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类被焚烧后变凉的焦臭味从敞开的不锈钢低温冷太平柜里飘了出来。5s

    第二具被烧焦的尸体同样双拳紧握、四肢关节弯屈,身体曲蜷缩着呈拳斗姿势。

    几乎被碳化的头部已经缩成了一个呲牙咧嘴的骷髅。

    法医助手从尸屉担架里抬起仿佛没有任何重量的尸体,放到了亮如镜面的不锈钢解剖台上。

    “这是另外一名受害人。”

    身穿隔离衣带着防护口罩的法医抬头对苏岩峰说。

    “死亡时间?”

    苏岩峰问。

    “她和你们发现的第一位受害人死亡时间大致相同。死因也是被割断了颈部动脉血管,或者说成是斩首也不过分。死者的颈阔肌几乎被完全割断,在颈椎的第六节椎体上发现了较深的刀痕。(此处在第一节里有过相关情节描写,但过于血腥涉暴而被删除。)

    物证实验室已经将刀痕的比对结果发到你的电子邮箱里了。”

    法医用手中的解剖刀指着尸体焦黑的颈部连续回答了苏岩峰已经提出和准备提出的问题。

    “还有什么情况?”

    苏岩峰点点头。

    “死者是女性,年龄在1-6岁未曾生育。从尸体上也没有发现曾经遭受过性侵的痕迹。但是在尸体面部眉骨、颧骨和颌骨上都发现了深浅不一轻微的裂痕,怀疑死者在生前或者被焚烧前面部曾经受到过重击。(此处在第一节里有过相关情节描写,但过于血腥涉暴而被删除。)

    虽然尸体被焚烧后重量减轻、身长缩短,但经过我估算死者生前身高应该在16八米、体重50公斤左右。

    在尸体的口鼻、和呼吸道浅层发现存在灰烬,但肺部却十分干净,也没有发现肺部组织凝固或者由吸入高温烟气造成的肺部出血、气肿等其他损伤。”

    “也就是说,她和现场发现的另外一具男性尸体一样,都是死后被焚尸?”

    苏岩峰看过男性无名尸的尸检报告。

    “是的。而且这两具尸体还有一个共同的很有意思的地方。”

    法医说着接过助手递来的文件夹,翻到其中一页抬头看向苏岩峰。

    雨刮器来回摆动将阻碍视线的水迹抹去,苏岩峰在警署停车场将警车停好,用手遮在头上快步跑进警署办公楼门厅。

    泾川市如同往年一样又进入了雨季,昏暗的天空中飘着绵绵细雨,阴沉压抑的氛围终日笼罩着这座海滨城。

    苏岩峰隔着落地玻璃门看向阴霾的天空,脑海里却不知为何总是浮现出缩成一团的无名女尸那焦黑的尸体。

    他抖净衣服上的水滴转身向办公室走去,在走廊拐角处却险些和一个急匆匆走出来的人撞个满怀。

    文件夹里的纸张和照片散落一地。

    “对不起、苏组长。我没注意到你过来。”

    警署办公室女文员林蹲在地上捡拾着文件向苏岩峰道歉。

    “没关系,是我走的太急了。”

    苏岩峰弯腰帮林将文件收好。

    “谢谢你,苏组长。”

    林拿好文件夹,站起来向苏岩峰致谢然后要匆匆忙忙的离开。

    “等一下。”

    苏岩峰叫住她。

    “昨天早上出警的刑侦队现在有人在署里吗?有的话让他去我办公室一趟。”

    苏岩峰对转过身来的林说道。

    “明白,苏组长。5s还有其它事么?”

    林问。

    “没有了,谢谢。你去忙吧。”

    苏岩峰说着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沙漏型的鼠标符号在电脑屏幕上稍作旋转,片刻过后物证实验室发送过来的鉴定报告显示在浏览器页面上。

    鉴定报告显示女性受害人椎骨上刀痕长度为11厘米。刀痕入口端深015毫米、最深处0毫米、出口端深0毫米,属于典型的直刃刀具所造成的平入深出型创口。

    根据刀痕角度逆推,凶手所使用的凶器应为刀尖角度大约在40度的直刀,刀身长度应该在100-00毫米之间,凶器属于单刃折刀或者是匕首类刀具。

    苏岩峰又仔细的看了一遍鉴定报告,然后关闭了浏览器。

    无名女尸颈椎第六节椎骨上刀痕的对比结果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鉴定报告中提供的刀具尺寸和种类范围太过于笼统,就算是符合某些管制刀具的特征,但要是按照这几个数据搜索起来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在尸检的时候发现两名受害者体内的血液几乎已经完全流光。’

    苏岩峰靠在椅背上,暗自揣摩法医最后对自己说的话。

    这时办公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苏岩峰坐直了身体。

    “组长,林说你找我”

    刑侦一队的吴国栋推门进来对苏岩峰说道。

    “是的,坐吧。”

    苏岩峰指了指自己办公桌对面的椅子。

    “7号晚上的双尸案有些细节我想再跟你确认一下。”

    苏岩峰看着吴国栋。

    “我的现场勘验记录已经交给警署了,上面应该没有遗漏吧?”

    吴国栋略显诧异。

    “勘验记录我看过,没什么问题。我刚从市局法医那里回来,还有几个疑点想当面再问问你。”

    苏岩峰拿过旁边的记事本。

    “好吧”

    “以你的经验判断,度假屋会不会是第一现场?”

    苏岩峰没有直接问心中的问题,而是先询问吴国栋的直觉。

    “怎么?从案发现场提取的证物上检查出成分了?”

    吴国栋反问。

    “是的。你勘验报告里的推测很正确,物证实验室在现场遗留物上检测出微量的硝酸钾成分。因此初步断定案发现场的爆炸属于人为造成。凶手可能是企图销毁证据。”

    “那不证明了渡假屋就是案发现场么?”

    “但是法医在尸检的时候发现两具尸体体内的血液几乎流尽。而在你的勘验记录里也没有提到在度假屋里曾发现过被害人的血液残留。”

    “会不会是大火破坏了证据。否则的话现场勘查组在案发现场使用荧光显色剂和紫外线灯进行勘验时一定会有所发现。”

    吴国栋回忆着自己按照标准程序勘验现场时的情景。

    “是的。但也不能排除两个被害人是在别的地方遇害的可能。”

    “这就蹊跷了!在别处杀人然后移尸渡假屋?还要用而不用其它更简单的方法销毁证据?假设渡假屋不是第一现场,这费事巴拉脱了裤子放屁的凶手是嫌事儿不够大吗?再说了凶手用那么多血液做什么?难道是邪教?”

    吴国栋很清楚两个成年人体内的血液加起来足足有十几升。

    “这个问题我们暂且放在一边。5s我想让你仔细回忆一下在现场有没有发现其他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个嘛……”

    吴国栋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他看着苏岩峰摇了摇头。

    “组长,就直接把你的怀疑说出来吧。”

    “好,刚才我们假设凶手炸毁度假屋是为了销毁证据。那么我认为既然凶手可以将整座度假屋炸毁,那他完全有条件、有能力将两具尸体彻底毁掉。而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留下受害人完整的尸体让警方发现。”

    “但从现场情况来看,两具尸体被发现的位置是在度假屋的地下室,会不会是凶手错误计算了的威力?或者是在行凶时发生了什么事情迫使他提前引爆?”

    吴国栋思索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是。两名受害人都是一刀毙命。而且女性受害者甚至可能遭到了虐杀。

    (此处在第一节里有过相关情节描写,但过于血腥涉暴而被删除。)

    从他老练专业的杀人手法看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而且现场被破坏的程度说明凶手使用足以将地下室里的两具尸体全部炸碎,但现在的结果却好像是他故意让爆炸的威力避开地下室,这就需要极高的爆破经验和技巧。我据此判断凶手可能有过服役经历或者是从事能够频繁接触、使用的职业,他应该也不会犯计算上的错误。

    另一个方面,案发现场所在的旅游度假区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荒废、如今人迹罕至。法医的尸检结果显示被害人的死亡时间在午夜前后,我认为不太可能有人在那个时间段里出现在现场干扰凶手作案。

    所以我更倾向于凶手是故意留下两具被害人的尸体让警方发现。就像是那个通知我们的匿名报警电话。”

    苏岩峰全盘否定了吴国栋的猜测。

    “凶手故意留下两具尸体等着让警察发现?难道凶手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想通过挑战警察来证明自己?”

    吴国栋揣摩着苏岩峰的意思。

    “嗯,也不排除那种可能。但我始终感觉这起案件不像是一个心理变态者所为那么简单。”

    苏岩峰的话却彻底让吴国栋糊涂了。

    “组长,你到底是在怀疑什么?”

    “这个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直觉让我告诉你心中的疑问,看能不能使你重新想起些什么。”

    苏岩峰看着一脸困惑的吴国栋笑了起来。

    “那,要不我们再回现场看看?”

    吴国栋提议。

    “走吧,雨已经停了。我来开车。”

    苏岩峰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站起身来。

    警车在雨后的省道上疾驰。

    滨海区距离泾川市65公里,四十分钟后吴国栋在警车里看到路边写有距离欢乐海岸还5公里的路标一闪而过。

    苏岩峰车速略降驶过转弯,两辆装载着集装箱的重型拖挂货车出现在警车前方。

    两辆拖挂车慢吞吞的并排行驶着,占据超车道的拖挂车副驾驶位车窗玻璃降下,开车的司机正向在行驶道上的另一辆拖挂车司机大声说着什么。

    这样一来,双向四车道公路的西行方向就被两辆拖挂车完全堵住。

    苏岩峰打开方向盘后警笛开关、按亮爆闪同时深踩油门。

    超车道上的拖挂车司机吓了一跳,习惯性的踩了脚刹车。

    刚刚提起速来的警车径直向拖挂车车尾冲去!

    苏岩峰连忙降挡刹车,急打方向。

    警车车头瞬间越过双黄线转向对向车道,一辆黑色路虎揽胜越野车呼啸着飞驰而过,险些和警车撞在一起。

    “艹!”

    吓的坐在副驾的吴国栋连忙抓紧扶手直骂。

    滨海欢乐海岸旅游度假区破旧的大门外。

    苏岩峰记忆里度假区铁门上方原来高悬的‘欢乐海岸’四个红色大字,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岸’字挂在铁架上摇摇欲坠。

    已经褪成灰色锈迹斑斑的铁艺字体,在海风的吹动下不断的敲击着大门铁架发出阵阵“噹噹”声,仿佛在默默的超度两条逝去的生命。

    苏岩峰下车走进园区。

    度假区荒废已久,脚下的混凝土地面在地基渐渐沉降中已经变的千沟万壑、支离破碎。

    放眼望去,偌大的浅滩上空无一人。

    远处零碎散落着四、五处游乐设施残留的基座,基座上粗大的钢管已经被海风锈蚀的斑驳陆离形如枯木。

    昔日充满欢声笑语的人工沙滩,现在也已经被大片低矮的深绿色沙蓬草占据。

    “这个地方来的次数越多就越觉得有鬼。”

    吴国栋在苏岩峰身后大声说道。

    “以前可不是这样。”

    苏岩峰手掩口鼻,顶着迎面吹来的大风费力的回头看了吴国栋一眼。

    “多久以前?”

    吴国栋的话被大风吹散。

    苏岩峰走到一个两米多高的废弃基座下,转到被风面停住了脚步。

    “十年。”

    他面向跟上来的吴国栋。

    “什么?”

    刚刚从风里钻出来的吴国栋没有听清苏岩峰的话。

    “早在七年以前整个滨海就已经划归泾川市,这里的土地被几家化工企业买下准备建半成品工厂。工厂建成开工两年后却因为环保违规审批暴露而被责令停产。企业给当地的居民补偿款也因此没有到位。钱没拿到,土地也被污染,这里一时民怨沸腾。后来还是泾川市出面把滨海的几万人口整体搬迁到了滨西区才算平息了民愤。”

    苏岩峰眺望着远处地平线上一座座白色的化工厂厂房慢慢的对吴国栋解释着。

    “在我的学生时代,这里有整个泾川市最漂亮、最热闹的海滨浴场和游乐场。”

    苏岩峰沉浸在回忆里。

    “还有漂亮妞儿。”

    吴国栋没有了在办公室里的拘谨,拿出烟盒抽出一颗烟卷递给苏岩峰。

    苏岩峰笑了笑,接过香烟凑到吴国栋的打火机前把烟点着。

    “现在却成了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些当官的就是贼大胆啊!。”

    吴国栋忿忿不平的说道。

    “报警电话追踪结果的二次比对这会儿应该出来了吧?”

    苏岩峰吐出一缕烟气。

    “要打赌么”

    吴国栋嘴角一歪。

    “走吧。”

    苏岩峰没再言语,静静地的把烟抽完。

    四米多高的紫穗槐那茂密的枝叶在海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欢乐海岸十栋破败的度假屋就错落分布在这片被圈起来的树林中。

    今日无雨,紫穗槐树林间的地面已经干硬好走。

    第九栋度假屋位于紫穗槐树林的西南角,现在已是一片瓦砾。

    苏岩峰迈过黄白相间的警戒带,从度假屋的残垣断壁中走向被爆炸掀开的地下室。

    地面上的碎石、砖块已经被清理干净,两处用笔勾画的出蜷曲着的人形图案标出了两个受害人被发现时的位置。

    苏岩峰站到了两个人形图案的中间陷入沉思。

    “会不会是情杀?女受害人移情别恋?凶手一怒之下杀死了情夫,又虐杀了女受害人?”

    吴国栋蹲在右侧较的粉笔图案旁边对苏岩峰说。

    “那还要先在别处把两个人的血都放干净?”

    苏岩峰摇摇头。

    “嗯、是有点多此一举。”

    吴国栋站起身来,把落到人形图案上的一块石子轻轻踢开。

    石子滚了几下掉进了人形图案前方水泥地面碎裂的缝隙里。

    从树林间刮过的海风吹两个人的脸上,咸腥微凉。

    “那会不会是一对情侣在这里幽会被凶手无意中遇见,见财起意或者见色起意?抢劫强奸未遂而将两人杀害?”

    吴国栋发散思维大胆的猜测着。

    “但是现场并未发现任何属于两名被害人的物品。”

    “可能是凶手杀人后开着受害人的车辆带走了财物。证物实验室对勘验组在现场发现的轮胎痕迹正在进行比对。”

    “那还是不能说明受害人血液离奇消失的原因,而且也无法解释爆炸。你的报告里说这片度假屋的燃气管道早已被拆除,也没有其他可以临时造成剧烈爆炸的条件。不对。”

    苏岩峰又一次否定了吴国栋的猜测。

    “是啊,凶手必定是有备而来。”

    吴国栋挠了挠头。

    苏岩峰正看着度假屋附近被烧焦的紫穗槐,听到吴国栋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

    “或者是就地取材。走,到其他的度假屋里看看。”

    他说着紧走几步回到地面上。

    “我去前面五栋,你检查后排剩下的四栋。注意看看这些度假屋地下室有没有储存过化学品的痕迹”

    苏岩峰头也不回的对吴国栋说。

    “你的意思是有人用这些废弃的度假屋存放?”

    吴国栋赶紧跟了上来。

    “化工厂被查封后,会不会有人将这些度假屋作为中转站,把从工厂仓库里偷出化工原料存放在里面然后再找机会运出去。凶手或许跟这些人有关。”

    苏岩峰飞快的说着,向东侧的树林跑去。

    一个时后。

    吴国栋站在第九栋度假屋的废墟上点燃一颗香烟,冲跑着过来的苏岩峰摇头。

    “没有么?”

    苏岩峰摆摆手拒绝了吴国栋递过来的烟卷。

    “没有。地下室里满满的一层灰,连只耗子也没发现。”

    吴国栋苦笑着回答。

    苏岩峰拍了拍沾满灰尘的双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奇怪、我怎么感觉今天这里跟我勘查现场的时候有点不一样啊?”

    吴国栋叼着烟卷,右手食指轻捋着嘴角的胡茬自言自语道。

    “哪里不一样?”

    苏岩峰问。

    “具体说不上来,就是有那么种感觉。”

    吴国栋看上去十分无奈。

    “这里一定有什么线索被我们忽略掉了。”

    苏岩峰双手掐腰深吸一口气,环视着如同遭到轰炸般的案发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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