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定了。”
“什么!”
墨夜跟墨白都愣住了,他们老大都救得过来,祁校医怎么就死定了呢?
“怎么可能,白沼大人,祁校医的身体还好好的啊,心脉也正常,只是体温冰冷而已,怎么会死定了?”
“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他真的死定了,就算琉夏来了也救不了他,虽然心脉正常,但是他属于人的那部分已经完全被打碎了,另外的一部分还没有修炼完全,根本无法维持一个生命,过不了多久他的灵魂就会消散。”
灵魂消散,连转世轮回都做不到,这个人的一生走到这里就到尽头了。
“不可能啊,祁慕虽然是凡人,但是他很厉害的,怎么会这么容易死呢?”墨白也有些接受不了,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突然之间发生了这样的变化,即便是他们也反应不过来。
“连神仙都随时会死,更何况只是个凡人呢,若是再等一两个月他就能脱离凡体,可惜了。”白沼叹了口气,这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将自己的生命燃烧尽了,如此做法,他实在无能为力。
“老大醒来要是知道祁校医死了,一定会很难过的。”墨夜低喃道。
“放心吧,你们的阎王没有七情六欲,不会为了一个凡人而难过的。”
“不,祁慕对大人来说,或许是不一样的。”
“嘁,搞不懂你们,我要继续睡觉了,你们通知这个凡人的父母,准备给他收尸吧。”说着,白沼起身打算回房间。
然而当他站起身的一刹那,突然感受到了空气中有一丝异常的律动,白沼愣了一瞬,转身看向祁慕。
“嘶——不对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往这个凡人的身体里钻。”白沼走到祁慕身边,仔细地打量起他的身体,然而依旧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却偏偏能感觉到。
“白沼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祁校医他还有救吗?”
“你们别吵,我再看看。”说完,白沼用刀取了昼阎的一滴血抹在了眼睛上。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却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见祁慕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残缺的灵魂,空气中无数的光点聚成了一条线,不停地输送进他的身体里。
如织布一般,祁慕的灵魂竟然正在被修补?
“我终于知道这人是谁了!自然之主!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白沼突然兴奋地跳了起来。
墨夜跟墨白被吓了一跳,齐齐看着他:“白沼大人,你在说什么啊?”
“这个凡人!是集万物之灵聚成的灵体,他的身体代表了山川、河水、万里微风,是个被自然万物疼爱的躯体,所以即使伤成这样,世间万物也会全力修补他的身体,若他完全摆脱凡身,便可不死不灭,与天下万物共生。”
“我、我有点听不懂,所以祁校医到底有救吗?”墨夜问道。
“救什么救,他根本死不了,不对,他现在还没有完全与万物融合,就算修补好了他的身体和灵魂,也不过是一具驱壳罢了,没有思想要这具身体也没用啊。”
只见白沼一个人自言自语着,墨夜跟墨白在一旁不敢吭声,只知道祁校医似乎有救,二人这才放心了些。
白沼坐在沙发上沉思了许久,看着眼前的人逐渐恢复了正常的血色,他的心中却一直有一个疑问。
自然之主是没有思想的,所以开天以来他也只听说过这么一个存在,从未见过真正的自然之主,若眼前这个人真的如他想的那般,那这人的思想是谁的?
“白沼大人,天都快黑了,您到底有没有办法救他啊?”墨夜有些焦急地问道。
“试试吧,墨夜去给我拿个碗来。”白沼说道。
墨夜老老实实地去厨房拿了个偌大的碗,白沼二话不说划开了自己的手,刹那间鲜血涌了出来,墨夜和墨白被吓得不轻。
“大人你这是干嘛!”
“给他灌,这可是本尊的神兽之血,便宜他了。”
墨夜墨白对视一眼,这一大碗血未免也太多了吧,论斤灌的?
“放心,我的血多着呢,这么点儿不成问题,赶快给他灌进去,先护住他的思想,不然就算肉体活过来了也只能是个植物人了。”
白沼丝毫不心疼自己的血,反而一脸兴奋地观察着祁慕,这可是自然之主啊,好不容易让他撞见了,怎么能让这人死了呢,一定要护住他才行。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昼阎觉得浑身无力,睁开眼,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屋外传来了白沼的说话声,昼阎撑起身子走了出去。
“祁慕,这段时间你可得好好休息着,你现在的身体跟凡人没什么差别,要是再遇上什么危险,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这话我已经听了一个时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祁慕笑着说道。
“你认真点!本尊跟你说真的呢,就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你比凡人还弱,法力也用不了了,这次要不是本尊用血给你续命,你就死翘翘了!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撑过这一个月!不然你怎么对得起本座那一大碗血啊!”
“好好好,多谢白沼大人相救。”祁慕无奈地笑出了声,他一醒来这人就不停地在他耳边嘱咐,这些话他倒着都能背了。
祁慕与他们聊了会儿,随后才发现了站在房门口的昼阎,顿时担忧地走上前询问:“你怎么样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昼阎摇了摇头:“没事了,有些没力气而已,孟瑶呢?”
“出事之后她就回地府处理大局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老大你先好好歇着,琉夏神上说你需要静养。”
昼阎低眉不语,她撑着身体走到客厅,然而眼底闪过一片白光,随后便无力地倒了下去,祁慕见状一惊,急忙冲上前来扶住了她。
“阿阎!”
昼阎稳住了身子,然而听见祁慕的称呼后还是愣了半晌,抬眸不解地看向祁慕,道:“你叫我什么?”
“阿阎,我们好歹认识这么久了,这样称呼你不可以吗?”祁慕依旧笑得温柔。
昼阎看着他的脸没有说话,平静的眼眸中却激起了一片涟漪。
“你才刚醒,身体还很虚弱,要是需要做什么就告诉我,我帮你做。”
“谢谢。”
祁慕将昼阎扶到了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还未散去,昼阎不由得皱起了眉,看向身边的人问道:“你受了很重的伤吗?”
祁慕闻言一愣,随后笑出了声,抬手揉了揉昼阎的脑袋说道:“放心,我没事。”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只要过了这一个月他就没事了,但你就没这么轻松了,打破血脉禁锢对你的身体有多大的危害你应该很清楚,也就正好琉夏在,能保住你的躯体,可就算是这样你的身体短时间内也别想用法力了,阎罗殿的事还是交给其他人吧。”
白沼毫不留情地说着,这一次出门这两人付出的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昼阎垂眼不语,她很清楚现在自己有多虚弱,但有些事她不得不考虑。
“那个黑袍人还没死。”
“他不是已经消失了吗?”墨夜皱眉问道。
昼阎摇了摇头,道:“只是逃走了而已,虽然我们将他重创,可难保他身边不会有其它帮手,这段时间我和祁慕都不能使用法力,我担心他会趁机……”
“大人,你不必担心,这些事情交给我们就好,你还是好好养伤吧,而且琉夏神上也在,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他不会放任不管的。”墨白说道。
昼阎点头,现在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入夜,昼阎在床上辗转反侧,今日这样的疲惫,本以为她应该很快会睡着的,然而只要她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祁慕的脸。
若是如此倒还好,最让她无法心静的是,在梦中祁慕的脸竟然和陛下融合了,
昼阎坐起身子,脑海中的画面挥之不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未曾害怕过什么,可如今她真的有些怕了,她怕祁慕真的和陛下有着什么关联,若真是那样,她该如何是好?
房间里凄冷异常,昼阎忍不住缩了缩身子,走下床想要去外面透透气。
推开门,一个男人的背影出现在阳台,一缕烟圈随着风缓缓散开,微弱的月光照射在男人的侧脸上,温和的眼眸微闭,如画中人一般美好。
昼阎看着他的背影猛地一顿,有些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心口,那一瞬间,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包围着她,让她感到压抑无法呼吸。
“阿阎?”这时男人回头看见了她,有些担忧地走近将她扶起:“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昼阎抬头,原本平静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了异样的神色,男人见状一惊,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陛下……”
话音一落,昼阎和祁慕双双愣住,客厅里安静得有些诡异,昼阎轻咳了一声,看向祁慕,只见对方的脸上不知怎的也浮现出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