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第三次逃脱
云中燕和栾风听到最后,忽然之间变了腔调,顿觉不妙,两人一对眼,就要欺身到陆腾飞身边,可为时已晚。林上鹰被握住双腿,全然不知。栾风已动弹不得,任凭他怎么挣扎,全身纹丝不动。云中燕暗运内功,似在挣脱。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动弹不得?”栾风大声说着。等他说完这句,就剩下眼睛可以转动,连脖子都不能随便摇晃。
“陆师傅,陆师傅!”林上鹰大声招呼着。
此时,从瓦房后面飘来一顶轿子。说是轿子,还不如说是滑杆。陆腾飞将余下的纸钱全部放入火堆里,又用木棍挑了几下,两脚尖点地就到了椅子上。嘴里暗念‘急’字诀,那鬼轿如风南去。三人眼见他渐去渐远而又无可奈何。过了一会,才听到了狠狠地八个字——下次再见,休怪无情!
赵水和赵山是轻车熟路,听说师傅被围,不等李守义说完,撒腿就跑。李守义随后又赶了上来。如果陶教头赢了,我就将他请到家里,好好吃喝一顿。若他走了,我就当去看热闹。
到了河东,见赵河仍伏在原地,赵水的右脚就踢向他的屁股。他疼的‘哎呀’了一声,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妹妹,满脸怒气立刻变成笑脸,边揉着屁股边说:“你往河西看!”
赵水往河西看去,只见三个人立在原地,不再动弹。可里面却不见了师傅。“师傅呢?”说着话,她的右脚又要踢来。赵河赶忙用双手按住她的脚说:“妹妹,师傅他坐着椅子飞走了。”“什么?师傅飞走了?!”“是啊,连包袱都带走了!”“我的大姐,你声点?!”李守义赶了上来,忙劝道。“咱们进屋找绳子将他们拴牢。”赵山生气地说。“咱们再等一会儿,看看再说!”李守义又劝道。
栾风身为镖师,是个走南闯北的主儿。虽说见多识广,可今天这事,却是平生第一次遇到。两眼四望无人,自己却僵立不动,这是怎么回事?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次夜间走镖的事情:大约晚上十一点左右,一行镖车进了一道山谷。走了时间不长,却发现东南的山阴处有座宅院。院墙低矮,里面一望可知。数间房屋里烛光明亮。人影映在窗纸上,频频举杯,似围桌饮宴。镖师孙孝与栾风商量,想进院讨杯水喝。二人一拍即合,驱马向那座宅院走去。后面有个老头,名叫曾文勇。他见二人奔向宅院,随即就追了下去。二人走了一阵,立在原地发呆。曾文勇上来问道:‘眼前的那座院落,到这里有多远?’孙孝说:‘不过二里。’‘你俩从镖车往这里看时,以为有几里?’栾风想了想说:‘好像也不过二里。’
‘这是一种最古老的打劫方法。老镖师们通常称之为鬼搬家,或称之为幻像迁移。它由三个法师组成。一前一后驱策鬼屋前行,中间的法师居中调度。男子进了院中,他就是男子;女子进了院,他就是妩媚的少妇。一般的情形下,他们不会让你进院,会一直带你往前走,让你生出虚无缥缈的渴望。他们会用障眼法将沟壑、悬崖变成坦途。从古到今,跌落悬崖而死,落入水里淹死的镖师是不计其数!难道,你俩也想步他们的后尘?!’
‘那···那咱们应该怎么办?’‘赶快追上镖车,让它停下来。’
栾风想到此,想告诉林上鹰和云中燕一些话。可他干张嘴就是没声音。
握住栾风脖子的鬼,见财神爷走远了,认为主人不在,可以偷懒歇一会儿,反正平时也不怎么重用握脖子这个事情。他偷懒一松开,栾风终于说出了三个字:“中指血!”
林上鹰听到后,立刻明白了,中指血是辟邪的,鬼怪全怕。他将中指血滴在脚前脚后,却发现两只脚的前后,各有两个穿着红肚兜的孩子,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脚脖子。
云中燕和栾风都看到了。可林上鹰仍不能动。
握住栾风脖子的鬼,听到他嘟哝了什么后,那两人的脚边,同类便现出了原形。赶忙又将他的脖子掐紧。累了,就松一松;歇一会儿,就紧一紧。
陆腾飞坐鬼轿走了十里左右,腾地一动,心说不好。年轻的云中燕可能不懂,哪位栾镖头可能知道。若用中指血点在鬼的身上,鬼就僵硬不动,回不到墓地里去。咒语的时限是半个时辰。想到此,从轿旁的包裹里翻找着。翻了一阵,只有黄百会送他的白色气球是巧可用。他不住地向球上吐唾液。
持球回来的鬼三转两转,就把握住林上鹰的鬼给解放了出来。接着,又解开了云中燕的束缚。栾风身体上的鬼最多,它们身上的血点,是林上鹰给甩上去的。他自然是盼着那白色的球能早日光顾自己。
林上鹰见栾风恢复自由,那白球高升,独自向南飘去。心里暗恨陡生,他从身后摘下折柄刀,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白刃一挥,就向那白球砍去。
“且慢!”栾风见了忙喊,可为时已晚。
白球爆裂,里面的气息四散开来。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各个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三人醒来时,身在西屋,手脚被捆的结结实实。为防他们逃跑,脖子上相连着一个越拉越紧的绳索。
“来人啊!”林上鹰冲门外喊着。
赵山进来了,没等林上鹰张嘴,他挥手就给他来了一巴掌。林上鹰的左脸上顿时被打的红肿。“厚颜无耻的东西!竟然三个欺负一个!你叫唤什么?”随即转过脸来问道:“你俩是不是也有话说?”
云中燕与栾风对视了一眼,又瞟了一眼林上鹰的左脸,默不作声。
赵山‘啪啪’两下,一人一个嘴巴。见他俩不说话,嘴里嘟哝道:“原来是两个哑巴。”说罢,出门而去。
三人万万想不到,一个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随手一挥,就将自己的脸打肿,打的火辣辣的疼。
这里最郁闷的,就是云中燕。身为朝廷选拔的武状元,第一次去捉陆腾飞,是因自己不熟悉地理,考虑不周。这次前来,为防意外,携伴而来,结果又入圈套。慈心出祸害这句话,虽在心里念有千遍万遍也无济于事。如果听取栾风之言,不论曲折原委,先将他擒获,何至于落到如此的田地?
云中燕病了,病得很厉害。
赵水摸了摸他的额头说:“大哥,他忽冷忽热,好像受了风寒。要么就是水土不服,吃不惯咱家做的饭菜。”
“不能,我吃了十五年,百病不犯。”
“我看就是矫情,饿他几天试试,玉米粥里泡红薯比吃肉还香。这么大的人了,不知多远跑到这儿,大概心里光想着怎么样把咱们的师傅逼走。上次那龚师傅是艺不如人,自愿退去。可这陶师傅并不是自愿的,是他们三个结伙给逼走的。陶师傅赶走了龚师傅,陶师傅就成了师傅。我就喜欢陶师父,可他走了,不定还来不来!这三人将陶师傅赶走了,这三个人就是我的师傅!”
“弟弟,你别胡闹,他们三个,成不了你的师傅。”赵水劝着赵山。可赵山出门甩袖而去。到了门外高声喊道:“不是也得是,我自有办法!”
“这个弟弟······”赵水气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