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谢素琼跳上床,钻进被子里,伸手去搂谢玉芳的纤腰,却意外地摸到了些许滑腻,不禁皱起眉头,跳下床,在被子上擦了擦手,问道:“他来过了?”
谢玉芳玉体绵软,如扇的睫毛上下颤动,潮红的俏脸上透露出满足与羞涩。5s
“你真打算和他一直这样?”
“他是大都督,有许多事要忙”
谢素琼不等她说完,又问道:“娘把库房的钥匙放你这了,你放哪里了?”
见谢玉芳久不言语,谢素琼伸手在她脊背腰腹之间来回流转,激地她全身颤抖连连。
“梳妆,盒,盒,最深的那,层。”
谢玉芳身上阵阵发烫,嘴角流着口水,似失去了意识一般,痴傻地捂着胸口,眼神迷离。
“阳气是对身体最好的药。”
刘梦符把手掌从四挺的脐下关元穴上拿开,嘴里长长地呼出一口白气。
四挺吸了吸气,尽管胸口的刺痛仍在,但是身上舒适不少,有了些许力气。
“谢谢三老爷。”
“明天我再去给你抓一副固本培元的药吃,三两日便好了。”
四挺挣扎着从褥子底下翻出一个打补丁的钱袋,说道:“药钱算的。”
刘梦符伸手给他挡回去,说道:“不用,你留着钱给你相好的”
话一出口,刘梦符一怔,他今天听谢素琼说了无数遍,此刻竟也脱口而出。
四挺苍白的脸上有了少许血色,声道:“您怎么知道的有,有相好的?”
刘梦符来了兴趣,问道:“是谁啊,是咱们府里的吗?”
四挺显得颇为害羞,嗫嚅不语,刘梦符见状,站起身来说道:“好了,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隔着老远,刘梦符就看到自己住的院二楼上发出阵阵金光,他自然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门一推开,五色金光把他的眼睛晃得什么都看不见了,他挥了挥屋里刺鼻的烟雾,问道:“你这次用了多少?”
“半斤。5s”
“福生无量天尊,快把门窗打开,你也不嫌呛人。”
刘梦符抓起桌上一块米糕丢进脸盆里,五色金光立刻消散。
刘之高见金光消失,脸上显得有些失望。
“怎么了?”
“没怎么!”
刘之高说了假话,他非常享受沉浸在金光中的感觉,那是一种唯我独尊的高贵感,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坐在金銮殿上发号施令的皇帝,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不必给任何人好脸色看,因为整个天下都是他的。
刘柯坐在太师椅上,待到眼前的蜡烛起了灯花,他站起身来,走到博古架边上,把面盆架挪到一旁,蹲下身子,拉开一道暗格,然后从字画缸里摸出一根带铜钩子的竹竿,伸进暗格里,钩在紧贴底部的一只铜环上,轻轻一拉。
只听见一阵齿轮运转的声响,深有一尺半的暗格四壁突然弹出无数牛毛细针,这些针又细又长,一触即断。
刘柯举起蜡烛往里面照了照,发现四壁断了不少针,显然是他不在家的这三天里,有人发现了这个暗格,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把手伸进去勾铜环而被细针所伤。
刘柯把铜环拉出墙外,用竹竿别住,又一阵齿轮运转的声响,地上一块石砖应声而开。
他从石砖下的暗格里取出一只四角包铜的樟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是几本厚厚的泛黄的册子。
时至今日,他仍然清楚地记得这些册子是他从四象峰上下来,途径永兴镇,在一家书店里买的。
当时,老板问他:“这位先生,您买这些空白的册子做什么?”那时,他说道:“程救国之志,载不世之功,中兴家道,传
之后世!”
他提起柜台上的墨笔,翻开一本册子,写下第一句话: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
那时,湖广地区最大的义军势力是徐真一,号称“天王”,打着“摧富益贫”的旗号,手下有几十万人。
五月,金狼宰相脱克脱亲自挂帅,调集几省大军,共同围剿江南反叛。5s
徐真一不敌,退守黄梅,刘柯也因此没有见到他。
眼见兵势汹汹,他只好一路向北,打算投奔占据高邮的章士诚。
路过滁州,闻听脱克脱的百万大军正在围攻高邮,势要屠城,刘柯心中感叹:天不赐我明主。
六月,铅云密布,大雨连绵,刘柯站在屋檐下,又饥又冷。
电光照亮天空,滚雷压得他胸口发闷,他一甩袖子,叮叮当当三枚铜钱自袖中滑落,骨碌碌地向前滚动了一段才停住。
他叹了口气,跨出屋檐,冒着大雨,弯腰捡钱的时候,无意中瞥了一眼铜钱的摆放,暗暗心惊:这莫不是上天给我的警示?又一想:西北为乾,开门所在,历来是开创基业,起兵用武之地,我何不往西北一行?
七日后,蓬头灰面,饥肠辘辘的刘柯来到濠州的钟离县,见到城墙上贴着招募义军的红纸黑字告示。
城门里,有人高声喊着:“弥勒下生,明王出世,救苦救难,能吃饱饭”,“参加义军,能分到地,机不可失,晚了后悔”。
刘柯一眼瞅见一个站在高处的麻脸汉子,他头扎红巾,正在给下面的人介绍加入义军的诸般好处。
刘柯眯了眯眼睛,隐隐地看到麻脸汉子身上透出五色的光晕,他心中震惊,心想:若非天赐明主,怎有如此气象,对,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回想过去二十年,东奔西走,一事无成,受尽冷眼,郁郁不得志的刘柯嘴唇颤抖,眼中涌出泪水,他弃了手中树棍,挤进人群,一把抱住麻脸汉子的大腿,生怕他跑了一般,势若癫狂地呼喊着:“我终于找到你啦明主,明主!”之后,他脑袋一晕,饿昏过去。
那年夏天,齐重九带着同村临乡的七百多人回到濠州城,郭元帅十分高兴,升他做了镇抚。
眼见濠州诸将只顾争权夺利,内讧一触即发,刘柯提议齐重九离开濠州,建立自己的势力。
齐重九的夫人杨氏说道:“可以去我的家乡,定远。”
二十五人端着酒碗,每个人的碗里都飘荡着血色,杨氏自己也端起一碗酒,对齐重九说道:“你到哪里,我便到哪里,相扶到老,至死不渝。”
齐重九激动地热泪盈眶,搂着杨氏的肩膀,温声说道:“咱不给你捞个娘娘当当,真对不起你!”他又对众人说道:“兄弟们,干了这碗酒,今后咱们的命就绑在一块了!”
“九哥,你说怎么干,咱们就怎么干!”
“好,干!”
“干!”
“不许摔碗!”杨氏轻喝一声,众人先是一愣,杨氏接着说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摔了碗一会拿什么盛饭!”众人听了哈哈大笑,纷纷将空碗交到杨氏手上。
汤二六一竖大拇指,赞道:“还是嫂子会过日子!”
这是一支只有二十五个武人、一个文人、一个妇人组成的队伍,在乱世中毫不起眼。
南下途中,齐重九是人前豪情万丈,一副大有可为的模样,背后却是忧心忡忡,食不下咽,没几天的工夫,他就病倒了。
每天晚上,刘柯都会来到他的营帐,与他交谈到半夜方才离开。
这天晚上,刘柯从袖子里拿出两张纸,递给眼前这个距离自己心中明主又近了一步的齐重九。
病体未愈,脸色发暗的齐重九接过这轻飘飘的两页纸,反复看了几遍,不解其意。
刘柯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真诚,心中一暖,心想:文人终究需要皇帝来实现心中梦想;如今,未来的皇帝就在我眼前。
“主公凭此物,可胜十倍敌。”
甲午年,齐重九率淮西二十四人出濠州,南略定远,杨氏家奴毛七智擒县令,逼迫门吏开门出降,遂募兵三百。
当时,在定远西北面的横涧山上驻扎有三万人,是响应朝廷号召,由地主出资招募,跟随金狼大军围攻濠州义军失败的残军。
齐重九等人进入定远县城当天,定远大地主张渊知便派人捎信给横涧山驻军统领廖安,希望他能带兵下山,捉住齐重九等红巾反贼,向朝廷请功,洗雪前耻。
七日后,就在廖安将要带兵下山的前夜,齐重九突然带人从正面夜袭横涧山。
按常理而言,廖安无论是人数还是地利,都占据绝对优势,万无失守之理,偏偏就是这般的匪夷所思。
据说那夜有神火降世,横涧山上电闪雷鸣,甚至出现了巨大的火球,浑如末日,及至天明时分,山上哀鸿遍野,残肢断臂满地。
经此一役,齐重九的队伍迅速壮大到了两万人,附近的驴牌寨堡兵、秦把头等人纷纷率众来投。
一眨眼,嘴角勾勒得意笑容的刘柯把第一本册子放在桌上,拿起第二本册子。
第二本册子上的第一句话:君子周而不比,人比而不周。
定远非久居之地,刘柯提议攻打滁州,这时候一个人出现了,那便是现在的大都督府司马,行省参知政事李伯襄。
李伯襄确实是个人才,他饱读诗书,精通典籍,至于军机进退,赏罚章程等,他都做得极好。
可是他不该向齐重九灌输许多大人物在成大事之前是如何收买人心的各种典故,尤其是汉高祖刘邦的事迹。
刘柯决不允许自己心中的明主在功成之后,大肆屠戮功臣,所以,他一再劝谏齐重九驱逐,甚至是杀掉李伯襄,这件事直接导致两人之间的关系出现了些许微妙的变化。
直到渡江攻打采石的前一夜,齐重九急召他到中军大帐议事,等到他回来的时候,自己的营帐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
仅仅一年时间,齐重九便建立了与濠州诸将相抗衡的中坚力量,并且收养了大批的义子、义侄安插在各军主将手下,美其名曰:学习。
第二本册子比其他的几本都要厚,背后的装订线一再补续,只因那一年,发生了太多的事。
第三本册子是最薄的。
刘柯把手抄进盒子里,突然,他脸色一变,他把盒子里的几本册子统统倒出来,来回数了好几遍,最后,头皮发麻的他不得不承认,册子竟然少了一本。
营帐被焚,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两件东西,事后他把身边所有人都列为偷盗纵火的嫌犯,除了齐重九之外,他不再相信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