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 第四章 兄弟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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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城区的茶楼里,柯守仁、坤叔和山狗带着礼物拜会东帮的龙头豹哥,留下阿财和大头看家。5s四喜酒楼开业一月有余,这还是几人第一次见面。宾主落座,寒暄片刻,柯守仁突然对豹哥毕恭毕敬地说道:“豹哥,我想跟你。”
豹哥手中的茶还未饮尽,听到柯的请求,楞了一下,这才问道:“你怎么突然想加入帮派了?过平常人的日子不是更好么?干嘛要去招惹那些打打杀杀的是非?”“做好人太难了……”柯守仁低着头声说道,一旁的坤叔看到冷场,赶忙起身给豹哥斟茶。“豹哥,西区的夜叉连续来了几次,店里的流水差不多都孝敬了,还欠他一笔外债。再这么搞下去,怕是我们都得打回原形,什么都干不成了。”坤叔心的说道。
“哦,我知道这个事,也算是我对不住你们。”豹哥缓缓说道,虽然他不能明说这是叔公骏爷在用四喜酒楼,冲淡之前豹哥对马龙的打压造成的不快。但有这句话,总还能安慰几个有些心冷的前手下。“豹哥,我不是为这件事来的。”柯抬起头勇敢地看着豹哥的双眼,“我时候被人绑架,两只脚就是那时候废的,还有我脖子上的伤疤,都是那时留下的。我的父亲,做了一辈子好人,临了死得不明不白,到现在也没有人给我家一个公道。”“你们没有报警么?”豹哥问道,这件事塔以前似乎听到过只言片语,但豹哥一直没有放在心上,经柯这么一说,他才想起来。
“报了,那两个绑匪就是被警察打死的,连口供都没有问过一句。我以前问过我母亲,到底我们家是得罪了什么人,才逢此大难。我母亲说我父亲本分善良,一生从未与人结怨,不知道是什么人为了什么目的做的这件事。这些年我也想过很多可能,但总是理不清头绪。我本以为,等撑起这家酒楼,就有机会跟很多大人物结缘,朋友多了,也就能查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现在我是真有点心灰意冷,都十年了,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柯说着,眼眶湿润起来。
“那你想怎么做?”豹哥慢慢放下茶杯,问道,“豹哥,我想跟你。有东帮的势力撑腰,我就可以暗中调查这件事,给我死去的父亲一个交代。”柯守仁坚定地说道。
“恩怨总是要放下的。”豹哥拍拍柯的肩膀,“你可以跟着我,在东帮里做事。但是你一定要记着,已经过去的恩怨,就不要轻易再跟人提起,免得旧事重提,平白无故的惹上杀身之祸。等有一天你能看清利益这两个字,一切谜题就都会解开了。”豹哥意味深长地点了柯一句,含义虽多,但柯听进去了。眨眨眼睛,已明白了话里的含义:若是他日能位居高位,那所有谜团都会迎刃而解,而豹哥,愿意为他做个引路之人。
下午,茶楼闭门谢客,东帮四大家族,一干分区老大,还有叔公骏爷在场,柯守仁正式拜过关公,跪在豹哥面前做了一个门徒。一代枭雄,就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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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过拜师礼,敬过祖师爷,柯守仁就算是加入东帮做个弟了。他没敢将此事告诉母亲,身边人也只有坤叔他们四个豹哥送来的帮手知道。西区的夜叉没有再来讨没趣,但梁子算是结下了。有豹哥撑腰,柯自然也没把夜叉放在眼里,只是手下人手不足,酒楼的生意也需要打点,还要按时缴纳会费,一时之间,倒是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豹哥虽然公开收了柯当门生,但心里总还是有点放不下。毕竟帮中鱼龙混杂,叔公骏爷的势力还在,一帮老人也不是个个听话,要想柯不吃亏,不遭到其他老人打压,总还需要施些手段。豹哥自衬,柯守仁身上背负的血海深他的机灵劲以及还算良善的个性,无一不像二十年前的八指阮金凯。八指一生无后,若是让柯待在身边受受指点,有港区船王的金字招牌祐护,以后的路途自然会走得顺利很多。一念之下,豹哥给八指去了个电话,邀请八指去四喜酒楼饮宴,顺便认识一下自己的新徒弟。
到了约定时间,八指单刀赴会。作为叱咤江湖二十多年的老油条,八指并非不担心豹哥给他摆一场鸿门宴,但是想想阿豹多年以来的猜忌,此时单身赴约才是最好的选择。一进酒楼,山狗就走上前按例搜身,“山狗,不用搜了,我和阿豹相交二十年,不会防着他的。”八指慢慢说道,却并没有阻止山狗上下其手。山狗听了八指的话,心里也是一热,给豹哥做了十几年的司机,山狗一直了解两人的交情。但同时他也深深明白,权力究竟会怎样改变兄弟之间的情义。
走上二楼,八指看着孑然独坐的阿豹,比起上次见面似乎又苍老了许多。热情地打过招呼,八指坐在豹哥的身边,两人相对无话。“给你八叔倒酒。”豹哥挥手让身后的青年上前,八指仔细看了看他,双脚有点瘸,尖下巴,脖子上有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清瘦的脸上还有一个不太明显的鹰钩鼻子,细看眉眼间还有一点稚气。“这就是……?”八指看着青年倒上红酒,随口问道,“对,这就是我上次跟你提过的,我新收的徒弟,柯守仁。”阿豹一挥手,让柯坐在八指身旁。“到底是后生可畏啊。”八指客套一下。
“柯,你既然是豹哥的徒弟,那我来问问你,你知道老师和师傅的区别么?”酒过半酣,八指转向柯,微笑着说道,“这个……我真不知道。”在两位前辈面前,柯有些拘谨地脸红起来,“老师,就是给你传授知识,让你增加见闻的那些人。而师傅……是传给你一门手艺,能让你在这个世界上立足的人。以前人们常说,衣钵相授,就是这个意思。”八指说道,一边仔细观察着柯的反应。
“多谢八叔教诲。”柯站起身来向八指深鞠一躬,像个孩子似的说道,简单的话语掩饰不住内心的真诚。“这个孩子我喜欢。”八指哈哈大笑起来,“以后有机会,你跟着我见见世面,多认识几个朋友总是有好处的。”船王说道,虽然早在这次饮宴之前,八指就已经接受了豹哥的请求,答应提携这个年轻人。不过一见之下,八指隐隐觉得自己与他有缘,所以说话也少了几分生意场上的客套,多了一点真性情。“多谢八叔栽培。”柯躬身敬酒,态度十分诚挚。
饮宴结束,宾主尽欢。豹哥起身送八指下楼时,八指悄悄留下句话:“我刚得到消息,有个老朋友想约你见面。你想不想见见?”豹哥原本还有几分酒意,闻言突然清醒了过来。“老朋友,是谁?”“她让我一定不要告诉你。”“那,后天上午我在这里等他。”豹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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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豹哥一大早就带着他的观音雀来到二楼包房的一角,吃了早点又喂了鸟,就泡上一壶乌龙闭着眼睛听楼下柜台里播放的,咿咿呀呀的老粤剧。自从10年前转做正行生意以后,这些年几乎每个早上都是这样平静地度过。
不过今天还是有些许不同,昨晚的那一番话勾起了豹哥很多关于过去的回忆。八指说今天会有个过去的朋友来拜访,到底会是谁呢?搞得神神秘秘的,豹哥很不喜欢这样心里猜疑的感觉。
一晃0年了,已经有整整0年没有这种心里没底,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的感觉了。还记得0年前,也是在这里,当豹哥还是新入行的弟阿豹,当八指还是难民村里的混混阿凯的时候,也是现在这种感觉。
二十年前,四喜火锅店
阿豹跪在八仙桌前,几位大哥围坐在他的面前。
那时初来墨城的阿豹,靠着四处打零工艰难度日。5s作为一个大山里出来的穷苦孩子,阿豹在墨城这个地方并不容易找到工作,即使是泊车弟和大排档服务员之类的下等职业,老板们也宁肯高价招募有背景有关系的本地年轻人,也不愿意招收那些无根无源,看起来朴实很多的外来者。也许正是这个原因,阿豹只能靠在街头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点送报纸或者发广告的散活来赚点生活费。不过很快,有过类似经历的同乡就找到阿豹,给他介绍了一份更有前途的职业——黑街打手。
一时间在地下世界的黑街拳坛,阿豹靠着好勇斗狠和阴狠诡诈而逐渐名声鹊起,拉起自己的队伍,却也因此得罪了当地最大几个帮会的首领。很快,黑道针对阿豹的悬红就达到了二十万,也是在那个时候,阿豹认识了来自难民村的越南阮金凯。
本来阿凯是为了悬红而来,但是在刺杀失败之后,两人居然成了朋友——一个失败的杀手通常不会有再次行动的机会。为了不露风声,失败者常常会死在雇主派来的第二伙人手里。不过那一次阴差阳错之间,阿豹居然无意中救了中枪的阿凯。此后,阿凯就成了阿豹身后的影子,为阿豹处理那些他不方便在明面上处理的事情。
但是在那家并不起眼的火锅店里,一切都改变了。阿豹跟着他大哥兼经纪人的骏哥在这家四喜火锅店里摆和头酒,宴请两位颁布悬红的大哥,骆驼和火牛——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这个地方恰好是三位大哥手下地盘的交界处,几个帮派的人都可以布置在左右,所谓龙潭虎穴也不过如此。
火锅已经烧热,两位大哥各怀心思的坐在上一代叔公周怀谦的身旁,骏哥带着阿凯坐在两位大哥对面,阿豹则跪在桌前,衣服上还溅了一些红油留下的污渍,那是刚才骆驼借口碗里的汤水太烫,随手丢在阿豹身上留下的。
阿豹和两位大哥结下梁子的原因其实并不复杂,有个叫阿香的女孩很喜欢看阿豹在地下拳台上的表现,每次阿豹出场她都会去探班。而这个姑娘却是骆驼的独生女儿,并且早早就有口头婚约,骆驼将把女儿送给火牛在加拿大读书的儿子做媳妇。
但是那时阿豹却并不知道这一点,当然即使他知道这些,结果也不会有任何变化。对那时血气方刚的阿豹来说,在异地他乡有个女孩关心他,崇拜他,还有什么比牵上她的手保护她更好的选择呢?更何况,阿豹打从心里也没把骆驼和火牛这种老派黑帮放在眼里——原因很简单,他们远没有阿豹他们这些新晋黑帮的手段狠辣——当然,那时候阿豹也不懂得什么叫藏起锋芒。
后来,当骆驼发现事情已经不可挽回时,他做出了让步——如果阿豹离开骏哥的组织转到骆驼的门下做事,那么骆驼就不会再干涉女儿和阿豹之间的关系——看起来要求并不高,然而对阿豹来说,这就等于是在爱情和义气之间做出选择。而一个不讲义气,欺师灭祖,抛弃同伴和组织的黑帮成员,又能在这血腥江湖里存活几天?
于是矛盾日渐加深,悬红慢慢提高,终于走到和头酒的这个夜晚,这个血腥恐怖的夜晚。
在决定摆酒谢罪的时候,阿豹和阿凯就没打算让几位老大活着从这家火锅店里出去,甚至他们也没有在意他们老大骏哥的性命。
剩下的就很简单了,火锅沸腾着,一盘盘肉、菜端上桌,阿凯心的给叔公和几位大哥斟酒添菜,阿豹则安静地跪在桌前。“看在叔公的面上,阿豹,只要你公开端茶道歉,再赔火牛一些损失,我就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实在拗不过宝贝女儿的骆驼最终放了软话。
然而这个时候,骆驼说什么都已经没用了。阿凯在为几位老大添菜时,没有人注意到,他猛地将手探进了沸腾的火锅里,从底下捞起一支裹在塑料袋里的手枪——那个时代让整个黑白两道都感到胆寒的黑星手枪。
枪响,人倒下。骆驼和火牛一人三发子弹,两颗在胸口,一颗在前额。不能不说,这是阿凯短暂的杀手生涯里,干的最漂亮,也是最后的一次。
骆驼和火牛的人马,被潜伏在火锅店附近的骏哥手下一打尽。东帮,这个后来响彻南北的名字,从那天起变得响亮起来。
阿豹再也没有见过骆驼的女儿,有人说她去了台湾,也有人说她去了加拿大。阿豹从没有找过她,因为从心底里,阿豹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骏哥在血腥之夜后很快金盆洗手,接了叔公的位置,做起了整个地下世界的太上皇。阿豹则在失去两根手指,整个左手都因为严重烫伤而变形的阿凯帮助下,做了东帮的头领。后来,他们又染指航运和地产行业,洗白做了正行。
再后来,阿豹就成了豹哥,成了墨城地下世界里排行第一的教父;而阿凯则成了八指,整个西海岸航运和仓储界真正的一哥。
而现在,阿豹不时看着楼梯口的位置,不知道今天到访的老朋友会是谁。会是阿凯么?他终于想对自己动手,做东帮最后的老大了?还是这几年新上位的年轻人,如马龙那些,骆驼只有一个女儿阿香,火牛的儿子难道从加拿大回来,要为父报仇了么?
阿豹瞥了一眼身后窗外的风景,不远的地方几个视野良好的狙击点都已经安排了自己的人手监视。更何况,一个外人想在驻军眼皮底下偷运枪械进入城区无疑是愚蠢的行为。对这一点,掌控地下世界多年的阿豹并不担心。
当他再次转过头来,眼前出现的女子却令他大吃一惊——就在阿豹转过头去检查窗外的狙击点时,一个0岁左右的年轻女子悄无声息的走了过来,静静地站在阿豹的面前。
“你是……阿香的女儿?”在过去的一晚,阿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
在一瞬间,阿豹臆想着自己和阿香的女儿会突然拔出枪来对准自己。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女孩一如0年前那个叫阿香的女人一样地静静地看着他。阿豹慢慢笑了,看来阿香并没有教给她仇恨,即便自己曾做过那么多的错事。这一刻,阿豹突然觉得无论将来会发生什么,对他这样一个父亲而言,已经全都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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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就在一天之内,东帮上下大头目都获知豹哥在四喜酒楼等的人,居然就是他的亲生女儿。虽然帮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豹哥的这个女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大部分人清楚知道,这个女孩或者她的夫婿,以后很可能会是东帮未来的掌门人。一些早存野心想要上位的人,不禁加快了行动的脚步。
一个半月后,豹哥名下的东郊别墅来了不少年轻客人,一场盛大的舞会正在举行。柯守文的四喜酒楼,按照豹哥的吩咐负责提供整个舞会的食品和酒水。大头和阿财分别领着调酒师和西餐大厨忙前忙后,而山狗就在厨房门口看着,以防止有人在饭菜里动什么手脚,坤叔则获准留下看店。一伙人忙得热火朝天,偶尔才能看到豹哥身边拿着香槟,悠哉悠哉的“企鹅”柯守文。
舞会来得客人可谓三教九流,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豹哥在为女儿扩大交际圈,同时也暗含着选婿的心理。所以大多数年轻男子认真演着戏,将自己包装在最温良优雅的外壳之下。只有柯,自知是个瘸子毫无机会,所以始终跟在八指和豹哥身边,寸步不离。
豹哥的女儿看起来二十左右,双眼纯净,衣着鲜亮,言谈举止能看出多年以来曾受过良好的教育,难怪豹哥视如珍宝。虽然没有自惭形秽,不过柯守文还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就好像丢了点什么一样,在一众面具之下的年轻人中,这种感觉更是强烈。“柯,你有女朋友了么?”跟客人们寒暄之后,八指悄悄问道:“还没有,八叔。”柯似乎被看破了心思,说话也失了底气。“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八指叔笑道,“你是阿豹的门生,也是关门弟子。就凭这一点,你就有很多优势。去,到桌上拿朵玫瑰送给姑娘们,你看上哪一个,就送给她。”八指轻轻推了柯一把,如同一个父亲般补充道:“不用紧张,男人就得让女人看到男人该有的样子。”
得到八指鼓励的柯,脑子里懵然一片,机械地走到长条餐桌前,拿起一朵红色玫瑰,然后向着豹哥女儿阿宁和一众陪衬的女孩走去。还没走到眼前,一众女孩就被他走路的怪样子引得哈哈大笑,有几个指指点点,似乎正在说着企鹅这两个字。
阿宁倒是没有像其他女孩那样没有礼貌,看到柯尴尬的样子,情不自禁微笑着走了过来,对着柯笑道:“你这支玫瑰,要送给谁?”柯嗫嚅了半天,这才结结巴巴地大声说道:“我要把这支玫瑰送给这里最漂亮的姑娘。”话音刚落,女孩群里又是一阵哄笑,似乎都能听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私语声。柯涨红了脸,深吸一口气,这才将玫瑰送到阿宁面前,单膝跪地:“善良的姐,虽然我成不了你的骑士,不过我还是要将这支玫瑰送给你。”柯故意加重了善良二字,女孩堆里迅速又传来一片不屑的哼声。阿宁有些惊讶,略一迟疑提起裙摆行了一个西式古典礼。“谢谢。”阿宁将玫瑰接过,然后别在自己的胸针上。
“不亏是豹哥的女儿。”几个帮会中的老家伙窃窃私语道,“这拉拢人心的手段,可是比他爹还高明了几分。”
回到八指和豹哥身边,柯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感觉怎么样?”八指回头看到柯,像个慈父般笑着问道。“我看,怕是以后我都不敢再呆在女人堆里了。”柯这才放松下来,说了句玩笑话。远处,一个年轻男士正在与阿宁跳舞,而另一个方向,一直没有机会上前的一个年轻人一直紧盯着他们。
“师傅,那人是谁?从刚才起就一直盯着姐不放。”柯低声问道,豹哥关切地看了看,然后冷哼一声,“那是马龙,骏爷身边的人,你要心他。”“是,师傅。”柯赶紧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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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舞会接近尾声,几个大厨推着西餐锅具送上长桌,一干人等忙着上菜,偶尔有几个从长桌下拿出碗盘刀叉摆放整齐。豹哥见宴会已布置完毕,这才走出行列招手让跳了半天舞蹈的年轻人到长桌用餐。阿宁挽着刚才跳舞的男伴,发梢还带着几颗晶莹的汗珠,开心地一起走来。男伴礼貌地将椅子搬开,让阿宁就坐。远远的,是马龙妒忌的眼神。
只听“轰”地一声,就在豹哥拿起酒杯准备说祝酒词时,长桌下突然发出爆响,一阵刺鼻的烟雾升腾起来。“心!有!”众人哄地一下陷入混乱,柯一边护着身旁的八指向后退去,一边从浓烟里努力寻找豹哥的身影。“大哥!”烟雾中传来山狗的声音,烟雾散去之后,人们才看到山狗正抱着瘫在地上的豹哥,而豹哥的腹部,斜插着一把匕首,伤口正汩汩地冒出鲜血。
“替我照顾好我女儿……”豹哥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给赶到身旁来的八指听的。行凶者很快就被一干原本在外围维持秩序的东帮精锐找到,但被发现时却已服毒身亡,凶手的身份很快被辨认出来,是一个现场的保镖。
一个星期后,在骏爷的主持下,豹哥的骨灰在公墓匆匆下葬。阿宁则在八指的安排和保护下,暂时远离了墨城这个是非之地。帮众行礼之后,几天不眠不休的柯守文、山狗和坤叔几个,被八指留下守墓。柯从一大袋纸钱中抓出一把用力撒到空中,大声喊道:“师傅,钱多的是,到了那边不用省着花……我们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第一幕》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