对陛下的埋怨,反而老朽十分理解并支持陛下对老朽一家的裁决。”守平静地说,“天子者必要为长久考虑,所以防患于未然是再好不过的。正因此陛下要对外藩保持十二分的警戒,更应对诸内侯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戒。祭天时蜀公气色实在不好。怕是一片丹心的蜀公不顾自身安危带病前来参加陛下的大典。以此看来,想必蜀公时日无多了。继任蜀公若心有不臣,而与蜀有亲的湜沄却统领凉州……凉州不但毗邻蜀地,更扼着鳌岛邑咽喉要地。水路也罢、陆路也罢,如果湜沄一念错,那就可以让蜀军毫无阻碍地进入我中央国。凉州这处要地是陛下的,还是蜀地的,将全在湜沄的一念之间。您说这是不是等于将大周国祚全权交给了湜沄?”

    “……”天子脸色惨白。今日的事情天子已经谋划思量许久,但却偏偏忘却了这一点。天子太过自信了,他记得湜沄姓姬,却忘记了他身上却又一半流着蜀人的血。天子更清楚:守说的事态其实并不是最坏的。天子和守都知道,却谁都不说出来的,最坏的有可能的事态其实并不是蜀人入侵,而是有能力有抱负的湜沄勾结蜀地,凭借着自己同样身为皇亲的身份……

    “陛下,老朽当此以为仅仅只有一个办法能够避免一切坏事发生的可能。”

    “请讲。”

    “天子圣令已下,君无戏言,陛下当然不能反悔。加上现在一切不过是可能,若陛下出尔反尔,真的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湜沄。湜沄就是没有谋反之意,说不定也会被逼反。所以至今一切圣令当继续实行。而且天子决不能让别人看出犯错,哪怕天下人都认为是错的,只要天子决定了,那就要不顾一切执行下去。这关乎陛下威严,不能儿戏。”

    天子点头表示同意。

    “天子加冠不久,后宫依旧空空。当今蜀公高寿,以至于蜀太子子女也已然成人。当今之计天子当娶蜀太子之女,并立为皇后,以与继任蜀公建立比湜沄更加亲密的关系。”

    “蜀太子之女?那不就是当今蜀公的孙女?”天子说,“湜沄是当今蜀公的外甥,你却让我成为当今蜀公的孙女婿?这辈分……”

    “陛下,有比大周国祚更重要的么?当今蜀公不日便会西归,以后执掌大权的将是蜀太子。您说对于蜀太子而言是自己的姐姐,还是自己的女儿更与之亲密?是表兄弟,还是女婿来得更加亲密?”守说,“加上日后太子将会成为蜀太子的外孙,老朽断定哪怕是蜀太子真的有不臣之心,也会收敛;而且更会因此为保卫大周而鞠躬尽瘁的。”

    “……”

    “陛下……”

    “全按皇爷爷之意。寡人明日便派人前往蜀地提及此事。”

    “陛下圣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