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貌顾不得男女之嫌，忙拉着雪夫人的衣袖问道。

    “昨夜里灵月宫进了贼子……”

    “那月月可有事？”李貌一听，神色都变了，慌慌张张站起身，腿磕到凳子都不知。也没等雪夫人说完，就急急插口，可见他心中十分担心澜幽灵月的安危。

    “你别担心。”雪夫人神色哀伤，双眸含泪，但还是出言安慰，生怕李貌做出过激之事来。她扶着李貌坐好，这才继续哭啼道：“只是月儿的脸恐怕是要毁了……”

    “什么！”李貌吃惊地起身，“不行，我得去看看月月。”

    雪夫人急急伸手拉住李貌的袖子，道：“暂时还不行。”看到李貌询问的眼神，她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总有人寻事想要弹劾你，最近你还是低调些的好。而且……”

    李貌思索片刻，还是坐了回去。

    “此次招你前来，实是无奈之举。”雪夫人满怀心事。

    “怎么回事？”

    雪夫人抬头看着李貌，犹犹豫豫地说：“你可知是什么毁了月儿的容貌？是浑染！”

    “浑染？”李貌一惊，“这怎么可能！浑染早就消失了！禹固国也早没了！怎么又突然出现了！会不会是弄错了？”

    “不会。”雪夫人摇摇头，“医师裴涧亲口说的，而且月儿脸上的字仔细看去确实像是用浑染所刻。会不会是他们又回来了？”

    虽然雪夫人所说这件事令人犹疑，但李貌还是笃定地说：“不会！当年我是亲眼看着他们被烧死的！”

    “之后你有确定过是他们吗？”

    李貌猛然语顿，想了想，回忆起二十多年前的事，历历在目，那一场大火在夜里烧得那么旺，火龙直冲霄际，当时整间屋子几乎都是密闭的，一窗一门也都被人封了起来，要想死里逃生，那是不可能的，除非屋中另藏玄机，有一条他们不知道的密道。但这种情况不会发生，屋子是他临时找的。想到这里，李貌摇了摇头，肯定道：“是他们无疑。”

    “那浑染又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浑染只有他会吗？”

    见雪夫人暴躁不安，李貌忙将她搂入怀中，安慰道：“阿妹，别担心。说不定只是传言罢了，除了他，还会有别人也会制作浑染，你且安心，我一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李貌的话铿锵有力，有效地安抚了雪夫人。

    雪夫人心情略微安定，似乎想起来什么，立即泪眼婆娑，欲言又止。

    “又发生什么事了？”

    “最近澜幽王那里似乎出了点问题。他对我……恩，对我和月儿没有之前那么宠了。今天月儿出事，他呆了片刻转身就走了，什么也没有过问。真是让人心寒。”一想到澜幽王丝毫不犹豫地离开，雪夫人就深感难过。

    李貌眼色暗了暗：“再忍耐几个月，很快，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真的吗？”雪夫人抬头看着李貌。李貌郑重地点点头。

    二人又密谈了一会儿，李貌才悄悄离去。

    距离都城千里之外的渊城城外，天色渐暗，一个身穿黑色袍子的高大男子如若无人地跨进一座山庄的院门，寒风凛冽，吹得他身上的袍子“呼呼”作响。一只很小的东西从他手心滑出，消失不见。

    山庄年久失修，破败不堪，来人似不在意，他走进一间屋子，轻车熟路地在书架上摁了一下，只见屋内一排书架从中间移开，出现一条通道，他点起火把，沿着台阶走，约摸三十级到了头，他面前是一间小屋，一桌一椅一床铺，桌上供奉了两个牌位，牌位无名。除此外，屋内再无他物。

    穿着黑色袍子的人摘掉面具，露出一张素净的脸，眉眼间像是一个人，如若不是身高低了些脸更秀气了点，俨然就是他的翻版！他跪在桌前，过了很久，才对着无名牌位恭敬地拜了三拜。然后起身带上面具离开。等书架再次合拢的时候，屋内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此人坐在椅子上，手里打着扇子，看不太清他的模样，只借着月色看其轮廓，俨然样貌可观。

    “你怎么来了？”打扇之人一脸惊讶，起身询问道。

    “怎？我还来不得了？”黑衣人尾音略高，带着一种不言而威的慑人气场。

    “不是，除非除夕，平素你是不来的。”

    “子卿，近来渊城可有什么异动？”黑袍人问道。

    渊城，依山傍水，自然条件极好，本该是个富庶之地，却屡遭海盗劫掠，每每设计捕捉，却被他们频频逃脱。自三年前徐成年来到渊城，做了渊城的父母官，渊城情况才有所好转。徐成年本是武官出身，做事雷厉风行，果断决绝，使得百姓衣能蔽体，食能果腹。徐子卿乃徐成年之次子，文能出谋武能打仗，帮助其父三次大破海盗，其名威震渊城及其海域。海盗避其锋芒，半年内不曾再次抢劫。徐成年欲要打通海上运输，发展海商，但渊城水军薄弱，因而此念暂且耽搁。

    听到黑袍人的话，徐子卿想了想，说道：“最近半年不见海盗踪迹，可以说暂得安定。渊城宗家倒是贸易频繁，两个月前曾出过一次海，没想到这宗家运气好得很，没碰到海盗，能顺利回来。”因为渊城商家宗家一家独大，又是唯一拥有海船的商家，出海后又能顺利回来，因此徐子卿对他们印象深刻。他私下调查过宗家，并未发现不妥。

    黑袍人点点头，说：“那些海盗势力如何？”

    “先前就是散众，不足为惧，但后来仅三个月间就变得很强！”说到这个，徐子卿不得不佩服。徐子卿是在最后一战中遇到他的，他似凭空出现，收服散乱的海盗，将之聚拢一起，并练就一支训练有素的海盗。所幸自这首领统一海盗之后，再无劫掠情况出现。真不知海盗首领竟是何人！那一战，是徐子卿奉命围剿海盗，将其斩草除根，最后结果虽是险胜，但他赢得狼狈不堪。

    黑袍人陷入沉思。过了一会儿，说道：“子卿，帮我做一件事。”

    书者按：浮光掠影往事殇，新怨旧恨几时尽。本是同根何相煎，是非成败转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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