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元》剧组片场。门口。

    “段总监，这是——”车才停下，正解开安全带，抬头之际注意到车窗外面向着片场内有条不紊地驶入的一排餐车队列，林可然忍不住瞪大了眼睛，惊讶问道。

    “既然是来探组，当然，总不能是空手来的。”洛零勾唇，利落推开车门，站在阳光底下，淡定地看着外面的动静，沉声道。

    林可连忙跟着一道下车，预备打伞，却在走出车门看清阳光下她的模样时彻底怔住。

    肌肤皙白，在这般炽烈的阳光下尤其不失色，细眯起眼睛瞧去，露在外处的几处肌肤似是还透着稍许娇嫩的粉色。身材高挑，腰肢纤细，裸露在外的锁骨曲线精致，脖颈上一条银色项链，垂挂着一弯星月，脚上一双以紫色底面蜚声的vior家细高跟优雅不失，矜持的高调一道具显。阳光下，鞋跟上沿那一排镶着的细密水钻熠熠闪光，分外夺目。一米七五的净身高，再搭上这般一双纤细高跟，身上一套黑白纯色剪裁的工作套装，不动声色间便是全开的气场。论气势，自是来视察的领导，但若单看美色——

    却也着实是不折不扣的时装秀水准，让人全然地移不开眼睛去。

    呆愣在了原地，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周身似乎都流转着光晕的人，林可只觉得自己的呼吸似乎都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给彻底地摄住了。

    “站着干什么，跟着我一起进去。”稍许侧首，恰好撞入了她的视线，洛零淡然一笑，也不多停留，直接就提步走了进去。

    看着她利落踩着细高跟进去的身影，林可这才大梦初醒般地反应过来，连忙跟了上去，收起伞，捂脸。

    总监的美色，真的是，能够误人啊。

    嘤嘤嘤。

    内场。

    “段总监——”里面此刻正在上戏，外围的工作人员一看到，立刻就迎了上去，不自觉间就带好了讨好的语气，“我们才说呢，谁能这么大手笔送这许多的餐车过来，原来，这都是您送来的？”

    淡淡地瞥了一眼里边围了几圈的人，洛零收回眼神，淡然无比地开口：“段兴好歹也是《归元》最大的投资方，必要过来视察几次也是需要的。你们也不必太拘束，平时片场里怎么来就怎么来，我就随便过来看看情况。”

    “是，是。”场记忙不迭地点头。

    “cut！这条过！”摄像机前，朱昉一声令下，周围的一圈人立时都集体地松了一口气。围在外面守着的助理们立刻拿着水等东西上去，扶着自己艺人下场出去休息。

    方才这场戏是重中之重，台词部分极少，最是要通过面部神情等各类肢体语言来细腻地反映出人物复杂的内心活动，毫无疑问是相当考验演员个人演技的一场大戏。之前都已经足足卡了十条了，每一次导演都不够满意。好容易和这一场每个上镜的演员都仔仔细细地说了戏，这一回，总算是顺利过关了。

    颜白衍此刻一身白色偏青的古装华服，才一下戏，立刻出来走到导演旁边，温声浅笑着问道：“朱导，您觉得刚才我的表现如何？”

    “单论扮相，我觉得不错。”一个清冷偏又带着几分约微笑意的声音传来。

    颜白衍立刻下意识地回身看去——

    “你怎么来了？”眼睛陡然一亮，几步上前，走到她面前，他勾唇轻笑起来，只是唇角那意味不明的弧度，颇有几分狐狸的狡黠，让人捉摸不清，分明是极寻常的话，但由得他的嘴里出来，也无端地多上了几许旖旎暧昧，“怎么，这是过来探我的班？”

    “洛零！”一看到她，苏锦都还没换下那件正红华丽的长服，立刻就欢喜地跑了过来，直接一把扑入了她的怀里，仰起头，巴掌大的小脸上妆容精致华美，语调软软地撒娇，“你来探班吗？”

    “零姐。”注意到这里的动静，苏烨也走了过来，点点头示意。

    “过来视察？”作为苏锦和苏烨两人经纪人的徐真从容不迫地踱着步子走来，见到她倒也不何如讶异，神色素来一贯的淡漠，只是些微扬了扬眉头，几分玩味语气。

    对上他的眸子，洛零颔首，勾唇，笑得恣意：“怎么？不乐意？”

    “我可不会和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过不去。”徐真耸耸肩，只是意味颇深地扫了一眼还埋在她怀里的苏锦，开口，似有所指，“只是担心有人一时过了头。”

    “哦？是吗？”闻言，洛零也只是坦然地回以一笑，颔首，对上苏锦清澈分明的眼神，唇角的弧度更显，抬手，轻柔地摸了一把她乌黑的发丝，“所以啊，那可就需要你多多照看着了。”

    说着，她轻轻挣开苏锦，将她扶好，笑得格外温软：“走吧，去休息。”

    “嗯嗯。”苏锦点头，面上笑得粲然，抱着她的手臂，开心地就向着自己休息的位置过去，还不忘糯声地同她说着自己这些时间在剧组里发生的趣事，“洛零，你都不知道……”

    “……”颜白衍站在原地，和徐真并肩站着，看着两人走远，和身后随着的一众人，忍不住轻笑起来，“看起来，洛零似乎是很喜欢她？”

    “不然？你觉得这部电影女主角的位置还不够说明情况？”徐真不置可否，一道看着她们过去的方向，语气淡然，“不过，苏锦她自己，也确实当得起。”

    “安源呢？你这第一天拍戏，他身为你的经纪人，倒是不随身一直跟着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侧首看过去。

    “公司开会。”颜白衍淡定开口，拨弄了会儿自己手上因为拍戏需要而戴上的玉扳指，随即便抬起头来，“最近娱乐圈不太平，宋誉虽说是没被波及进去，但还是免不得有些人心浮动，高层总需要开会定定心。何况，左不过我这里也就是戏份不甚重要的几场戏，有三个助理跟着也就够了，不必他出面。”

    “说起来，这场腥风血雨的风暴眼——”他勾唇，看向徐真，意味深长，“经此一役，lj在业内的地位，想来是牢不可动了。现在的情势下，这世希是肯定保不住了。誉佳虽说是还没散，但也不过是勉力支持，能撑多久——都是个未知数。来日的五大——以徐经纪人的眼光，你觉得呢？”

    “单是偶像团体那一块的资金进项——”徐真平静说着，约摸是想及了什么，一顿，再开口，“只是她没那个心思罢了。这五大的名号于她而言，想来也不是多甚重要的事。以lj能够拿到的资源，也不需要这般一个五大的光环。”

    “……也是，她也没在意过这些。”颜白衍不自觉地舔唇，目光微动。

    “行了，过去了。”拍了一下他的肩头，徐真径直提步过去。

    颜白衍看着那处，目光不知觉地就沉了下去。眼底深处涌动的暗流，氤氲一片，晦暗不明。

    “白衍，我们也去休息吧？”助理张毅上前，小心揣度着他此刻的神色，轻声建议道。

    “好，有劳了。”回过神，颜白衍转身，对着助理也是不失疏离地温和一笑，礼貌有礼，半点错处都让人挑剔不出。

    餐车依次有序地推入，而此刻呈现在众人面前的——

    上好的大龙虾，鲜活海鲜，牛排披萨炸鸡等西式料理一应俱全，一众中餐菜色悉皆摆盘精致，还有各色做得很是玲珑的饭后甜点。马卡龙，丝绒蛋糕等精美茶歇天然地诱惑着唇舌。冰镇果汁、奶茶、低度数啤酒等饮料也是各色齐全。

    不少人已经看傻了眼。

    这哪里是寻常剧组包餐的程度啊，这分明就是设贵宾宴的级别了吧！

    “今天段兴包餐，大家不必有顾忌，尽管放开了胃口吃。”看着在场一众瞪大了眼睛的工作人员，洛零清浅勾起唇角，看了一眼旁边黏着自己的苏锦，笑着发声。

    “喔！”“段兴万岁！”“ol！”闻言的人群顿时一片沸腾。

    桌上。

    “洛零，喏，我记得你最喜欢吃鱼的，多吃点。”苏锦熟稔地给她夹菜，一块雪白剔透已然剔除了鱼刺的鲜美鱼肉放入她面前的小碟子中。

    “好了，别光顾着给我夹菜，你自己也是。”洛零也给她夹了一筷子蔬菜，道，“虽说为着上镜效果要注意控制体重，但适当地吃一些低热量高蛋白的食物还是好的。拍摄向来辛苦，更何况这还是你第一次拍戏，身体要是支持不住了该怎么好。我可没那么多时间再出去找一个合适的女主角。”

    “知道啦~”苏锦软软应下。

    “对了，洛零，她是谁？你的秘书？”似乎现在才将目光转到她身边的林可身上，苏锦面上神色丝毫不改，语气也很平淡，好像不过是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只是，她望出去的眼神中，却是分明地泛起了些微波澜，盯着此刻一身剪裁合宜工作服的林可，若有所思。

    察觉到来人的目光，虽然很幽微，但几乎是下意识地就能够觉察得到的敌意，林可正欲开口，却是直接就被洛零给带走了话：“嗯，这几天公司的事情比较多，我目前的团队忙不过来，就再招了一个工作上的随身秘书帮衬。她叫林可，森林的林，可人的可。锦都大学锦一商学院才毕业的高材生，在校的成绩很是不错，履历漂亮，能力也很强，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呢。是吧，林可？”说着，她对着身边的女孩微微一笑。

    闻言，果然，苏锦看向她的目光愈发幽深。

    林可心下忍不住苦笑，但面上的礼数又不得不做，有些僵硬地扬起笑容，对着苏锦微微颔首：“苏小姐好。”

    “林秘书长得也很好看呢，这么干净的气质，不来演艺圈可真是可惜了。”对上她的眼睛，苏锦温柔笑道，“洛零特别看重公事，经常忙着忙着就忘了吃饭，还希望林秘书能够在旁边多多照看着，别让她再犯了胃病。”

    “好的，多谢苏小姐提醒，我会记住的。”林可点头，面上依旧是淡定模样，只是心里，却是忍不住暗自腹诽。

    怎么总觉得，这个叫苏锦的小姑娘，看自己的眼神，就跟——

    为什么有一种她是娇柔女主，而自己是要抢走霸道总裁的恶毒女二的感觉？

    喵喵喵，这是她的错觉么？

    “零姐，你就光喝果汁么？要不要多盛点饭？”同桌的苏烨眼神清澈地看向她。

    “不了，一会儿约了合作方在盛世酒店用餐。”洛零淡淡说着，低头看向手上的腕表——

    11:37

    “林可，这里到盛世酒店需要多少时间？”正执着高脚杯上端微晃着，从容地饮下一口果汁，洛零淡然问话。

    “司机已经将车停在外面待命，随时可以出发。根据今日实时路况，从片场出去，上公路直达盛世酒店，全程预计十分钟。”林可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回答。

    “嗯，”语气波澜不惊地应了一声，洛零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执着的杯子，目光望入，却不知是在思忖着些什么。

    林可忍不住暗暗吐了口气。

    幸好——

    自己表现没有出错。

    想起那段时间里堪称丧心病狂的各类训练，其中一块，就是叶钦百般挑剔的办公能力。

    要能够不不动声色地记下上司的喜好，随时关注上司的行程，做到每一项安排都天衣无缝，应急情况的各种预备方案，时刻把控时间观念，关键时刻替上司挡刀——

    论一个完美助理的悲惨养成史。

    脑海中回想起叶钦的话：“……段洛川本人性格冷漠近乎冷酷，再加上童年的经历，女色方面的诱惑，对于他影响极小。根据我们的资料分析，也很难找出他个人方面的弱点，唯一能够勉强说得上是他破口的，就是他的妹妹——段洛零。段洛川喜怒无常，很难对人敞开心扉，唯独对于这个妹妹——一个才十九岁的女孩就能够登上段兴国际总部至关重要的财务总监的位子，可见她在段洛川心目中的地位。如果可以，尽可能从段洛零的身上下手，逐步取得她的信任。”

    才十九岁的女孩，么——

    看着旁处微笑着和苏锦说话的人，林可微微蹙起眉心。

    “好好表现。最近比较忙，不太有时间来看你，别让我担心。”瞥了一眼腕表，洛零伸手摸了摸旁处的苏锦的头发，温声道，“认真磨戏。”

    知道她这是要走了，苏锦乖巧地点点头，直视着她的眸子，沉声道：“洛零，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就好。”起身，闻言，她粲然一笑，转身的瞬间，面上笑意立时敛下，天然下垂的嘴角搭配上面上精致的妆容，眼波流转间，自然地就流露出了让人心惊的逼迫气势，“林可。”

    “是！”看到她起身，几乎是紧跟着下意识地动作，林可对着桌上的众人不失礼貌地回以一笑，随即踩着脚上的细高跟快步跟了上去，走路带风。

    “原来这就是这个剧组的投资商啊，气势好强啊~”看着离开的高挑身影，身为颜白衍助理的刘祯忍不住暗暗感叹道，同时戳了戳身边和自己一道吃着披萨的同为助理的于森，努了努嘴，“完全是个大美人啊，我觉得比我们见过的很多明星都要好看，你说呢？”

    “怎么，你们不知道她的身份？”过来取饮料的另一个演员的助理听到了对话，顺带着说了一嘴，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之中，“这可是段兴国际的财务总监，段总唯一的亲妹妹，今年都才十九岁呢。”

    “十九？！”才喝着水的刘祯顿时一口水喷了出来，大约摸是呛到了，咳嗽得厉害，“咳咳咳，不是，咳咳，十九岁？！真的假的？！”

    “这当然是真的了，你真不知道啊？”来人很是讶异地看向他，取了饮料就预备离开，“稍微打听下就知道了。”

    “十九岁，十九岁不是应该在读书么？”刘祯略为惊恐地看向一边淡定吃着披萨的于森，“是我的认知错了还是这个展开不对？”

    “段家千金的身份，不上学可以请私人家教。而且，你看她的气势，需要么？”于森瞥了他一眼，言简意赅。

    刘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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