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我看见那个女孩站了起来,自怀里掏出一张纸贴在了楚歌的额头上,然后楚歌的手就松开了。5s
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发现楚歌仰面躺在土炕上,额头顶着一张黄纸,脖子上的印记已肿成一个大包。
看到她僵尸一样直挺挺的躺着,我的心一沉,下意识的伸手到她的嘴边,见她呼吸均匀,心里才稍稍安定些。
举目四顾,屋内空荡荡的只有我和楚歌两人,院子里传来高森和程诚低语声。
我叫了一声老高,你丫回来了。
外头的人止住交谈,一起走了进来。
那个黑衣服的少女竟也在其中,她的伤倒是好了,收拾了收拾倒是个很俊的丫头。
我指了指楚歌头顶的黄纸,说这是怎么个情况,她活的好好的,干嘛贴张符在脸上,看着渗得慌的。
那女孩也不说话,接过张春端过来的破碗,用刀子划破了手指,将血滴入,掰开楚歌的嘴巴,就要往里灌。
我伸手拦下,说道你这是干啥,碗里是什么东西?
女孩看了我一眼,说道,你这瓜娃子,你老妞被人下蛊了,我这是在救她,你晓得不?
女孩说的是本地土话,我一时没整明白,高森说道,楚歌是被人下了降头,女孩在救她,碗里是草药。
“降头?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盯着高森,后者却一脸凝重,我的心开始不安。
高森向来喜欢研究稀奇古怪的事物,对于降头蛊术这些黑巫术自然熟悉,他既然如此郑重其事,估计不会错。
降头,这种传说中活跃在东南亚一带的黑巫术,据说神秘诡异,可以杀人无形,楚歌如果真是中了降头,岂不是凶多吉少。
我心下一片骇然。
这种鬼神之类的东西可不好对付。
转念又想那女孩既然能用符咒制住楚歌,说不定也能解得了这降头,又见她年纪轻轻总有些不放心。
此刻女孩正举着草药,像模像样的跳着禹步,似乎是在做法。5s
我看向高森,高森点头用眼神告诉我,这女孩不一般。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神婆一样的女孩,把楚歌交给她医治,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碗里这是什么草药?”我问。
女孩说了两味草药的名字,不过是些清热祛毒健脾行气的药物,我心想这些药吃下去倒也没有妨碍,不如让她试试也好。
她见我不再阻拦,便将草药全数灌入楚歌口中,又让张夏帮忙扶起楚歌,开始在她背后推拿。
顶着符咒的楚歌依旧昏迷,脖子上的包却迅速生长变化,顷刻之间竟生出一张诡异的人脸。
脖子上出现另外一张脸,与楚歌本来的脸很像,却十分狰狞,宛如邪恶版的楚歌,我心中大骇,要凑过去看个究竟,却被高森拉住了。
那张脸扭动伸展着,发出呜呜的怪叫。
女孩掏出符咒贴在楚歌的后背上,脖子上的脸突然扭动着探出来,张嘴扑向女孩。
女孩迅速拍打楚歌脖子上的穴位,那脸扭曲起来,婴儿般的啼哭,似乎很疼苦。
“妖孽”,女孩大叫一声,咬破手指将血喷在那脸上,那脸冒出一股白烟,惨叫着缩了回去,慢慢变,竟不再动了。
女孩也松了口气,伸手擦去额头的汗水。
我忍不住凑近了些,去看楚歌的脖子,那包已经了很多,五官轮廓却依旧清晰。
我心中万分诧异,心想这是什么怎么回事?人的脖子上竟然长出另外一张脸?
我正诧异间,那张脸却猛然张开了眼睛看向我。幽幽的说:“原非,你为什么任这丫头欺负我?你不爱我了吗?”声音凄婉。
我不由打了个冷战,呆呆的看向那张脸,大眼睛满是幽怨,神情像极了楚歌。
抬头看向高森张春他们,后者同样满脸诧异。
楚歌原本的脸,微闭着双眼,睡着了一样。
“阿原,你的伤好些了吗?”那张脸幽幽的说。
我下意识的点头,“可惜我现在不能替你换药,你自己要在意“脸上满是关切。
她在蛊惑我,我不能信她,我冷冷的说:“你不要说了,你不是楚歌,你是猴子种下的降头,我不会信你“
那张脸轻叹了口气:“阿原,我知道你嫌弃我,我这样子谁都会嫌弃,但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的相遇吗?你请我吃的第一次饭吗你第一次送我回家?,,,,,,,,,,,,,,,或许你已经忘记了,但我却不能。”它将我和楚歌相遇相识娓娓道来,竟丝毫不差。
我凝视着它的双眼,它眼中满是柔情。
女孩的声音在耳旁响起:”莫要相信它,它是藏匿在楚歌体内的降灵,它在蛊惑你“
我转眼看向她,她正视着我,一脸严肃。
“降灵?”那脸反问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真的被下降头了吗?
我只记得原来好好的,一转眼就成这鬼样子了,我好害怕,你嫌弃我了吗?”
我摇头。我不会嫌弃她,我怎会嫌弃我的楚歌。
“你嘴上说不嫌弃,心里却不这样想,不然也不会任这丫头欺负我。我被弄成这样都是她搞的鬼,亏你当初舍命救她,你要当心她,她不是好人”那脸说。
我没亲眼看到她被下降头,一切都是甲鱼的转述。
她刚才只是疯狂,并没有异变,那女孩贴上符咒之后,脖子上才出现了第二张脸,说是她搞鬼也有可能。
“刚开始只是一个红印记,被她贴上符咒就变成这个鬼样子,她故意让你嫌弃我,好取代我的位置,你好没良心,竟默许她欺负我”她幽怨的说
我犹豫了,她在没有被贴上第二道符咒之前,脖子上的东西仅仅是一个肉包,贴上后反而成了这样?我该相信谁。
我又想起刚醒来时他们在院子里窃窃私语,莫不是在计划如何算计我们吗?莫不是他们也像猴子一样被什么东西替换了吗?我面临选择,一面是我的战友,一面是楚歌的另一张脸。
若果我选错了,牺牲的将是楚歌的性命。
“她在用妖法算计我,你要帮着她害我吗?”那脸的双眼含泪。
她是楚歌,那正是楚歌含泪的眼。
我缓缓的举起了枪指向女孩。
女孩淡然的看着我,眼中有些许嘲弄。我无意间瞥向楚歌的那张脸,那脸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一闪而过。
绿色的眼睛。
“简易你消啥咧?”我说了句河北土话。
那脸愣了一下,有一丝困惑。
“窝葛老板藤,神老黄不得劲”我又说了一句。
转眼盯着她的双眼。
她没有听懂。
我冷笑着将手枪指向那张诡异的脸。
“你不是楚歌,我刚才说膝盖不舒服,你竟毫无反应,真的楚歌不会如此”
那脸开始狞笑,像夜猫子在啼鸣。
“去死吧”她大吼着,自楚歌的脖子上探出足有半米,扑向我。
我没有开枪,只是侧身躲过,一旁的女孩早已经等的不耐烦,一掌拍了过去。
沾满鲜血的手掌,死死的印在那脸上,那脸再次婴儿般悲鸣,化作一股白烟消失了。
女孩似耗尽了力气,脸色惨白的坐在土炕上。张春见她如此神通,一脸的钦佩,又见她手仍在低血,忙撕下衣服一角,为她包扎手上的伤口。
原来她为救楚歌竟用刀划破了手掌。
想来她的血具有驱魔的功效,张春想。
些许,楚歌一阵剧烈的咳嗽,吐出一滩污秽腥臭之物,其中竟有许多蠕动的虫。
女孩见状,松了口气,说性命暂时保住了,但要彻底解除,尚需时日。
我凑近看楚歌脖子上的包,已经消下去,心中安定了许多,连说感谢。
女孩说不必谢她,若不是你们救我,我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我轻叹一声,那时候楚歌极力阻挠下去救她,我又将仅存的药物用在自己身上,没有给她注射,她此刻却毫不犹豫的舍命救楚歌,心中很是惭愧。
女孩又道,你老婆近期是不是遇到过古怪的事情?我想起她失踪三年又突然出现,且性情大变,便点头说是。
她道,你老婆似乎不止中降头这么简单,她体内似乎存在另一种力量,一直被她压制,这次受了伤又遭到暗算元气大伤,体内的东西才趁机溢出,兴风作浪。
我说,你是指那张怪脸吗?女孩点头。
那不是降头吗?我问。
降头只是其中一部分,那东西是两种力量的结合体,女孩说。
我心中诧异,又是降头又是另一种力量,这也太邪乎了,但见她为救楚歌耗尽了气力,又不好反驳。
那怪脸许是基因突变?而她的血恰能抑制这种突变?
她说楚歌体内藏着另一种力量,我却有些相信,因为楚歌神秘出现之后,的确有些变化,有时候脾气很坏,跟变了个人似的。
我又问女孩,可有法子将体内邪气一并铲除,女孩摇头道,她没有这么大功力,只能靠楚歌自己压制。
她是从哪里沾到那种东西呢?那东西又究竟是什么?
女孩说她叫叶子,彝族人,是一名向导,这次负责带团到山中旅游,不想途中出了意外,幸亏自己会些功夫才侥幸逃脱,又遇到人民警察是她的福分。
高森听她这么说,脸色有些异样,问道,你们坐的车可是银色金龙大客,车牌号是,,,,高森说出一组数字。
叶子连连点头,问道你如何晓得?
高森的脸色微微一变。
我见高森神情异常,知他刚才出去寻找幸存的队员时碰到了意外,便问道,出了什么情况?
高森没有说话,转眼望向张春,张春脸色蜡黄,一声不响的拉起自己的裤腿。
我打了个寒颤,他的腿上有一个拳头大的洞。边缘血淋淋的参差不齐。
“被咬的,”他心有余悸的说。
高森开始叙述两人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