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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篇 山河故人 第二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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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喧闹和饮酒,或许有人在怀念某一年花前月下的浪漫,有人在感触烟柳巷的一次偶然遇见,有人在想象孤帆远影、佳人难寻,也有人在思及十年生死两茫茫,更有人在怀念上一次饮的好酒,与上一次戏谑的一位良家妇人,亦或是旅途中偶遇的浣纱的村姑,至少唐佣就想起了从漠北归来途径一处镇所邂逅的一位村姑,所以,在这样的箫声中,无论什么思量都有可能,无论什么追忆都不荒唐,无论多么肮脏都值得原谅,因为人性就是肮脏。

    唐佣看她的时候,她也看着唐佣,唐佣在喝水,她眼里的坚毅透过屏风也能感受到,大概在这样的地方太久,人总会显得与世界格格不入,这里很少有江湖人,但这里有这里的江湖,一曲箫终,人仿佛成了神仙,花钱的和收钱的自自然然是一对佳偶,一切似乎结束的太快,可唐佣却已经等了许久。闻香阁还有更繁多华丽的节目,但是唐佣却不会再看,他等的人此刻就坐在他的身边,一身青衣,戴着青色的纱布似掩非掩的遮住了大半个脸庞。她还是和往昔一般文静优雅,唐佣也只是把她当作了往昔的她,故人重逢,却没有太多的感念,他们知道,重逢实属偶然,他们本没有打算再见到彼此,也没有刻意去想说些什么,她轻轻的将箫擦拭得一尘不染,用纱布卷了几圈,别在腰间,她没有看唐佣,唐佣的眼神却从未离开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簇。

    “我以为你真的去了江南。像你这般如风烟,如新荷,如碧水般的女孩子,就应该出现在江南,寥寥炊烟,隔江数里,白房黑瓦,绿柳荷花,楼台听雨,一池微皱,风过竹林,再有你,再有箫声,那该是多美的风景。”唐佣还是先开口了,他本来不愿从旧事中引入话题,但是却丝毫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以为你会更加在意我的近况,一生如梦如幻。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行之所至,才知是否舒心,唐大哥,你今日在此候我,一定不是想说旧日之事吧?”青罗轻轻的动了动额上的纱,举止间,如东风入林,如秋水长天,别有一番风味。

    “近来,你还好吗?”

    “妾身有劳唐公子挂念,在此谢过。现在,我只有每日一心的空白,将将度日,公主还好吗?”青罗轻轻的抬起头,青纱掩住的眸内似乎含有泪珠。

    “她在漠北还有些旧事,待一切安稳后,不日将重回中原,我约她明年在川东做客,她说,她一定会去。”

    “那就好,她的好,值得拥有木公子这样的英雄豪杰作为夫婿。”青罗说着,带着微微的祈求之意。她知道,唐佣知道她的所求。

    唐佣浅浅的会心一笑,说道:“是,但愿他们能走到一起。”唐佣静静的看着没有再接话的青罗,似乎觉察到两人半年多来所有的陌生,和一些不愿提及的芥蒂,但是却必须在表面彰显得和和美美。唐佣若有所思,而后问候到:“您呢,有何打算?”

    青罗垂下头,许久没有再说话,她想过很多,却不想再去想很多,她愿意一直安静着,但是她却正在思虑该如何作答。

    许久之后,她才缓缓的说道:“如今我早已名满洛城,我还需要去哪里?”

    “你本来就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只要你愿意,只愿你开心,一切都会很好,一切都不曾失去。”

    “嗯,随缘吧。”

    “也好,但你也可以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谢谢唐公子,我会的。”青罗轻轻地点了下头,算是接受唐佣的好意。

    “昨日你也看见我了?”

    “是,见你们故人重逢,没敢多来叨扰。”

    “你们同在洛城,又何必刻意躲避呢?”

    “他若问及过去,我又该如何回答?”青罗有了些许惭愧,只见她垂着头,再也不能看见那双动人的眼睛。

    “你变了很多,也有很多没变。”

    “是吗?我还以为我早已面目全非了。谢谢唐公子。”

    “那我走了,愿你你一切安好,我就住在洛城正中的神都客栈,大约还会住上一段时间,你若想找我,可支会人告之,我一定会如约而至。”

    “好,我不想用箫声说话时,一定会找你倾诉。”

    唐佣走了,他没有回头,他在铺满雪的街市上走着,像漫天的乌云游走在一个处子般的城市的身上,他似乎有些良心上的谴责,有些东西,毕竟不能视而不见,如若满地杂乱的脚印般不知所措,他对于青罗,别后,总有些五味杂陈。

    夜,没了一个世故的女人,依然黑着脸,四个人抬着两口大箱子,沿着洛城的几条深巷曲折的飞奔着,在这样寒冷的深夜,若不是珍贵的东西或是至关重要的秘密,谁也不会选择出门,任谁也需要一个温暖的炉子,一床崭新的棉被,一个赤裸的温热的女人,可惜,江湖上绝大部分人都无法实现这样的梦想。在这样的夜晚,连他们都极不情愿出门,所以应该不会有太多闲人会选择在外游荡,所以他们只是选择了最近的方式回家,他们不会在乎是否有人跟踪,即使知道,也不会在乎,夜,太寒。

    沐夏和言秋已经睡去,白衣公子独自在园中的观景台踱步,乌云不算太浓,一更了,收到两口装满野参的箱子后,一件事算是了结了。一年,一切却已然沧海桑田,每念至此,也是感慨颇多。他爱着世上的每一个人,也被世上每一个人爱着,时至今日,他虽然有些愧疚,但至少还可以做到坦然。命运强塞与他的东西,他总归是要接受的,所以,他很坦然。谁又能想到,半年前,他带着两个半大孩子,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的走进这座偌大的城市,饱受人欺凌,那种非身体的欺凌,让他心碎难堪,更让他为两个孩子而担忧,可谁又想到,这两个孩子竟然是洛城最富有的商贾唯一的亲戚,可就是这个亲戚在相认后不到一个月便因病而逝,自己便顺理成章,帮助继承家业的两个孩子操持着,他实际上已经是洛城最富有的人了,也住着洛城第二大的私人园林,但是最大的牡丹园已经荒废十年有余,所以,他住的就是当今洛城最大的私人园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