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来临，位处光明区中心地带的paradise酒吧还是一如既往地吸引着大批渴求刺激的人光临此处。

    相比于外处喧嚣得让人只剩下随着一道舞动身体的音乐声，内处俨然就像是另一片宁静天地。

    最内处。办公室。

    “zero，这些是目前收集到的资料。”广雀将手里的东西递交到她的手里，同时从旁边取出另一个牛皮纸袋，也随后着递了过去，沉声，“这是韩家那里送来的调查结果。”

    “……”几乎只是机械地身体反应下接过了东西，放在桌面上，坐在办公椅上的女人眼神放空地看着前处，显然是没有将注意力放到方才上面。

    广雀微不可察地蹙起眉头。

    zero，她很少会有这样的时候。除非——

    “又想到他了么？”广雀轻叹了口气。

    “……你简单和我说一下你调查到的结果。”陡然回过神来，她显然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兴致，面色沉静地打开文件夹，淡然道。

    “林可这个名字是真的，以前调查到的住址等信息也没有问题，她高中父母意外车祸去世后，靠着对方的赔偿金生活。她后来也确实是去锦都就读大学，但我们在锦都分部那里的人来的消息是——”

    说到这里，广雀的眼神中陡然闪过锐利的光：“因为我们关于过去的数据都采取的是独立保存，所以并没有更新。而根据我们数据库的记录，锦都大学那年云城的录取名单，在没有被修改前，并没有看到‘林可’这个名字。现在的名单，是已经被修改过的。”

    “林可，是锦都中央学校的学生。”

    “……”听着汇报，再看着文件上简历中女孩清丽的面容，洛零的眼底一片沉寂。

    锦都中央学校——

    直接隶属于高层，院校垂直分布。国情院、警局、廉政署等检察机构，那些需要调用到特殊群体的部门，他们的直接行动人员，除却部分“特殊”的例子，正规出身的，都是从中央学校出来。林可是那里的学生——

    自然，她的身份一目了然。

    打开韩家送来的那份资料，直接翻过前面和广雀收集到的大同小异的部分，直接看到后面——

    在锦都完成了前期的学业后就被分到了云城校区开始下一阶段的训练，而叶钦，大概也就是在这个时期开始在这批新人中物色合适的对象。

    而他最后找到的人，就是林可。

    林可——

    果然，是派到她身边来调查的。

    “zero，你打算怎么处理？”广雀看向她，望着她现下这般淡漠的神色，一时间倒是有些有点拿不定她心里究竟是怎么在想的。

    “……我记得，叶钦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女朋友吧。”合上了文件，似乎是牛头不对马嘴的，洛零忽然问了一句。

    广雀一愣，随即接上了话，汇报起了叶钦的现有资料：“……确实没有。叶钦毕业没多久，在锦都廉政署就任，随后就被调到了云城，几年内因为出色表现升迁数次，在出任云城廉政司的首席检司后，继续兢兢业业。为人性子冷淡，工作狂，擅长各类体育运动，在女色方面，关于他几乎没有任何绯闻传出。根据我们的人传来的消息，叶钦在廉政署内也以对下属要求严苛出名。”

    “你说，他这样，要是喜欢上了一个人，会怎么样？”洛零轻笑一声，对上她的眼睛，笑得意味不明。

    “zero——”似乎是明白了什么，广雀有些讶异地张大了嘴巴，“你不会——”

    “他们传来的消息报告我都有看，可以看得出，上一次针对段兴行动的失败，他很是在意。”洛零重新将视线回到面前的电脑屏幕上，登录邮箱，预备处理今日份的公务，说话的语气很是平淡，“他既然会选择把林可送到我身边，就说明他想从我这里找到段兴的破口。我这个段家的二小姐主动接近他，还表现出追求的意思，你说，他会不会为了调查到他想要的消息，而选择被动地□□？”

    “让叶钦□□——”广雀试着脑部了一下那个画面，然而一想到之前在抓捕云城几件贪腐大案的犯事主人公时他电视上那个淡漠清冷的发言模样，忍不住嘴角微抽，“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叶钦那样的人，出身大家，又是当代唯一的独子，最是心高气傲，他会为了一次失败耿耿于怀，这并不稀奇，但，要是说到为了任务而□□——

    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坐在办公椅上的洛零。

    虽然没有看着她，但似乎是觉察到了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洛零不免好笑道：“放心好了，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别的先不说，光是苏家那两个，我就已经忙不过来了。苏家和叶家素来不对付，别说叶钦知道我和他们的关系，就是单纯为着我在外的名声，他也不至于为了对付段兴而委身求全地迎合于我。”

    “至于林可——”提起这个名字，出乎广雀的意料，洛零的神色倒是几分复杂。

    说到底，以林可目前的资历，最多也就只是一个学校里的新人，就是要派出来当卧底都还差着很远的程度。当然，不可否认，大胆启用之前毫无经验的新人，和影视圈一样，特定的电影下，演技丰富的影帝影后有时候反而并不如完全空白的新人更好发挥。

    什么都没有，所以也就表现不出来太多的破绽，也就不会引起更多的怀疑。

    没有太多的掩饰，确实不容易让人觉察。

    如果不是林可带给她的那种特殊的感觉，她估计，也不会调查到这个程度上，更不会顺着下去发现叶钦的这个安排。

    “林可于叶钦而言是一张好用的白纸，纯粹而不易生疑，可现在，在知道了她的身份后，林可对我们就构成不了太多的威胁。”洛零沉静发声，指关节轻轻地叩击在光滑的木质桌面上，稍许偏首，看着书案前放着的那张合照——

    照片中的人，兄妹模样的两人一道和谐地微笑着入镜。哥哥搂着妹妹的肩头，眉眼宠溺的模样如何看都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兄长。

    她有些恍惚。

    “林可好用，但毕竟还是新人，放在我和哥哥这样多疑的人身边反而最是安全，但同样的，她的问题也很明显。林可以前并没有执行过具体的任务，不论是水平还是经验都不能有充足的保证。叶钦不会冒着孤注一掷的风险，把所有的底牌都压在她一个人的身上。他能把林可安排进段兴，如今上层有一个林可在，段兴下面中低层员工中，一定有其他廉政署配合的卧底。”

    “我虽然不确定叶钦会告知多少林可关于其他人的事，但——”洛零收回放在相框上的视线，唇角勾起，明艳动人，“与其找个理由把林可给赶出去，倒不如就光明正大地留着她，也省得之后叶钦再找其他人过来。”

    “你的意思是，留着林可？”广雀皱起眉头，“她在你身边算是贴身助理，就算你小心防范，她也能够接触到很多，万一她——”

    “派人暗中全天候二十四小时轮换着给我盯紧林可，尤其是她下班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每一秒关于她的动向我都要知道。我会找机会让林可搬出来，公寓里该布置好的，全部都安排好。”洛零冷声，眼神锐利闪着寒光，“有些事情单纯地发信息是说不清楚的，叶钦一定会找机会和她见面。抓住那个时候，看准时机，如果可以——”

    她看向广雀，笑意凉薄：“我觉得谋杀罪这个罪名还不错，你觉得呢？”

    “……”广雀心下一惊，立刻颔首，“我知道了。”

    果然——

    zero还是zero，她是不会变的。

    林可——

    自求多福吧。

    “出去吧。”继续看文件，洛零沉声下令。

    “是。”广雀不再多言，转身就退下。

    “……”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了她现在的想法，心口处，像针刺般地发疼着。

    “呵。”几分讥讽意味地冷笑了一声，洛零的面色此刻如冰山般冷漠一片，抬手，抚上自己的心口，手指稍许收拢，“我才不管到底是谁，不合理的，就应该消亡。”

    一个于她而言莫名其妙出现的弱点——

    如果不能站在她这边为她所用，那么，就必须尽早选择除去。

    正邪不两立。

    只要她是叶钦一方的，那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

    她不觉得抱歉，只是，有点遗憾罢了。

    林可这样干净的孩子，不在这样的情境下相遇，或许，她是真的会喜欢上的。

    现下么——

    她唇角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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