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山之巅,周浮金云,云雾缭绕之地,那座金闪闪的大殿内坐着高高在上的人,是掌管三界的天帝,他遗世独立,在这金殿孤独万年。

    与此同时,九仙山顶,云雾蜿蜒,一上神产下孩童,露出原形青鸾,青鸾破顶飞天而鸣,神魔仙妖鬼五界皆闻此声,随后青鸾殒身,世人皆知,最后一只青鸾鸟已消失于天地之间;玉清宫天帝停下手中的玉笔,伴随青鸾鸣叫刹那抬眸,眼中有惊亦有恐,而青鸾的鸣叫也同时伴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传遍天地之中;

    “陛下,玄女身殒,诞下一孩童,如今魔帝四处派人查找玄女的血脉。”

    “找,九仙山,青丘,青城,五界,给本座找,只要她有可能去的地方就给本座找清楚,定要把那孩童接回天界!”

    “是”

    白胡子老人杵着拐杖着一身白衣在玉清宫中一闪而散,明亮的大殿之中那人仍高高在上,谁也没有想到坐拥三界的神,会在那瞬间眼角划过一丝泪痕;

    神界与魔界在天地之中寻找九天玄女殒身前留下的唯一的血脉,可惜时间飞逝,五百年过去了也毫无收获,当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在哪里的时候,她却在世间之中活得逍遥自在。

    五百年已一晃而过,当初令九天玄女身殒的婴儿也在悄然长大,青丘女帝与那九天玄女乃知己,她身殒后女帝以最快速度将其接到青丘藏在神穴中,世人只知世上再无青鸾鸟,为之可惜,不想这青鸾仍留后裔,而其竟是一只墨色的鸟儿,女帝不禁感叹此孩童怕是毁了青鸾一世英美;

    女帝对其研究许久,若说这孩童的原型是青鸾鸟,又怎会有墨色青鸾,想来许久,联想其身,恍然大悟,略施计,使其原型变得与乌鸦一般难看,从此任她青丘戏耍,无人干扰。

    “殿下殿下,青鸢想去外边的世界看看。”

    正值青春的模样最可爱不过,只可惜生母已逝,无法享受这天地之间的父母之爱,青鸢的一颦一笑都像极了当初的玄女,就连善用也遗传到了玄女,九天玄女乃兵器上神,自她去后,无人再管辖兵器,如今放青鸢出去实属不易,但若强制禁她于青丘,又怕她偷偷跑出去不告诉她,看着青鸢期待的眼神,女帝无奈点头。

    “我道你知,出了青丘必要传信回回来,你的修为还不够,不足以对抗那些修为高深的妖魔鬼怪,若是有事必速回青丘,莫要留恋其他,我这般讲,你可明白?”

    青鸢眨了眨眼睛,看着女帝严肃的模样,点了点头,不知为何,青鸢独好青色,可这青丘多为银或亦是红,这青色最是难寻,青鸢也清楚,所以她五百年来都不怎么有新衣裳;除天帝赐锦外,她在青丘也没有过自制青裳的条件,所以青鸢对这位天帝心中充满崇敬,想要见见这位掌管三界的天帝究竟长什么样子,可这青丘的仙子从不在她面前提起,不管她如何好奇都得不到答案,让她更加好奇。

    “青鸢明白,谢殿下!”

    青鸢欢喜的模样让女帝觉得有些不安,她自幼不避男女之嫌,如今也是初长为女,模样也不过十六七岁,虽说已把她的模样变得如乌鸦一般难看,肤色黝黑,尖嘴眼,但也不能放心,不知此次允她出了青丘这与世隔绝的地方是福是祸;

    青丘桃林桃花香溢满,青鸢在桃林中感受青丘的一切,她自出生便无爹无娘,是女帝将她带大,女帝膝下无子,待她也如自出一般,幼时她也追问过爹娘下落,女帝不肯告知,时间久了,她也不会自讨无趣,此行一出,她的目的便是要知道爹娘究竟是谁,为何女帝要瞒她这么久,这一切在她的心里早已种下疑惑的萌芽;

    “若说这美食凡界居多,凡人最是不可招惹,一个个长得人模人样,结果手段与魔界无分一二,这美人妖界不少,凶神恶煞的都是魔界,天界的都是一副慈眉善目背地里却不怎么样的,无处可去在凡界游荡的都是冥界的孤魂野鬼,至于仙界吧,也就那样。”

    “玉暮,怎么被你说的六界无一好人呀!”

    “世间本就无好人,你此行出去玩我也不放心呢,我是在乎你,才跟你讲这些话”

    玉暮的啰嗦青鸢听到耳朵都起茧子了,虽然知道他是关心,但她最不喜欢他人啰嗦,还没等玉暮讲完青鸢便越走越远,玉暮在她身后有些无奈,眼神似乎有几分坚定,青鸢正在桃花桌旁看着新开的桃花,他若无其事的坐在桃花桌旁看她,险些出了神;

    “叨叨叨叨,烦死了。”

    青鸢声喃喃自语,玉暮听不清她在讲什么,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拉着坐在离他最近的椅子,摸着青鸢的脑袋,玉暮叹了口气;

    “鸟儿长大啦,要飞出去外边啦,丢下我这只老狐狸在这。”

    知道玉暮在担心什么,青鸢清楚爹娘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把玉暮丢在青丘她确有不舍;玉暮活了几千年,几千年的生活日复一日,唯独青鸢来了这五百年他是真心欢喜,若说他对青鸢没有别的感情他绝对不敢十分肯定,他知道她最想知道的是什么,但这事只有她自己去找,他人告知绝对不行,女帝答应过玄女,连同他们这群仙也一般,看着即将飞出青丘的鸟,玉暮满是担心。

    “说什么呢,我就出去玩几天就回来,我啊,就想去看看外边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是不是跟青丘一样呀,还有那个会给青丘送青锦的天帝伯伯长什么样子,听说魔界的大魔头长得凶神恶煞,我也想看看,妖界的美人我也想看,好多好多我都想看。”

    “你还真是这也好奇那也好奇,天帝虽然位高权重却孤寂一生,魔帝虽凶神恶煞却也不算最坏,妖界的美人儿啊,还不如你长得好看。”

    “我?你在开玩笑吗?我就是因为长得不好看才想去看看妖界美人的……”

    玉暮笑而不语,他知道这不过是女帝的障眼法,他知道青鸢的身世,也见过九天玄女,青鸢的模样绝对不是目前这个样子,至于是什么样他还未见过,不过只是蓬头垢面罢了,仔细一看五官精致,卸下这些绝对是一个大美人;

    魔帝本是翻手可赢天下,覆手可救苍生的武神,可他偏偏走火入魔,与天帝为敌,二人本是同胞兄弟,后来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在先玄女身殒后二人就更加水火不容。

    二人打闹间,魔界魔帝心中怒火中烧,妖怪并不知他怒什么,连连下跪磕头求饶,五百年过,而他堂堂魔界大帝寻不着一个婴儿就罢了,五百年了都未能得到有关于孩童的一丝消息,若说是天帝先他一步也不可能,按照天帝的脾气定会将那孩童越晋上神,封为新玄女,可如今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不像天帝的作风,与他虽水火不容却也是最了解他的,所以神魔未开战只不过是因为兄弟二人都太过了解,双方都知道双方的性子,若是开战最后也只是两败俱伤,对神魔皆无益;

    “尊上,天帝寻玄女后裔无果,已寻了五百年了,也不知这天帝为何也一直在派人寻找玄女后裔…”

    魔怪的一句话似乎点醒了魔帝,一直以来他从未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啊,天帝为何也这般上心的寻找她的后裔,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的后裔血脉里,也流淌着他的血液,所以他才这般尽心尽力,若是如此,自己岂不是在帮了他人寻子?

    怪的神情魔帝并没有发觉有什么不对,沉思片刻后皱着眉头道:

    “传本尊旨,今后不得再寻玄女后裔,如有违令,格杀勿论。”

    “啊?是,是,尊上。”

    旁人虽然不知道魔帝为何下此命令,但魔界的魔怪皆猜测玄女后裔与尊上有关,其中种种他们自然不知,只那魔帝原本就是天界的神仙,被现如今的天帝逼得毫无退路,抢下魔界称帝,与天界势不两立,九天玄女原本就是天界的神仙,却屡次出现在魔界,最后一次是五百多年前与魔帝起了争执便再无来过;

    回想起几千年前,先九天玄女青烟为兵神,管着天地之间的兵器,她性情温婉贤淑,唇红齿白,肤白貌美,惹得天界众神追捧,而她也选中了与她郎才女貌的武神故渊,二人也在众神的祝福中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就在当时的天帝要下旨赐婚之时,故渊哥哥挚初从中作梗,令故渊除去仙籍,从此不再踏入神界半步,如有违反,便剔去仙骨,坠入凡间,遭受人间之苦。

    故渊被除去仙籍,本是心灰意冷,却听闻从天界传来消息,曾是自己的未婚妻青烟被天帝赐婚挚初,他才恍然大悟,知晓一切都是挚初的阴谋,愤恨青烟背叛自己的故渊怒而走火入魔,成了魔界的主宰者,而挚初在被青烟拒绝之后大怒,将手上拥有的兵权在玉清宫中起兵,先天帝被囚于天牢之中不见天日。

    即使挚初篡位,成了天帝,可仍不得青烟的心,青烟的心早已跟着故渊离去,她日日看着魔界的方向,盼望有一日可以再见他一面,知道此事的挚初在一夜醉酒之时强迫青烟,醒后青烟怒而离开天界,孤身前往魔界却被故渊冷语相对,青烟宿在青丘,时常前往魔界偷偷看望故渊,故渊自然知晓,却没有拆穿,只是过着有她偷偷在的每一天。

    而后在五百多年前,青烟被魔怪发现,魔怪逮住她向魔帝禀报,故渊醉酒,将身旁所有侍女遣散,在夜色的映衬下,青烟显得格外动人,故渊隐忍了几千年的爱与恨在这一夜中宣泄出来,次日醒后,床榻上并无旁人,只留下衣衫褴褛的故渊,原来是梦,梦醒过后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她,也失去关于她的所有消息。

    再一次得到她的消息的时候,是五百年前的青鸾鸣叫,在他意识到自己永远失去了这个原本属于他的女人的时候,他发了疯的想要找到她最后一丝气息,五百年来无果,他后悔过,自责过,可也气愤过,因为魔怪曾禀报他,青烟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间里是跟挚初在一起,而后的五百年里的每一天,他都在自责,都在想念,他口是心非的说不爱她,其实,他多么希望,多么希望那一夜不是一场梦,他是真真切切的拥有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