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飞虎带着一组侦察员,又进入了唐山市里。
他们首先在煤矿矿井外面,见到了冷士良。
冷士良的伤,在煤矿里,地下百米深的巷道里,静静地养了几天,虽然还没痊愈,但是自由行动,已经没问题了。
出众的身体素质,良好的地下环境,使他迅速恢复健康。
他在石黑子的带领下,穿着一身矿工制服,顺利出了矿井,重见天日,真的就有一种“转世重生”之感。
想当初自己拼了性命行刺石野,本没打算活下来的,却是阴差阳错,被八路军救了,藏在地底……现在又活蹦乱跳地看见明晃晃的太阳了,这种感觉——真好。
冷士良紧紧握着丁飞虎的手,“丁老弟,感谢的话,我不再说了,从此以后,咱们就是生死弟兄。”
“呵呵,在抗日的战壕里,大家本来就是生死弟兄。”丁飞虎依旧眯着眼睛,一脸和气地笑,“冷兄,下一步你去哪里?用我们护送么?”
“不用,我自有去处。老丁,日后你若有用得着冷某的地方,去凤凰山寺前牌坊那儿贴个广告。”
“好的。”
冷士良走了。
看着他瘦削的背影,因受伤而略显迟缓的脚步,王大贵感慨地说:“人说狐狸有九条命,冷士良肯定就是个狐狸托生的,怎么摔打都死不了。”
丁飞虎说:“他死不了,石野或是坂田这两位先生,脑袋在脖子上就有点危险了,稍不心就得被他给咬下来。”
王大贵哈哈一笑,“不错,就是这样,你们看着吧,这回冷狐狸又出了洞,还指不定闹出什么惊天大事呢……”
……
丁飞虎问石黑子:“黑子,我一直有个事想问你,总也没找到机会。”
“什么事?”
“煤矿的矿工,挖到了一颗珠子,是两千年前的宝贝,你知道这事么?”
石黑子挠了挠头,“挖到宝贝珠子?有这事么?我怎么没听说过呀?”
黑子没听说过,倒也算不上奇怪,那几个挖到珠子的矿工,一定是严格保密的。
丁飞虎又说:“据说,他们挖到珠子以后,赶紧悄悄送往蓝水县老家,结果半路上遇到土匪,全被杀了……”
“一共几个人?”
“五个。”
石黑子疑惑地说:“五个……前些天,确实死了五个矿工,好象与什么宝贝珠子之类的,没关系吧?”
“那是怎么回事?”
“丁队长,你还记得,工头白眼狼,让我们班组出几个人,去矿警队侯队长家帮工的事吗?我们班没人搭理他……”
“记得,那时候我还在井下嘛,大家识破了他们的阴谋。”
“对呀,大伙儿知道没好果子吃,就没去,可是白眼狼又从别的班组,骗了几个矿工,去侯队长家里帮工,后来我听说,这几个矿工在侯队长家干完了活,得了赏钱,出去喝酒的时候,碰到了土匪,被杀死了……”
丁飞虎心里疑惑起来,他问道:“你这消息,准确吗?是听谁说的?”
“他们原班组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对了,当时去候队长家帮工的人,是六个人,死了五个,还剩下一个……”
“剩下一个,是谁?”丁飞虎赶紧问道。
“他叫陈二,别人看见过他,据说是被土匪打伤了没死……”
“啊?他没死……那太好了,他在哪儿,你知道吗?”
“他……好象是城外李官营的人,我也说不准,不过,这个好办,我再向别人问问,带你去找他。”
丁飞虎高兴得直搓手。
这些天以来,侦察队和县大队,围绕着“随侯珠”一事,死伤了好多同志,几次行动失败,似乎这颗宝贝珠子,成了一个有魔性的东西。
每当“随侯珠”现身,必定带来灾难。
随侯珠,似乎成了八路军的扫帚星。
这是怎么回事?丁飞虎作为一个老资格的侦察员,心里一直有着疑问。
所以,他誓要把随侯珠的事,从头致尾,调查个清楚。
来源……去向……不放过任何一丝蛛丝马迹。
他琢磨了一下,对田二牛说:“二牛,你跟着石黑子,去寻找那个幸运没死的矿工,陈二,调查那颗珠子的事。”
“是。”田二牛精神抖擞地说。
“你得注意,不许马虎,不许丢三拉四。”
“放心吧队长,我改多了,已经很久没有丢过东西了……”
……
把田二牛派出去以后,丁飞虎和王大贵,又分手了。
丁飞虎穿了一身古铜色直贡缎大褂,戴了一副墨镜,头上歪戴着一顶呢子礼帽,打扮得既阔绰,又有点流里流气,大摇大摆地来到治安军团部门前。
他趾高气扬地掏出一张便衣队的特务证,递给哨兵,“我找邵团长有点事。”
哨兵一见是便衣队的“大爷”,不敢怠慢,客客气气地回答道:“先生,邵团长不在。”
“那有谁在家?”
“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去看看,有负责的就行。”丁飞虎说着,也不管哨兵是否同意,晃着宽肩膀,便晃进大门。
他顺利地找到了团副薛文勇。
薛文勇见到丁飞虎,吃了一惊,赶紧领着他到了里屋,声说:“你真胆子大,大白天竟然敢到治安军团部来。”
“那有什么?”
“鬼子捉拿你的告示,贴的到处都是,还画着图,你不怕别人认出来呀。”
“他们把我画得太丑了,根本就不象我。”
薛文勇笑了笑,和丁飞虎对坐在办公桌旁,“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我正想通过老仇告诉你,明天就是二十八了,鬼子的庆祝大会,照常举行,石野要在大会上讲话。”
“哦……”丁飞虎点了点头。
薛文勇的神色严肃起来,“老丁,我建议,你们尽量不要采取任何行动。”
“为什么?”
“敌人很警觉,他们似乎知道咱们会捣乱大会,因此方方面面,都做了准备,凤凰大戏院周围,除了岗哨和士兵,还暗藏了无数的特务,沿街的各条街道,都部署了防御,如临大敌,各个区域的新民会,保甲长,全都不准休假,安排分段警戒,这么说吧,现在的唐山,就象张开了一张大。”
丁飞虎点了点头,“我感觉出来了,从一进唐山开始,就觉得处处警戒,虽然没有明着戒严,但是敌人的巡逻与岗哨首尾相接,行动非常困难。”
“真难为你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自由活动。”薛文勇赞叹道。
“呵呵,我们习惯了,大海再浑,也挡不住鱼儿游泳。”
“真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