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从殿后转出一个人来,身穿青布道袍,看年龄四十上下,长的一表人才,满面正气,大有不怒自威之感。5s道人站定身形,见到殿内的景象大吃一惊,立刻俯身查看众人的伤势,急命童子将伤重之人抬到后院救治。安抚众人之后,道人跨上一步,点指书生,厉声喝道:“你究竟是何方妖孽,胆敢扰乱道门清净之地?”
书生暗中观察,见道人心结紫络,面有神光,知道来者绝不简单,于是沉声问道:“你是何人?意欲何为?”
“贫道无名无姓,不过游方至此,见本地百姓苦于妖神久矣,乃替天行道,为民除害。”道人说的大义凛然。围观百姓纷纷呼应,皆称赞道长侠肝义胆,仗义执言。
书生冷笑一声,瞪着道士,问道:“碧水元君的神像便是你带人砸的吧?”
“不错,正是贫道!”道人坦然道。
“好……很好……”说话间,书生身形一晃,已来到道人身前,劈手打来。道人似乎吃一惊,再要躲闪已然不及,脸上重重地挨了一巴掌,留下一个鲜红的掌印。道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从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书生一愣,心下奇道:“此人金光护体,功力只怕不在我之下。方才我只用了一成功力,他岂有躲不过之理?”
道人捂着脸,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对书生怒目而视,喝到:“你究竟是谁,为何要袒护妖神?”
“哼!我便是你口中所说的妖神。5s”书生一抹脸,现了原形,龇牙咧嘴扫视着众人。众人被吓得纷纷后退。
“原来是你……”道人吃了一惊,转向围观的百姓,振臂高呼道:“苍天啊,妖孽横行,欺压百姓。这妖猴今日当众行凶,连伤数命,明日便会杀害你们的妻儿老,这大殿之上血迹未干,便是前车之鉴啊。但凡有些血性之人,跟我一起上,铲除这妖猴,保我家园。”
众人的热情瞬间被点燃,群情激奋的人群涌进大殿。不少老幼被拥挤的人群挤翻在地。哭声、喊声、咒骂声交杂在一起,大殿里顿时乱作一团。
白猿并未将眼前这群凡人放在眼中,他急切地在人群中寻找着道人的身影。然而,那个道人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房要塌了!”忽然有人大喊一声。随着轰隆一巨声,地面开裂,大殿下陷,柱子纷纷断裂,殿顶轰然倒塌。
……
白猿扒开瓦砾,从废墟中跳了出来,此时他浑身浴血,如同地狱中爬出的恶鬼一般。附近围观之人早已吓得四散奔逃,只余下白猿一人呆立在废墟之中。
“袁不化。”白猿背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谁叫我?”白猿急忙转过身来,面前站定一人,正是方才的道人。道人冷笑一声,说道:“袁不化,你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你可知罪。”
“你……是你……是你冤枉我!”白猿怒吼道。
“冤枉你?有谁相信你的话吗?”道人笑道。
“你!”白猿愤怒地冲了上去,死命掐住道人的脖子。转眼,道人的舌头耷拉下来,头歪到一边,死尸倒地。白猿定睛细看,这哪里是什么道人,分明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被道人用神通拘到此间。
“哈,哈哈,哈哈哈,袁不化你又杀人了,你又杀人了……”道人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进白猿的耳中。
白猿浑身颤抖,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他自学道以来,从没有杀过人,一时间,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股洪流,冲破了他的心防。白猿猛地站起身来,大吼一声:“你究竟是谁……我与你何冤何仇?”
“袁不化,你不记得我了?我给过你机会,让你臣服于我,可是你太不识抬举了。今日之事都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想想吧,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的……因你而死的……哈哈哈哈!”道人的声音在白猿耳畔回荡。
白猿恍惚间记起:“不久前,昊天门确实曾遣人,劝其归顺,被他严词拒绝了,没想到竟因此惹出祸端。”
白猿彻底被激怒了,怒吼一声,引来了淮河之水。顿时水高百丈,阴沉蔽日,奔涌着向南岸扑去。原来南岸之上,有一处昊天门的下院,白猿意欲引淮水将其冲毁,以解心头之恨。
“你……”道人吃了一惊,急忙跳上云端,掐诀念咒。只见南岸的石堤随着洪水不断增高,水高一尺,岸高一丈。很快暴涨的河水再也支撑不住,崩溃下来,朝着淮河北岸奔涌而去。北岸地势低洼,聚集了不少百姓,滔天巨浪,瞬间摧毁了大量房舍,无数百姓还来不及哭嚎便被卷入了水中。
……
眼见洪水一发不可收拾,空中忽然洒下一片金光,金光照处,洪水顿时消散无踪。白猿抬头仰望,见一人立于光中,法相,双手合十,口称:“善哉,善哉。”
“你……你是何人?”白猿被金光照过,顿时恢复了神志。
此人按落云头,来到白猿身前,合掌说道:“贫僧燃灯。袁不化,你因愤生事,虽事出有因,但终究无数生灵丧于你手,你又于心何忍呢?”
“是他……是他陷害我!”白猿指着躲在远处的道人,怒道。
道人见状,急忙近前,冲着燃灯佛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道兄从何而来?”
“贫僧自东方净琉璃世界而来,途经此地,见洪水滔天,即放金光,令水退去。”燃灯佛合掌作礼道。
“道兄好法力,在下佩服,佩服。不过,此乃我道门中事,我奉劝道兄莫要参和。”道人干笑道。
“善哉善哉,贫僧不问道门中事,但百姓无辜,又岂忍弃之不顾。施主,天道轮回,善恶有报。”燃灯佛合掌说道。
“你……”道人哼了一声,拂袖欲去,忽然转到燃灯佛身后之时,自袖中取出一物,向燃灯佛后心砸去。此物发出妖艳的光芒,隐隐有破空之声。
“心!”白猿惊呼一声,却已不及驰援。
燃灯佛仿佛浑然不觉。却见,红光离燃灯佛尚有数米的距离,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泥牛入海,寻不到半点踪迹。
道人大惊,急驾云遁去。燃灯佛望着道人的背影摇了摇头,随后转身对白猿说道:“袁不化,你本性良善,却为尘缘所扰,铸下大错。其情可悯,其罪难饶。”
“我没错,我没错!”白猿怒道。
燃灯佛叹息了一声,说道:“袁不化,你此番罪孽深重,仍不知悔改,却是饶你不得。”说罢,用手点指,白猿脚下忽然现出一个黑洞,将他吸了进去。
白猿顿觉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了这个岛之上,放眼望去,远处雾气翻腾,近处水浪涛涛,不知身处何地。
“袁不化,你便在此岛静思己过吧。”燃灯佛现身水波之上,合十说道。
“我没有错,我没有错!”白猿叫嚣着,腾空欲起,然而空中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将他压了下来,重重地砸入水中。
白猿道号碧水元君,前身又是一只水猴,因此水性极佳,自然没有将眼前之水当作一回事。岂料,一落入水中,立时感觉力量飞逝,身子不断下沉,水中仿佛有无数双手要将他拉向湖底,恐惧之情涌上心头。尽管他不断挣扎,依然慢慢地沉了下去。
就在这时,燃灯佛用拇指将白猿轻轻挑在岸上,轻叹一声,说出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