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月公主一觉醒来,见到自己脸上竟然刻着一个“蛮”字!印迹之深,毁了原本饱满光洁的额头,一时间又惊又恨,怒火攻心晕了过去。
急得老嬷嬷赶紧让霜叶去请太医,另一边又让红叶速去禀报雪夫人,而她自己,守候在澜幽灵月身边。
待澜幽灵月再次清醒过来时,摸到脸上的字,真真实实存在,变得疯疯癫癫,胡言乱语,拽过榻边的鞭子,狠狠打在一地奴仆身上。片刻间婢女身上条条痕迹交错,血迹斑斑,连老嬷嬷都没能躲过,疼得她险先晕过去。
“住手!”一声厉呵,走进来的正是匆匆赶来的雪夫人。一同来的,还有澜幽王。早上,雪夫人正在喂澜幽王吃早饭,霜叶不知轻重地闯了进来,一问之下宝贝女儿在森严的王宫里竟然出了事,雪夫人丢下筷子就立即赶来。
澜幽灵月一看到母妃,就像是有了主心骨,扑在雪夫人怀中痛哭流涕,哽咽着:“母妃……我的脸……你要为我做主啊……”
一旁向来心疼女儿的澜幽王见此情形,忍不住紧了眉,眼神中带了嫌弃,没有细细过问,丢下一句“好生养着”便拂袖而去。雪夫人看到澜幽王离去的背影,眼神中满是失落。
不明情形的澜幽灵月,依旧哭哭啼啼,嘴里还抱怨:“母妃……怎么办?我的脸毁了……”
雪夫人伸手抬起澜幽灵月的脸,眼神暗了暗。果然!整张俊俊的小脸尽毁。心疼极了。她就这一个独女,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现在毁成这样,真是对那贼子恨透了!恨不得马上捉住将他千刀万剐!
“太医来了没有?”
“来了!来了!”霜叶赶紧领着太医裴涧走进来。
裴涧,书生气息,看上去很年轻,脸色略红,气喘吁吁,胳臂上挎着医药箱,脚下步子凌乱,一看就是一路跑来。别看裴涧年纪轻,医承先祖裴基,裴基此人医术极高,堪称医家圣手,其一家一脉与巫医并不相同,巫医偏于巫,不过,洁尘大师算得上是巫医的另类,他巫和医堪称双绝。医家圣手裴基驾鹤西游,徒留一本《裴氏医训》。而裴涧此人不愧是裴基的后人,颇有先祖遗风。
此时,他已到屋内,深呼吸几口,平复内心的波动。才一一拜见雪夫人、灵月公主。
“好了!”雪夫人打断裴涧,“快来看看公主!”
裴涧“喏”了一声,放下医药箱,取出一双手套戴上,这才看向澜幽灵月。手指轻轻掠过那个字,字上的颜料粘在手套上,是蓝色的,他拿到鼻前问了问,好看的眉峰微蹙,而后摘下手套,说道:“回雪夫人,公主脸上的字乃是用浑染刻成。”
“浑染?”雪夫人似乎在哪里听到过。
“是前禹固国特有的一种植物,原本是用作衣服染料,后因它本色难褪,又用在了罪人身上。”
雪夫人闻言一怔,禹固国。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再次听到这个名字,一时有些恐慌。禹固已经灭亡几十年,浑染也随之消失。现在突闻,瞬间乱了方寸。
“母妃?”澜幽灵月见雪夫人没有说话,推了推她。
“嗯!”雪夫人回过神来,“裴涧,那你可有办法治好公主?”
裴涧注意到雪夫人神色变化,即使努力遮掩,眼里的慌张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垂下头,说道:“夫人,您也清楚,浑染所刻要想完全消除是没有办法的,微臣倒是有一法子,可以减轻痕迹,时间久了,或许可能会淡化。”
“不行!”澜幽灵月一听自己可能得一辈子带着这个字,一下子就怒了。
“我不管!裴涧,你必须得治好!否则,我一定要你好看!”澜幽灵月咬牙切齿道。
“这……”裴涧看向雪夫人,很是为难。
见状,雪夫人拍拍澜幽灵月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然后对着裴涧说道:“总之,你尽力而为。先治上再说。”雪夫人没有把话说绝,但以澜幽灵月眦睚必报的性子,就算她把裴涧怎么样了,雪夫人到时候护的恐怕还是自己女儿。
“那微臣先下去配药。”裴涧告辞,拿着医药箱离开。
“母妃……”澜幽灵月还欲说些什么,却被雪夫人阻止了。
“安嬷嬷,把灵月宫的人都叫到前庭。”雪夫人脸色狠厉,这是要算账了。
很快,一群奴仆都跪在前庭。
雪夫人安抚澜幽灵月等她睡着之后,才出来。看着一地奴仆,厉声问到:“昨晚是谁值勤?”
“是奴婢……”几个粉色装的宫女小心翼翼跪出来。
雪夫人瞥了一眼,说道:“昨夜巡视的侍卫在哪里?”
“属……属下……”四周围零零散散跑来数十穿铠甲的侍卫,他们脚步凌乱,七扭八歪地跑来匍匐在地。
他们晕乎乎的样子,一看就是玩忽职守,雪夫人也是这样想着,想到宝贝女儿遭受的罪,恨不得将他们五马分尸!于是便不容他们狡辩,立即吩咐来人将一干侍卫统统带下去准备交给兄长李貌“拷问”。愤怒涌上心头,看着跪了一地的奴婢纷纷像那个贼子,索性重新换过灵月宫的宫人,换上自己的心腹。
处置完那些人后,雪夫人看了一眼熟睡中的澜幽灵月,看着女儿眼角的泪痕,暗暗决定一定要找到那个贼子!
陪了澜幽灵月一会儿,雪夫人便离开了,回到自己的宫殿,吩咐心腹侍女代玉悄悄出一趟宫,立马召见李貌进宫议事。
代玉见到李貌,只是将雪夫人召他进宫一事说了一下,并没有说其他。
彼时,李貌还在歇息,听到雪夫人有事召见,立马换了衣裳就随代玉匆匆走密道进了宫。
好巧不巧,李貌出府到进宫的这一幕被有心人发现,几只传信鸟在空中转了个旋,扑扇这翅膀悄悄向四处飞走。
密道直通雪夫人宫殿。内室,雪夫人正焦急地走来走去。正心急如焚时,听到轻轻扣门的声音,接着想起代玉的声音。
代玉压低了声音:“夫人,李大人来了。”
雪夫人一听,急忙打开门,李貌急急进了屋,留下代玉在门外守候。
“夫人,这么着急唤我来,是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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