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陆腾飞被围
天刚擦黑,李守义备了酒席,辞别亲朋,就来到了赵万方家。他是诚心来邀请陆腾飞的。并且要告诉他,那鞋里确实有蝎子,有个靑头愣的大蝎子。可他让你的二侄女用木鞋给踩死了。你侄儿李福明生日这天,异常反常,非要下炕穿鞋,跟我去外面迎接亲朋好友······总之,他有许多话要跟陶教头去说。
到了赵万方家,敲门进来。问过才知,哪位陶教头住在西北四里河西坟东处。赵河看了一眼父亲,父亲点点头,表示理解和祝贺。赵河便带李守义向陆腾飞的住处走来。
陆腾飞听到炮声,便知这孩子逃过一劫,恐怕时间不长,李守义就会来请自己。我到时顺便看一看那孩子的反应。他怎么知道我会被他利用,心甘情愿地奔波三十里左右来通风报信呢?
他从屋里提出一袋纸钱,点燃一张。他知道,不用第三只眼再看,它们会分批来取,次序不乱。正在他一张一张地往上续纸时,耳中传来了破空之声和足踏草地的声音。
“三位朋友,请现身吧?”他用内力低沉地说道,并未起身。
“难道,想用我的弧旋镖请各位出来?”他见三位并未现身,边往上续纸边淡淡地说道。
“陆师傅,别来无恙!”独木桥东的林上鹰拱手说道。
“谢林大人问候。”陆腾飞没起身,仍往火堆上填着纸钱。
“好大的架子!”耳中传来一个不熟悉的声音。但他中气充沛。
“陆师傅,一别数载,身体可好?”
“谢你问候,并不怎么好!这位是?”陆腾飞起身问道。
“他是京城清宇镖局的栾风,栾总镖头。”
“久仰,久仰!”
“你改名陶宜居,可你逃出后,哪里也不适宜你居住。我劝你还是跟我们回府吧?王爷之所以不向各地遍撒海捕文书,主要是惜才。以你之才,到了王府定会得到重用。可你一再逆意,东躲西藏,你这是没将王爷放在眼里!”栾风首先开言,以前辈自居。
“我侍奉皇子弘时,如我生于陆家。入得炭厂难说其白。树根全露,枝叶必枯。三位同来,定志在必得。请问,王爷此次是什么意思?”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栾风不等旁人搭话,生硬地回道。
陆腾飞见是栾风回答,自然不信,转过脸来又问道:“二位,王爷真有此意?”
“确实如此!”云中燕干脆地答道。他顿时明白了栾风话里的含义。也知道陆腾飞若再逃脱,自己会颜面扫地。
陆腾飞叹了一声道:“天下之大,知心者能有几人?捉我回去,恐怕不易。若取在下性命,我心甘情愿,也确信无疑。既知自己必死,请求三位,能否满足我临终之前的一个要求?”
“陆师傅请讲!”云中燕虽知厮杀必不可免,还是想先礼后兵。
“我四岁从师学艺,十四岁学成,跟随在皇子身边。与父母聚少离多。今年已二十多岁,其间慈母先去,严父病亡。孝期未满,因皇子驱策,一失足而浪迹天涯。此生愧对主人,愧为人子。我想在临终之前给生我养我的父母焚化些纸钱。我担心我死后,父母坟前冷落,再无人送钱。魂魄里,只能看见人家的坟头升起缕缕的青烟!”
此话出口,众皆黯然。云中燕看看陆腾飞,又看看远近的栾风和林上鹰。他本想答应,可上次让他长了教训,担心他会再耍什么鬼花活,使自己此行又成一场空。
陆腾飞见他在沉吟,又说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难道,三位都是无情无义之人?!”
“常大人,万不可上了他的当!”栾风见他说的可怜,赶忙提醒道。
“你们远道而来,我在烧纸祷念之时,正好可以养精蓄锐。”陆腾飞语言平缓,又补了一句。
“好吧,我答应你。”云中燕考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主上之意难测,祸福难料,就让他了却这桩心事也好。免得以后同朝为官,自己会落下什么把柄。
此时,栾风咳嗦了一声,冲云中燕比划了一下。意思是,等到他蹲下烧纸时,就出手。
陆腾飞见云中燕答应了,说了声:“谢谢!”随即招呼桥东的林上鹰:“林大人,过来吧,这次我不会从水面上逃了。我意已决,决定烧过纸后,与三位一决雌雄。麻烦你去西屋给我取一袋子纸钱。如果我去取,二位定然疑心。”
林上鹰知道,瓦房靠近山坡,若向北逃去,武状元定能追上他。这个独木桥长不过十几米,三人围攻,恐怕没机会过河。他看了一眼云中燕,随即过了独木桥,从西屋里提出一个袋子,扔向了陆腾飞。
“林大人受累!”他赶忙施礼。
“且慢!”栾风厉声道:“我们从远处就见这里火光闪闪,这说明你已烧了很多的纸钱。怎么,你现在还想烧?你的目的何在?”栾风头脑里忽地一闪,似想起了什么。他这里必有阴谋。
“我知道,早早晚晚会有这么一天。我给我父母烧些纸后,也顺便想给自己烧上一些。栾镖头,刀枪无眼,举手不留情!你敢保证交手后,我会先一步死在你的前面?恐怕未必吧?若单打独斗能胜我,何必你们三人同来?恕我直言,你们谁有把握,在十招之内能胜在下一招半式?!”
经陆腾飞这么一吓唬,三人是面面相觑,不发一言。
“机会难得!我这里有现货。栾镖头,你是不是也先给自己烧上几张?这里可远离京城!······”
“陆师傅,你快给你父母烧纸吧!”林上鹰虽然性格粗暴,也听出这路上全是石子。没等他说完,赶忙给栾风下台阶。
“林大人,咱俩是旧相识。三人之中,咱俩见面最早。你堵住河东的去路,我也理解。我刚才是为自己烧的,现在才是为父母烧的。因我是个独子,上无兄下无弟,请你原谅!”
“好啦,陆师傅请!”他巴不得此事早有结果。
他将烧纸重新点燃。目的是将他们三人都引到河西,因训练鬼时,从没到过桥东。
······
赵河引领李守义拐弯抹角地来到了河东。见三个人分三角站立,将师傅围在中间。师傅蹲在那里,将纸钱一张一张地送入火堆里。他预感不妙,拉住李守义的手,伏在了地上。
他虽没将‘听风辩器’的功夫学得精到,还是能听到师傅在祷念些什么:
孤单飘零已数年,年年忘记秋月圆。假如月饼有三口,一嚼一咽月饼残。尘世只我一口在,父母两口入九泉。水天明月距相等,多少爱恨隐其间。九泉父母应未眠,盼我有后坟有烟。此生愧偿父母愿,来生渺茫更难全。数天过后月明亮,家家户户庆团圆。暂将月亮当月饼,遥寄父母摆坟前······
赵河细细听来,才知师傅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当他听到‘腾飞仍做你儿男’这一句后,嘴里却发出了另一种声音。这声音就像两个和尚在念经,平淡而无起伏,大有与世无争的韵味。他一跃而起,想起身过河,却被李守义拽住,声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帮师傅,他刚才还说人话,现在却说和尚话,肯定是那三个人给逼的!”
“你想一下,三个人才能围住你的师傅,说明你师傅武功了得!现在还没交手,咱们应静观其变,等瞅准机会再下手。我虽不会功夫,冲他大老远为我儿福明而来,我也会豁出去,与他们干一场的!”
“你请客算是请不成了,你赶快回去,告诉赵水和赵山快来。”
“我······”
“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