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指一种很奇怪的生物,一旦接受了更好的事情,他便没有办法再回到一开始的地方。
出来的人,往往都没有回去的。
夙雪焦急的连拖带拽的将一个还未睡醒的大爷,拉到苏沫的身边。
那大爷并不会说中原话,但是看到苏沫的时候,着实的惊住了,睁大双眼看着环在苏沫身边的三人,问“你们是谁?”
夙雪从袖子中掏出一个玲珑的玉牌,上面刻画了一个眼镜蛇的图案,一边掏出来一边说“请您保密这件事情,神会赐予你幸福安详的”见大爷那双都要吞下太阳的嘴,还有瞪得向珍珠那么大的眼睛,略有些恳求的说“帮忙救救这个女子,神会祝福您的”
大爷不停地点头,先是对夙雪磕了三个头,然后急匆匆的喊来家中的三个男丁,声的问“请将她交给我们吧,大人”对夙雪很是尊敬。
三个男丁上去便要从冷澈的手中抱走苏沫,冷澈浑然不知夙雪与这个老大爷说了些什么,但是看见人要抢走苏沫,嫉恶如仇的看着面前的三个男子。
周身散发出可怖的气息,让人有些难以接近。
三个壮汉一般的男子见状,纷纷收回了脚步,齐刷刷的看向自己的父亲。
夙雪对大爷说“不好意思,抱着这个女子的男人是她的夫君,还请大爷带路就好”尊贵的气息扑面而来,就算是讲着听不懂的语言但是古月也依旧很是欣赏。
感受到了古月的目光,莞尔一笑,转移视线看向苏沫,脸上出现了担忧的神情。
古月看着冷澈和苏沫,无奈的叹了口气。
大爷对夙雪点点头,然后走到冷澈的身边,心翼翼的戳了戳他的肩膀,见样子是汉人,便用手比划着。
冷澈自然是看得懂,将苏沫抱起来跟着大爷所带领的方向走去。
沫,我知道你忘不了他,也知道你和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我自然出现在你的生命里,便不会轻易的让你就这么死去,我救得了你一次,自然能够救得了你第二次!
这无关于那个约定,因为我们的缘分早早的便已经牵扯在一起,这是天意!
抱着苏沫,低头看着这张毫无血色的脸,心中不停地自责着,抱着苏沫的手默默地握成拳头,接着整个胳膊的青筋慢慢凸起,幸亏是在袖子中并没有人看见。
“阿严呢?”古月自己喃喃的问道。
夙雪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古月微微有些惊讶夙雪听得懂自己说话,安抚的摸了摸夙雪的手背。
冷澈跟着大爷进了一处包房,房中有些简陋,一旁的女人穿着缝缝补补的衣服怀中抱着一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女人见到四人来了,立马站起来迎接。
夙雪大步上前制止住了,然后用蒙语安抚了几句,见妇人涕泪交加的样子,冷澈不满的皱着眉头。
大爷让冷澈将苏沫放在一处草铺的床上,冷澈看着这床怔了一下,一步跨上自己坐下,依旧是抱着苏沫的姿势。
这床板一看就是很凉的那种,而且很硬,他怎么舍得让苏沫躺在这样的地方。
大爷似乎是明白了冷澈的用意,看着冷澈嫌弃的目光,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夙雪。
夙雪见状走到冷澈面前,有好的伸出手,示意将苏沫抱着。
古月有些不愿意,但也只好作罢,眼不见心不烦,说了一声“采药”便转身走了。
夙雪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回头对古月点点头,再看冷澈,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着实让人气!
救得不是你媳妇!哪有这样对待医者的!看来还是冷澈病倒了好些,哼!
冷哼一声,走了。
冷澈犹豫再三,将怀中的苏沫交给了夙雪,一个人跟着也出门去了。
夙雪看着苏沫的脸,呢喃的念叨着“沫…”
苏沫恍惚间听到很多人在呼唤她的名字,有女声也有男声,更多的是时候是那个熟悉的声音,没错,就是阿澈的声音。
她又做了一个梦,梦里的阿澈穿着皇装,对她笑,与她对弈,还夸赞自己聪明……
这些记忆都是她的,应该是两段记忆,可是如今却重合了,只有一点苏沫不明白,明明是重合的记忆,为什么有些事情她从未做过,比如现在她梦到的。
冷澈一身黄袍,腰间零零碎碎的挂了宫绦,镶嵌着玉石的,拴挂这珠子的,什么样子的都有。
她说“瞧瞧!瞧瞧!你这一坨落的宫绦,还天天记挂着我的做什么?”
他说“这不是刺激刺激你吗?让你不好好给朕编,身为一个女子,女工竟然这么差劲,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
她说“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唯独这女工的活计我是做不来的!你要是看哪个宫里的娘娘好,便去吧,我不拦你!”
他说“怎么回事?好端端的生什么气,今日朕要是走了,这后宫怕是永无宁日了!”
她笑笑,不说话。
这个片段,她怎么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知道自己的做的是梦,怎么这样的真实,怎么这样的虚无缥缈呢…
朦胧间,感觉有什么东西温热的敷上自己的双眼,湿漉漉的很是不舒服。
古月正拿着用药汤浸泡过的方巾敷在苏沫的眼上,冷澈为了不让苏沫觉得冷便一直用内力保持着热乎乎的温度。
苏沫轻轻的哼唧几声,冷澈立马将方巾扔出去,正好扔在古月的脸上,浓浓的药香味扑面而来。
冷澈用袖子轻轻的擦干了苏沫眼上残余的药汁,一只大手扶着苏沫的头,轻轻的将苏沫扶起来,因为长期处于一个姿势并且苏沫一直压着他,所以双腿如今毫无直觉,只能借助手臂的力量让苏沫靠在他的手臂上。
古月抹了一把脸,对冷澈说“你知道这些药如今有多珍贵吗?方圆百里就这么几株!”说完还将方巾上的药汤挤进一个碗中。
苏沫朦胧的睁开眼,冷澈用手帮她遮了遮刺眼的光线,一脸宠溺的看着她,只见她刚刚醒来,声音还有些沙哑,却一脸笑意的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古月难为无药之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