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入龙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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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琦安帮她的伤口换了药就离开了。

    阿旧自己一个人在房子里左思右想,还是放心不下,正欲出去找穆泽瑜询问小苏叶的下落,就见一个女官来到她的门口。

    女官身后跟着一个一身狼狈的孩子,不正是她要寻找的人么!

    “小苏叶!”

    阿旧顾不得身上的伤痛,快步跑过去,一把将小苏叶揽入怀里。

    “唔。”他闷哼一声,不像以往在他怀里撒娇。

    阿旧发现他的异常,放开他一看,才发现他的左手无力地垂着,小小的手掌沾满了凝固的血迹,原本细嫩无暇的脸上,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

    “对不起……”阿旧的眼眶瞬间红了,心一阵阵地痛着,简直比她自己受刑还难受。“姐姐对不起你……”

    小苏叶抬起头,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地看了阿旧一眼,喏喏地说了一句:“姐姐,我疼。”

    “药!姐姐有药!”阿旧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拉着小苏叶完好的手,直接往床边走去。

    “咳!你们够了。”从进门就站在一旁看戏的女官清了清嗓子,语气尖酸刻薄,“太子殿下宽宏大量没有处死这个逃奴,从今往后,他便在后院的下人房干活。”

    “他的手还未康复,可否宽限几天?”

    阿旧拿着药,卷起小苏叶宽大的衣袖,看到那条布满错综复杂的刀痕的胳膊,被开了一个口,挑了手筋的手腕,她噙在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

    女官趾高气扬地站在他们面前,丝毫不因为他们的伤势而露出半点悲悯。

    “他的活我帮他干了。”阿旧紧握着手,语气里带着恳求。

    “那你自己的呢?你以为你与太子签订了血契,就不用干活了是么?”

    “可以,只要宽限他几日,我干多少活都行。”阿旧想都没想,马上应了下来。

    “哼,那跟我来吧。我容他修养七日。”

    “谢谢。”阿旧破涕为笑,把药塞在小苏叶手中,嘱咐道,“你自行上药,且在这儿歇着。”

    小苏叶泪眼朦胧地看着她,看向她的眼里带着惊恐,伸出完好的手拽了拽她的衣袖,显然是不愿她离开。

    “乖,姐姐晚些回来陪着你。”

    眼见那边的女官又在催她,阿旧狠下心,拿开小苏叶的手,强迫自己离开。

    那个女官带着阿旧来到后院最隐蔽的角落,指着发出一阵阵难闻的恶臭的马桶说:“刷干净这些马桶,再给各房送去。”

    阿旧点头应下,认命地拎来了水,拿起木刷子,蹲在马桶堆里,忍着作呕的冲动,一下一下地刷着……

    “哈哈哈,你没看到岳芝彤变脸的样子实在可惜。”白珣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兀自笑得合不拢嘴。

    穆泽瑜朝他翻了翻白眼,拿起一本卷子扔给他。

    “你看好她,别让她打那个鲛奴的主意。”

    “放心吧,岳家在南疆贩卖私盐,这事一旦捅破可是连坐之罪。她忙着帮你老丈人把事情压下去呢。”白珣打开卷子一看,眼里露出惊喜:“这次帮我们的,真是你放走的那个男鲛奴?”

    穆泽瑜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他和我新收的鲛奴关系不错呢。”

    白珣听着他的话,眼里闪过亮光:“她可真是一块宝,须得好好利用一番才行,你可万不能太早使用了她的身体。”

    “哼,她离我的要求还远着呢。”

    白珣耸耸肩,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笑着说:“岳家若是连坐之罪,你是不是也逃不了呀?怎么说你也是岳家的女婿……”

    “是。”穆泽瑜白了他一眼,“所以你看着办,适可而止。”

    “喂喂喂,叫我整人的是你耶……”

    穆泽瑜没搭理他,背着手悠闲地走了出去。

    这次进宫住的时日有些长,她在沐泽园里等得焦急了吧……

    临近傍晚,阿旧才把那堆得跟一座小山似的的马桶洗刷干净,按着马桶底下贴着的房间编号,一只一只放回原来的地方。

    放回马桶的时候,阿旧才知道这些都是下人用的,太子府里仅仅是后院的下人房,就多到她差一些数不过来。

    “好臭!”对面走来两个身着粉色衣裳的婢女,她们一边挥着手,一边嫌弃地走近阿旧。

    那些人族的下人平时被主子打压习惯了,怨气无处可发,看到最低等的鲛奴,总要欺负一番,而区别人族的奴与鲛奴的最直观的方法,就是鲛奴眉心的一颗朱砂。

    每个鲛奴出生的时候,都要经由祭司殿登记生辰八字,在他们的眉心点下一颗永远也褪不去的朱砂印记。

    “这么臭,谁让你出来熏人的?”其中一个女奴一把抓起阿旧的头发,扯着她往一旁的柱子撞过去。

    阿旧本来就已经累得晕乎乎,头发突然被扯,一时反应不过来,待她想反抗的时候,坚硬的木柱子已经近在眼前。

    “啊……”她捂着撞得生疼的额头,一把推开了那个婢女。

    “你竟敢动手!”那两人一见阿旧反抗,索性一起上前,抓住她的双手,一阵拳打脚踢。

    这些天以来,阿旧就没有好好修养过,干了一天活整个人本就恍恍惚惚,被她们两个抓着,她竟没力气反抗,只能尽力弯下身子,祈祷她们早些发泄完。

    “住手!”

    这时,一个带着颤抖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那两个婢女突地停下动作,抬首往前看去,见到与她们同样穿着的另一名婢女站在面前。那人的左眼角到鼻梁上长着一块暗红色的胎记,形状像是月牙。她小脸蹦红了,瞪着欺负人的两个婢女。

    “哟,我当是谁呢?”那婢女没放开阿旧,反而在她的手臂狠狠地掐了一下,像是故意做给前面那个人看一般。“原来是你这个丑八怪啊!”

    说完,她们两人夸张地笑了出来。

    阿旧看着前面的婢女脸色变得铁青,身边两个又只顾着笑,趁机挣脱了她们的钳制,反过来一人踹了她们一脚,拉着还愣在一边的人,拔腿就跑。

    那两个婢女见阿旧已经跑到人多的地方,忍着怒气不敢再追出去。

    即便人族经常拿鲛奴撒气,但她们身份低微,也只有在暗地里使使坏,放在人前,她们断是不敢如此嚣张。

    见到那两人没有追上来,长着胎记的女孩子马上甩开阿旧的手,低着头沉默的就要离开。

    “我叫阿旧,方才谢谢你了。”

    那女孩子的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看了阿旧一眼,又低下头,小声地说:“我叫凝儿。”

    阿旧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另一个婢女在远处唤她。

    凝儿回头看了看那人,有些慌张。她眨眨眼又低声跟阿旧说:“太子府后山有一个禁地,名为沐泽园,无论谁让你进去,你都别去。”

    说完,凝儿神色慌张地向招呼她的人跑去。

    阿旧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琢磨着凝儿话里的意思。

    她为什么要特意告诉自己这件事?是有人想让她进去,恰巧让凝儿知道了,才特意告知的么?

    阿旧敛下眉目,看着自己被掐得乌青的手臂,若有所思。

    看来,这太子府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地方。

    她若想再接近穆泽瑜,查出苏伏的下落,定然要面对这些风波。

    可如今,她连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婢女的殴打都无力反抗,以后的日子,还怎么坚持下去?

    正想着,本就伤痕累累的后背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紧接着,她便听到长鞭倏然而落的声音,疼痛一发不可收拾地蔓延开来。

    “我四处找不到你,竟是躲在这边偷懒。”

    管事的女官面色凶狠,手里的鞭子起起落落,分毫不差地覆盖在阿旧原来的那些伤口上,皮肉仿佛被撕开一般,她整个身子狠狠地颤栗着。

    眼见又是一鞭落下,阿旧终于不再忍着,伸出手握住女官的手腕,忍着气才没抢过鞭子打回去:“我是太子殿下签下血契的鲛奴,若是打死我了,你该如何与他交代?”

    阿旧表面上一副据理力争的模样,心里却不屑自己的行径。

    说到底,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依靠像穆泽瑜那样高高在上,手握重权的人才能安稳地活着。

    果然,听了阿旧的质问,女官脸色变了变,放下鞭子,手插在腰间,强装蛮横地说:“今日不把衣服洗完,你和那个小鲛奴都别想吃饭。”

    撂下这句话,女官就甩甩脸离开了。

    阿旧强撑着痛,脸色苍白地顿在地上,想要缓缓尖锐的刺痛感。

    她实在猜不透穆泽瑜的意思,他既然选择与她签订血契,不应该把她丢到鲛奴的训练营训练么?

    为什么要把她带回太子府,却对她的生死置之不理?

    太多的疑问困在脑子里,压得她喘不过气……

    待到阿旧把女官指定的那些衣服洗完晾好,已是月近中天。

    饿了一整天的肚子拼命地叫着,而厨房的门早被锁上,她只能认命地回到早上待着的房间。

    黑暗中,小苏叶缩成一团,惊恐地睁大发着亮光的眼睛,看到阿旧的身影,他缓了一口气。

    阿旧忍住流泪的冲动,坐到破旧的木床边,揉了揉小苏叶的头发。

    “都是姐姐冲动,连累了你。”

    小苏叶扑到阿旧的怀里,一个劲地哭。

    “你们……不饿么?”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喏喏的声音。

    阿旧抬首望去,正是早上帮了她的凝儿。她手里拿着一个纸包,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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