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来人往,阿凯脚步不停,一马当先,昨晚还需要不断催促的家伙,今天一副行色匆忙的样子。
“你想好怎么说服肆了吗?”燕书放慢脚步,明明是自己要找肆,可阿凯看上去比自己还上心。
“说服?您想多了。”阿凯停下脚步:“据我了解,肆今天会出门一趟,我们趁机溜进屋子,这样您的事就有着落了。”
原来是上赶着去闯空门,燕书扶额,可这样进了屋子,肆会认吗?真这么简单,“三不帮”的规矩又有何意义。
“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了?”如今青联帮教头的身份成了难以摆脱的累赘,要获得肆的信任,除非碰上一个天时地利人和的机会。
再次穿过木牌楼,走在天堂里的街道上,燕书有了准备,没有迷失心智,意识清晰。
“阿凯,我们没走错路吧?”
原本熙熙攘攘的街巷,此时竟显得萧索,行人稀疏,店门紧闭,街边只有几个未收摊的贩。
“没走错,可是不应该啊?”阿凯也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二人顾视四周,面面相觑之际,只听得一旁几个路人说笑道。
“听说在莫老板的场子里,有人跟金二姐杠上了。”
“谁这么有胆子,敢跟青联帮老板的千金叫板。”
“好像叫‘专家’,总之赶紧去风月茶楼,晚了就只能站着看戏了。”
“想来都去凑热闹了。5s”几人声音极大,燕书听得一清二楚。他瞄了眼路旁卖面具的贩,对愣在原地的凯说道:“快带我去风月茶楼。”
“风月茶楼”意不在“茶楼”而在“风月”,是天堂里最高档的娱乐会所。
青砖红柱,大理石台阶雕有凤舞九天,粉帐红纱起舞翩跹,唯独金色的尖形拱门和高塔,与之格格不入。
按照阿凯的说法,是因为风月茶楼的老板莫谷,既想附庸风雅、又要金碧辉煌,才诞生出这样的“杰作”。
二人没心思打量这不伦不类的建筑,正欲进门,却被一个头戴金色帽的门童拦住。
“欸欸,这地方是穷酸鬼能来的?赶紧滚。”
“你眼眶里长得不是眼睛,是鹌鹑蛋吧?”阿凯抢先开口:“不请教这位爷的身份,就瞎嚷嚷。”
“身份?你俩顶多有个身份证,一副打工仔的模样,搁我面前装啥装。”
“嘿!以前皇帝还兴微服私访呢!”阿凯扭脸看向燕书,谄媚道:“爷,把物件拿出来,教他做人。”
狗眼看人低的门童确实欠管教,燕书从兜里取出青缎一抖。三道黑色浪纹,赫然在目,门童脸色由黄变黑再变白,冷汗直冒,立马毕恭毕敬地说道:“的该死,不知教头大驾光临。”
看门童都快跪下了,燕书一使眼色,让阿凯扶住他,沉声道:“动静点!我来这里,不想引人注目。”
亮出身份穿过拱门后,再没有人拦阻,二人很轻易地进入一楼大厅。5s
一进门,燕书就看到三名妙龄女郎正在舞台上大跳钢管舞,台下围着一群人,吹口哨,拍照。
“一楼是给艺伎表演和普通宾客消费用的,二楼供商务人士品茶饮酒,三楼是给vi贵宾寻欢作乐的地方,肆应该在二楼。”阿凯随手拿起服务员托盘上的香槟,抿了一口:“对了,您干嘛买个面具抓在手里。”
“自然有我的用处,快上二楼。”燕书斜瞥了阿凯一眼,上到人满为患的二楼,一番周折找了处空地,却只能看到肆的背影。
一张五米长桌摆在肆的身前,长桌另一头站着三人与她争锋相对。
那三人,两男一女。两名男子分站左右,一个又高又瘦,两臂奇长,头绑两纹青缎,一个豹头虎目,赤着上身,头绑三纹青缎。少女居中,穿紫色哥特蓬裙,浓妆艳抹,正看向手捧锦盒的唐装老者。
“莫叔叔,这稀罕物件让给我吧!好不好嘛!”即便隔着一定距离,哥特少女发嗲的声音依旧听得清楚,燕书感到一阵恶寒。
“莫老板,钱早已付清,请把盒子给我。”肆的声音平静,态度坚定。
“臭女人,但凡金二姐看上的,容不得商量。”
壮汉怒睁虎目几欲动手,却被一脸为难的唐装老者拦下:“金二姐,好歹你也叫我一声莫叔叔,气势这么张扬,未免太不给我面子。”
呵止住哥特少女的手下,莫谷面带笑意看向肆:“这事没得商量?”
“商量?你应该找带来两条狗的她商量。”
此话一出,围观人群轻声嗤笑,即便害怕青联帮,但还是忍不住笑意,唯独燕书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
“艹!你说什么。”瘦长男子与虎目壮汉面色狰狞,这次却是被哥特少女拦下。
“早就听说,有个臭女人不把我们青联帮放在眼里,原来是你。”哥特少女瞟了肆一眼,斜着脑袋,嘟起嘴说道:“这样吧!看在莫叔叔的面子上,一切凭实力说话。你与我的手下较量,若你赢了,东西归你,也不追究你的出言不逊;若你输了,东西不仅归我,你还要当众下跪道歉。”
“我为何要听你的主意。”肆轻哼一声。
“你可以不听我的呀。”哥特少女翘起腿,拨弄自己的紫色指甲,又吹了吹:“反正我时间一大把,身边有人伺候,在哪都一样。”
“你!”
情势愈发糟糕,燕书与阿凯挤入人群,周遭都是杂乱的喧嚣声,只听得哥特少女高声说道:“既然你答应了,此战就由莫叔叔当公证人。”
“不好,预备教头加上教头冢虎,以一敌二,肆没有胜算的。”阿凯对燕书说道,却发现走在前头的燕书没了踪影。
“肆姑娘,你可以从在场的保镖里选一个助战。”莫谷没有理会哥特少女的抗议,拍了拍手,数十个黑衣保镖站成两排。老谋深算的他,既不想招惹金二姐,也怕得罪肆。明里帮肆一把,暗中再让保镖故意输掉,一举两得。
“有谁自愿站出来的吗?”即便是莫谷亲自开口,仍无一人上前。两排黑衣保镖个个膀大腰圆,魁梧有力,看到肆莲步轻移,竟同时后退,无一人愿意助战。
一声轻哼,是不屑,是轻蔑,肆看向莫谷:“莫老板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都是花架子,派不上用场。”
“哼,我明日便把他们开了。”莫谷面如沉水,走向围观的人群,高声道:“诸位可有人敢助肆姑娘的。”
既然肆不留情面,莫谷便要把她逼到孤立无援的境地。围观人群齐刷刷后退,生怕招惹上是非,莫谷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但不消片刻,笑容凝固下来。
不断后退的人群中,一个穿着灰色背心,蓝色工裤,头戴黑白狐狸面具的家伙,信步而出。
“打狗算我一个。”
此话一出,语惊四座。
众人惊异,这是不要命了?肆敢直呼青联帮为狗,是她有足够的底气。而这穿着普通,头戴面具的家伙,竟也敢出此狂言。
“我不需要你帮!”尽管燕书哑着喉咙说话,还是被肆听了出来,况且连衣服都没换过。
没想到肆竟然拒绝了面具男的帮助,莫谷皮笑肉不笑,抱着锦盒,说道:“年轻人,这可是跟青联帮作对,可要想好咯。”
在众人惊讶、戏谑、不屑的目光中,燕书走到肆的身边说道:“我不是帮你,只是来教训哈巴狗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