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追着田二牛的踪影,一直到了窟窿山。
这回,倒是让宋时平逮着理了,他问田二牛,“二牛,你怎么能把鬼子引到这儿来呢?”
“什么引到这儿来,是他们追着我来的。”
“那不一样嘛。”
两个人一边争论,一边跑到神龙洞的附近。
胡婉婷和毛,从洞里迎出来,看见田二牛扛着东西,赶紧上前伸手接过来,问道:“二牛,怎么回事?”
“嘿,我缴获的掷弹筒。”田二牛得意洋洋地说。
“呀,掷弹筒,好东西,真棒。”毛高兴地蹦起来。
他迫不急待地把掷弹筒的布套子打开,露出里面圆滚滚的炮筒子,用手摸上去,崭新的乌黑锃亮的炮筒,光滑盈手,毛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穷惯了的八路军战士,哪里见识过这么先进的武器呀。
“好,太好了。简直是发财了。”
旁边的宋时平作出一副着急的样子,慌里慌张地说道:“好什么好,二牛太马虎了,把鬼子给引到这儿来了。”
胡婉婷抬头观察了一下,也皱起了眉头。
是啊……大家辛苦转移,好不容易从吕家店跑到这儿来,刚刚把物资藏到洞里,休息了一阵,怎么鬼子又追着屁股撵上来了?
眼看着,远处的鬼子正顺着山路追过来。
队伍里的太阳旗,都看得清楚了。
胡婉婷立刻命令道:“赶紧进洞,准备转移。”
大家跑着进了神龙洞。
自从上回八路军在这里打垮了土匪陈孝礼,神龙洞便废弃了,洞内,还残留着上回战斗的痕迹,处处都是炸掉的石屑,胡乱扔着的破鞋烂帽子。
邓祥和战士们,正在洞里休息。
大家看见二牛回来,而且还缴获了掷弹筒,纷纷惊奇,都围上来看稀罕,胡婉婷说道:“先别看了,赶紧转移,鬼子上来了。”
战士们又是一阵忙乱。
胡婉婷指挥着大家,扛着物资,走向洞穴深处。
神龙洞的尽头,有个暗洞,上回陈孝礼便是从暗洞里逃跑的,这一回,八路军如法炮制,从暗洞里悄悄撤退。
一边往暗洞里转移,胡婉婷问田二牛,“二牛,你不是跟着丁飞虎去市里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田二牛说:“指导员,我有重要情报,要向你们汇报,那个花海棠,她不是好人……”
二牛把在市里得到的情况,有关矿工陈二的死,以及丁飞虎等人在市里采取的行动,都讲了一遍。
“快,咱们把花海棠给抓起来吧。”
毛在旁边说道:“咳,二牛,你放了马后炮了,咱们已经把花海棠抓起来了。”
“是吗,那太好了。”
“可是……又让她逃走了。”
“啊?”田二牛瞪起了眼睛,“逃走了……你们真废物,怎么会逃走了,咳……
胡婉婷不愿意当着大家的面,讨论这个问题,打断田二牛和毛的谈论,“大家先转移,躲开鬼子,别的事以后再说。“
战士们一个接一个,钻进暗洞里,从暗洞后面的出口,钻到山的侧后。
窟窿山里,地形格外复杂,处处都是山窝、山洞、沟坎,战士们钻出洞来,又重新找了个洞窟,把物资隐藏在里面。
……
一直到下午,也没有再看见鬼子的影子。
哨兵回来报告说:“鬼子兵在山里转了两圈,又绕到别处去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看起来,鬼子兵没有发现八路军的去向,大家暂时安全了。
……
傍晚的时候。
宋时平和田二牛又吵了起来。
起因是田二牛,他愣头愣脑地问宋时平,“宋教员,我刚见到你的时候,你在那块门扇石上,画的什么画儿?”
宋时平一听就急了,“谁画画儿了?我今天着了凉,闹肚子,在那拉稀呢。”
“不是吧,你明明是站着的,难道拉屎也站着吗?”
旁边的人都给田二牛的话逗笑了。
宋时平急头白脸地嚷起来,“田二牛,你少胡说八道,我拉个稀碍着你什么事了,是不是因为我揭露你,存心打击报复?你这种思想很坏,这是人行径。”
二牛也火了,“我打击报复谁了?”
“哼,还不是因为你把鬼子引来了,被我发现……”
“你什么意思,鬼子在后边追我,我不跑行吗?什么叫我把鬼子引来了……”
……
毛在旁边和稀泥,“算了算了,自己同志,都少说两句,二牛虽然引来了鬼子,可能不是故意的……”
“什么叫可能,你什么意思……”
……
胡婉婷并没上前制止他们的争吵,而是在旁边静静地听。
听了一阵,她把区队长大康,和政委邓祥,都叫到一旁,三个人开了个型会议。
大康说:“我相信二牛没问题。”
胡婉婷说:“我也觉得二牛没问题,他自从参军以后,作战勇敢,不怕牺牲,是个好同志。”
邓祥说:“你们不要凭着自己感情去判断问题,这件事,事关重大,必须谨慎。今天的事实是:那股鬼子队伍,确实是二牛引来的。但这有一个前提,就是:田二牛根本就不知道咱们在神龙洞里,他把鬼子引到这儿来,应该只是个巧合。”
“我同意,”胡婉婷说:“相反,田二牛反映的,宋时平在门扇石上‘画画儿’,非常可疑,政委,我这可没带私人感情啊,虽然我平时讨厌宋时平,但是这回是本着事实说话的。”
大康说:“这个好办,到门扇石上看一看就知道了。”
邓祥点了点头,“你马上派人去,要悄悄地去,别让旁人知道。”
“是。”
大康立刻派了个区队员,去察看门扇石。
胡婉婷继续说:“宋时平被敌人逮捕过,这事儿……是不是有可疑之处,其实很难说清楚。”
“但是毛是跟他一块儿被捕的呀,”大康反驳道:“我相信毛没问题。”
“是啊,”邓祥点了点头,“据毛说,宋时平在敌人的监狱里,表现得很勇敢,若不是宋时平,他们也逃不出来。”
胡婉婷沉默了。
是啊,毛的话,难道有问题吗?
三个人都沉默了一阵,邓祥开口了:
“这件事,刻不容缓,必须要搞清楚,咱们在敌后,是秘密行动,如果有暗藏的敌人时刻陪伴在身旁,极其危险。我想……设计一个计策,考验考验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政委,什么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